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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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暖爐殿下

百裏夙夜額角的青筋一跳。

這個蠢女人暈倒的還真是地方,發絲散亂地栽倒在他的腿上。

淡漠的唇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他伸出自己明玉般的兩指,捏起聞人千絕的衣領子,像拎著小白兔一樣,要把她提起來扔到一旁。

那張白皙的小臉燒得紅撲撲的,睡得很熟。

百裏夙夜的手一頓,將那張小臉提到了自己的麵前來。她睡著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安靜天真。

百裏夙夜的眉目微斂,這個死女人其實生得不錯。

精致的小臉,挺翹的小鼻子,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

她睡著的時候跟純潔無害的小白兔一樣,可是他知道,那雙眼睛一旦睜開,便是凜冽的,整個人如一匹孤狼。

讓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她容顏反倒是偏向於讓人憐愛的。

某殿下的手一鬆,她的身體便重新落到了他的腿上,睡得很香。

到江州的時候,馬車一停,她也醒了。

迷迷糊糊地從百裏夙夜的腿上爬起來,她瞬間反應了過來,恢複了平時疏淡的樣子:“一路上麻煩七殿下了。”

見百裏夙夜似笑非笑的樣子,她摸了摸自己的唇邊,沒有流口水啊。

兩人上樓回了房間,她一頭迷迷糊糊地摸到了床上,顧不得跟某殿下打招呼,一頭紮進了被子當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起來。

昨天體能消耗得太過,手臂上受了傷,晚上又發燒了,現在全身軟綿綿的。聞人千絕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到身邊一暖,發冷的她下意識靠了上去。

百裏夙夜握著杯中的水看著她,挑了眉。

緊接著,那雙小手卻毫不客氣地拽住了他的衣襟,將他往自己的身邊狠狠拽過來。聞人千絕凶狠霸道地將體內的“暖爐”抱緊了。

某殿下一手支撐著下巴,半傾倒著身子,黑夜裏,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發狠的小臉,拚命拽著自己。他俯下身,暗夜般的眸子中烏黑的雲在翻滾,整個人都染上了幾分邪肆,靠在她耳邊問道:“想要?”

聞人千絕皺眉,夢裏有人問她要不要這個大暖爐。

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這不是搞笑呢麽,她很冷!需要這個取暖呢!

可她沒看到,某殿下見到她發狠點頭的樣子,唇邊的笑容邪肆無比。

忽然,“暖爐”自己靠了過來,她滿意地抱住,這才停止了顫抖,滿滿地溫著。可“暖爐”此時隻是看著她的樣子,滿滿地戲謔……

迷迷糊糊地,她感覺到自己的唇觸碰到了一個微涼的東西,下意識地張開了唇。她正燒得幹渴,百裏夙夜傾倒著水杯,看她乖乖啜飲著,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眉目溫潤了很多。

水杯裏的水很快被她喝得一幹二淨。

百裏夙夜起身,要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可是腰還被某人拽著,不肯撒手。

手指輕彈,手中的水杯倏忽飛到了桌子上去。

回頭,見某人還是拽著自己,微微皺眉的樣子很有趣。

百裏夙夜眸色一挑,聽說生病的時候做做運動對身體好?他邪笑著過去,拉著聞人千絕的兩條手臂,讓她坐起來,放下去……

如此循環下去,分明是在做仰臥起坐!

就這樣她還迷迷糊糊地睡不醒,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拉著鍛煉腹肌呢……

於是某殿下開心地玩了很久……

第二天,聞人千絕起床的時候,隻覺得腰背都酸痛無比,似乎昨晚出去跑了一千米似的,但是燒卻退了,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一眼瞧見身邊的男人睡的很熟的樣子,她瞬間腦袋大了。

次奧,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腦子似乎在回應著她的震驚,記憶的碎片逐漸浮現。

她似乎是想要什麽大“暖爐”,拽啊拽的,拽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後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似乎永遠做了什麽運動,總是不能停歇。

聞人千絕嘴角抽動,隻有一個可能,“暖爐”就是七殿下,昨晚一不小心再次鑄成大錯!

想起自己拽“暖爐”的那股子狠勁兒。她默默地捂住了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躡手躡腳地披好外套,拿著自己的東西輕手輕腳地往外麵走去……

這個時候走,還來得及!

“去哪?”

聞人千絕剛剛走到門口,床上的人慵懶地開口了,一下子擊碎了她的夢想。

她回眸,見百裏夙夜一手托著下巴,一雙眸子慵懶地眯著,美得天怒人怨的臉上滿是玩味,聞人千絕笑得很是無邪:“下樓叫點吃的,夜公子什麽時候睡醒的啊?”

見她一臉說謊不眨眼的樣子,百裏夙夜勾了勾唇:“比你醒得早。”

聞人千絕:……

那她剛剛睡醒的時候一臉震驚的樣子,和偷偷摸摸穿衣服逃跑的樣子豈不是都被看到了!七殿下太變態啊太變態!他就那麽腹黑地裝睡看著自己!

“嗬嗬。”聞人千絕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砰的一聲甩上了門,一邊往下走一邊怒道:“死變態!”

