“這個麽……還不能告訴你。”蘇溪眉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用食指點了下下巴。
“若沒猜錯,你早就知道我們會去夢回樓,而後和你的同黨孟荏霜編了一個那麽撇腳的故事得以讓你自己混進這裏。”
“不錯。公主不是一早就猜到?”蘇溪眉輕撇了下嘴,“所以,適才我也懶得把適才孟荏霜的爛招數遮擋過去。”
“她不是你的同黨麽,又是為何要……”
“這些奇怪微妙的事……好像從來都說不清啊。”蘇溪眉嘴角泛起了笑意,“她總是覺得,我們共同的領導者對我偏心。”
“嗬,這樣麽。那麽,你想要對我說什麽?你已經暴露,又怎麽繼續實施你的計劃?還要在這兒待下去?”
“不錯的主意啊。公主。你要做的事,溪眉也有興趣呢。”
“這樣說來,你是知道我想怎麽樣了?”感到了一絲寒意,王紗涼道。
“嗯。”蘇溪眉輕笑。
“你要與我合作?”
“公主不是說過,你需要一個幫手。”蘇溪眉道,“那麽,你要你的王朝,把殘曄留給我便罷。”
“我又是憑甚相信你?王朝疆土那麽誘人,我不信你、或者說你的那個什麽領導者沒興趣。”
“那些我可管不著。至少,大人現在給我的任務是殘曄。而且他問的從來都隻是結果。若以後他對王朝有了興趣,但那時你也已經當上女皇了。我們到時再鬥也不遲。”
“我現在,倒是有些重新認識你了呢。”王紗涼揚了眉,再度微笑。“那麽,成交。”
“那沙漠裏的事,假扮你的事,還要向你道歉了。”蘇溪眉道。
“這兩件事果真出自你手。為何不殺了我?然後你就真正成為我?”
“嗯……不是沒想過。不過,我說過,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正目的。沙漠的事是為讓你小心,當然順便考驗考驗你,假扮你的事是想看你怎麽化解。嗯,你還做的不錯,加上輕易搞定了王宮裏的三個重要人物,所以,你符合條件。”
“嗬?被人監視玩弄的感覺,可真好啊?”王紗涼鄙夷地看了一眼蘇溪眉,卻見她突然凝了神。
良久後,蘇溪眉才略恢複神采,王紗涼不禁問:“你……剛才是怎麽了……”——連她也會如此,到底又是遇上什麽事了?
“現在參與進來的已有六派了。淩經嵐、琅祈雖都是王朝所派,但他們任務不同,所以我把他們分成兩派,加上殘曄的若幹人等,我及我的組織,你王紗涼,現在又有一方勢力加入。當然,假設他不屬於前麵所述的任何一派的話。”蘇溪眉輕輕吐了口氣,緩緩道。
“嗯?”
“適才,有人對我說了話。你聽不見,是因為他用了秘音傳。這倒無妨,它雖被稱為秘術,但流傳還算廣泛。隻是……他後來又用了暗語,這是我們組織的暗語,以敲打的節奏不同來傳達訊息,他竟會……”
“會不會是你的那個什麽主人派人來監視你?”
蘇溪眉眨了下眼睛,想了一下,才道:“有這種可能,但應該不是。大人,終究是信我的。”說最後一句話時,淡漠如蘇溪眉眼中亦閃過了一絲異樣情緒。
“那他給你說什麽了?”
“他知道我們合作之類的事,毫不隱瞞地暴露他就在附近。還真讓人猜不到其用心。”
然後,察覺到什麽,蘇溪眉右手結印。王紗涼驚見五丈外的樹下突然就出現了蘇溪眉的身影。隻是,一瞬,她又出現在自己身邊。
蘇溪眉凝了眉,“那人已經走了,好快的身手……”
原來,便是蘇溪眉察覺到了隱匿在樹後的人,頃刻間掠過去,那人卻就在這“頃刻間”逃走。
這一瞬的事,讓王紗涼感到了雙重的吃驚。——蘇溪眉的幻影術,以及藏匿在樹後人的身法。
“你的招術……我……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王紗涼不禁問。
蘇溪眉尚且如此,那麽,他們那個組織,又強大到了怎樣的地步?雄霸中原武林的煙岸閣,又能不能與之分庭抗禮?
“幻影術而已。隻是,那人的功力,也太讓人匪夷所思。”
“你們組織裏有人有那麽高的功力嗎?”
“主人肯定是有的。至於其他人,我還真不知。溪眉雖得大人信任,級別卻還沒到孰知派中每個人的地步。”
王紗涼自然知道,蘇溪眉怕暴露組織的實力,這樣說不過是搪塞,便轉而問了其它:“你也算行家了,你能看出他所用的招數,繼而猜出他來自何處嗎?”
“若說暗語,他會我派的。若說那離形之術,是水明天宮的絕技。還有一點,照身形來看,那人竟也是女子。隻是她模仿了男子的聲音而已。那麽,若說模仿聲音之大家,又要數江南的水家。”
“嗬,這個人,也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呢。”王紗涼笑了,眼睛裏卻又突然深深結了層凝重。“那麽,合作第一步,和我一起擺平靳樓。”
蘇溪眉看著眼前麵色如常內心卻極為糾結的女子,輕輕皺起了眉頭。
城外,三百裏。黃沙被嚴冬的風掃了滿天。黃沙下,這一處是滿世界的純白。
白色的小屋,床單,被子,桌子,水杯,庭院……滿頭的銀發長長垂下,白衣白衫,臉色卻比衣衫更蒼白,幾乎透明成水晶。女子靜靜坐在院子裏白色的地上,眼神蒼茫。身旁的紫衣,是唯一絢爛的色彩。她回過頭,看著剛回來便沉睡過去的紫衣女子,淡淡笑著。
輕抬右手,她揮動了白色衣袖,純白的天空突然轉成了星空璀璨。
每個人,出生,死亡,命運……都在這軌道上,按部就班。愛她的人,或是她愛的人,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所有結局,卻終是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一個離開。父親的懷抱,母親的溫暖,哥哥姐姐的愛護……可是,自己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再也哭不出來。
可是,看著如今的星軌,瞳孔之中的純黑,像吞沒了一切,刹那白色更慘淡。
紫衣女子叫孟荏霜。而她是占星者,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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