樓上悠然傳來帶著內力的嗓音,送到了她的耳邊:“我能聽到。”

聞人千絕:……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去了江州知府那裏。

說明屍骨的位置的,聞人千絕寫了一個簡短的字條,遞給江州知府:“這具屍骨連著棺材送到裴家,找裴家大少爺裴遠歌簽收。”

“聞人姑娘放心,下官一定送到。”江州知府為人正直,見到小金扇後把聞人千絕當做欽差來看待,恭敬而不諂媚。

“多謝了。”聞人千絕走出門來,很是輕鬆。

想了想裴遠歌早上一開門就見到一副棺材在自家門口的樣子。聞人千絕眼眸半彎,唇邊不由自主漾出了一抹笑意,招呼百裏夙夜道:“夜公子,我們走吧。”

百裏夙夜很不巧,正好把她這一抹很淡的笑意收入眼底。

心裏驀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胸悶,很堵。

記憶中,這個女人永遠如孤狼一般,冷漠、肅殺,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瞄準了自己的獵物,隨時準備一刀切斷獵物的動脈。就算是笑,也永遠是一副痞氣的笑意,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麽,她很拚,很努力,卻不曾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

而剛剛那個笑意,分明是出自內心的。

莫非……她對裴遠歌動了情?

暗夜般的眸子裏,黑暗的迷霧更加瘋狂地湧動,他驀然伸手,擋住了聞人千絕的去路。

“夜公子?”聞人千絕疑問地抬頭,見百裏夙夜冷若霜雪的麵容上,眼底透了一抹冷厲,幾乎是居高臨下地對她冷聲道:“你是秀女,最好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

這個案子破了之後,她還要回到皇宮去選秀的。

終究是他的秀女,即使對別人有了感情,隻要他選了她,她就沒有機會說不!

聞人千絕眸色一冷,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這個變態七殿下又怎麽了?自己剛剛問他走不走,沒什麽問題啊。她略一思索,然後回歸了平淡:“知道了。”

那天晚上雪國妖孽般的百裏夙夜不見了,從山洞裏出來以後,他仍舊是他最尊貴的七殿下身份,而她,是一個帶罪破案的秀女。

他在提醒自己,尊卑有別。

聞人千絕冷笑了一聲,嘲笑送給自己,跟他是以鬼麵人的身份開始相處的,時間長了竟然也就習慣了。

她重新開口,語氣尊敬卻冷漠地不卑不亢:“夜公子,我們可以走了麽?”

聞人千絕冷淡的語氣,百裏夙夜怎麽聽不出來?

她竟然敢為了裴遠歌對自己這種態度!

心裏忽然生出一股煩悶的氣息,他不自覺地按上胸口的位置,眸子裏有著不解,昨晚才剛剛過了滿月的時候,這種堵心的感覺又來,氣息紊亂麽?

“七殿下?”聞人千絕見他的手覆上了胸口的位置,喚了一聲。

“無事。”百裏夙夜說話的語氣如冰塊一般,冷漠地從她身邊擦身而過,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回到客棧的時候,聞人千絕拿著簪子在桌子上劃著,講了自己的計劃。

她是公事公辦的人,絕不會被煩躁的思緒牽絆。

何況,百裏夙夜跟她是兩條線上的人,眼下雖然一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但,今後永遠不會再有交集,她更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煩心。

“你去紅顏坊求變美的方法,歐陽尋絕不會把自己的秘密拿出來。”百裏夙夜冷酷無情地挑出了計劃中的最大漏洞。

聞人千絕抿唇,眼神發亮:“所以,我需要易容。不知道七殿下是否認識會易容的人呢?”

“易容……”百裏夙夜眼眸半斂,一泓暗夜眼眸如冥河,熠熠發亮:“我認識,隻是……你怕是不敢去。”

“這個七殿下放心好了。”聞人千絕起身,麵露招牌痞氣的笑容,甚至露出了兩個小虎牙,眸子裏卻是傲意:“這天下,還沒有什麽我不敢去的地方。”

“哦?”

百裏夙夜唇邊彌漫著危險的弧度:“那我們這就動身。”

路上,聞人千絕斷斷續續地聽說了一點內容,他們要去地方叫做紅葉澤,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

紅葉澤裏麵住的人,會易容。

隻是那個地方太過詭異,隻是從來沒有人敢於接近。

從百裏夙夜裏能聽到的消息太少,他對什麽都是漫不經心的態度,直到趕路到了地方,聞人千絕才看到,什麽叫做紅葉澤。

穿過一片隱秘的森林,嫋嫋蒙蒙的霧氣越來越濃,最後停在了一處沼澤邊。

周圍幽暗無比,不時有奇怪的鳥兒發出空靈的叫聲遠去,眼前的水源不知是河還是湖,沉寂如一麵鏡子,仿佛千百年來,從沒有人打破。

而周邊的樹木生得十分高大,看不出是什麽樹木,隻有巴掌大的紅葉不斷飄落,其色如血,星星點點布滿整個湖麵。

好像湖裏生出的血花。

百裏夙夜長衫垂落,紋絲不動,側顏好看無匹,冷漠的語音從那雙薄唇中發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七殿下,我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進去。”聞人千絕聳聳肩,很散漫。

百裏夙夜的目光從她麵容上掠過,帶著玩味的意味,然後伸出手,一枚似血的紅葉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緩緩闔上手掌,那枚紅葉激射而出!

向著沼澤深處!

紅葉澤裏岑寂了許久,吱呀一聲,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從迷霧中出現了,擺渡人的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麵目,嘴裏呢喃著:“紅葉澤,不歸路,有命上船,無命下船。”

聲音嘶啞難聽。

最終,小船慢慢停在了他們的麵前,擺渡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迷路人,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