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穿白大褂的醫生滿臉疲憊的走出來,眼睛裏已經布滿了血絲,一邊摘掉口罩,一邊用手掐著鼻梁,以此來緩解疲勞。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馮茗珺急忙問道,此時她心情很複雜,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手術很順利,已經為病人處理的傷口。不過,病人受傷非常嚴重,目前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需要暫時先送去重症監護室觀察。請你們放心,我們肯定會給予病人最好的治療,竭盡全力來挽救病人的生命。”醫生說完,就繞開馮茗珺幾人,他已經連續奮戰了好幾個小時,需要去休息了。
隨後,姚晟被幾個醫護人員從手術室裏推了出來。他的腦袋被繃帶纏繞著,外麵還有專門的固定器。可以說是除了眼睛、鼻子和嘴的位置留有空隙,其餘都被包裹住了。而鼻口的位置還帶了氧氣罩,身上也有無數的管子。光是看這個造型,就知道情況非常嚴重,不容樂觀。
“姚晟!”
“小晟……小晟……”
“表哥!”
幾個姚晟的親友一起跟著推車,呼喚著姚晟,可是他卻死死的閉著眼睛。
“這裏是重症監護室,屬於無菌病房。請各位止步。”一個小護士停下來,攔住了淩天翊幾人,而推著姚晟的醫護人員則把姚晟交給了已經在重症監護室裏的穿了無菌服裝的工作人員。
重症監護室為了方便家屬可以看到病人,在隔壁有個探視房,與病人所在的房間隔著一層厚厚的透明玻璃,還可以通過話筒來跟病房裏的病人說話。
淩天翊和馮媛扶著馮茗珺站在玻璃前,看著裏麵的醫護人員忙碌著為姚晟打吊瓶,接上各種認識的和不認識的儀器,都非常的揪心。
淩天翊把話筒交給馮茗珺,馮茗珺顫抖的拿著話筒,“小晟,小晟……”
此時,做為母親,馮茗珺除了呼喚兒子的名字外,已經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了。她的聲音哽咽,淚水也布滿了麵頰。
夏小洛看見馮茗珺這樣動情,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一是為了姚晟的狀況而揪心;二是因為她從小就失去了親生母親,她的意識裏親人對她都不好,父親、繼母和姐姐,都不喜歡她。如果她的媽媽活在人世,也許會和馮茗珺關心姚晟一樣的疼愛她。夏小洛心中暗暗想著,“姚晟,你媽媽對你這麽關心,為您操碎了心。你好起來以後,一定要孝順你的媽媽,否則我都會生你的氣。”
淩天翊原本很想勸馮茗珺回家休息,但是看這個情況,估計是勸不動的,能勸著吃東西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但是為了馮茗珺能夠得到休息,畢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淩天翊索性在姚晟的重症監護室這層樓,訂了兩間病房,一間給馮茗珺姑侄倆休息,另一間給他和夏小洛。
院長忙完了一些手上的事情,又來了淩天翊這裏,畢竟淩天翊是大股東,他在醫院裏,院長肯定是要隨時過來問候的。
“淩總,現在手術已經做完了,我們也會安排最好的治療給姚晟先生,您其實不用一直守著。”院長好心勸道。
“院長,剛才主刀醫生隻說了姚晟手術很順利,但還沒有脫離危險。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請你幫忙再和主刀醫生溝通一下,我們很擔心姚晟,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淩天翊說道。
馮茗珺一聽是院長來了,連忙放下話筒,拉著院長哭道:“求求您,院長,一定要救我的兒子。我隻有一個兒子,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麽活?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我的兒子,一定……”
“你放心,我們肯定竭盡全力挽救病人的生命!”院長急忙說道。
淩天翊也扶著馮茗珺,“馮阿姨,您先放開院長,讓她去跟主刀醫生溝通一下,再給我們回複。姚晟身體底子好,我相信他能挺住。而且馮阿姨,我就是這家醫院最大的股東,我已經交代過很多次了,他們肯定不敢怠慢了姚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所以,您不要太悲觀了,要對現代醫學有信心,也要對姚晟有信心。”
“好,好!我懂的。翊,你一定要讓他們盡力啊!阿姨求你了。”馮茗珺哽咽著說道。
“是,馮阿姨,一定的。姚晟和我的關係那麽鐵,你又不是不知道。您安心就是了,我絕對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淩天翊扶著已經泣不成聲的馮茗珺坐下來,又對院長說道:“你快去溝通一下,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後,我們需要知道姚晟現在的情況,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還有就是你們是怎麽安排治療的?另外,如果我想安排姚晟出國治療,去哪個國家最好?如果不能出國治療,請哪位國際上的專家最好?”
“是,淩總,我馬上就去安排!半小時後給您回複。”院子說完就匆匆的走了,淩天翊的問題雖然不算多,但要在半個小時內做出詳盡的回複確實不容易,所以他必須抓緊時間。萬一沒有辦好,淩天翊作為醫院最大的股東,他一句話,那這個院長的位置就要換人來坐了。當然,如果是處理好了,那麽醫院有什麽項目經費之類的,應該很容易就可以得到董事會的批準。
淩天翊看馮茗珺情緒一直不好,怕她身子吃不消,就安慰了馮茗珺幾句後,直接說道:“馮阿姨,我在姚晟監護室的旁邊訂了病房,您也累了幾個小時了,不妨過去休息一下。”
“不,我不去休息,我要守著我兒子。他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能離開?”馮茗珺堅定的說道。
“馮阿姨,現在你隻能在外麵守著他。說不定過幾天姚晟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了,那時候您可以真正守著他了,反倒沒有精神了。而且我訂的兩間病房都在這層樓,和姚晟的監護室很近的,有什麽事情,您隨時都可以過來。”淩天翊繼續勸說著,夏小洛和馮媛也跟著勸。
馮茗珺是個很有大局觀念,而且很善良的人。她雖然舍不得離開兒子,但是也不忍心這幾個小輩這樣為她操心,索性說道:“我知道你們幾個孩子都是為了我好,隻是我也放心不下。剛才翊不是安排了院長去溝通那些問題,我也非常關心,等聽了回複以後,我再去休息。”
淩天翊見狀,也再勸了,“那好,馮阿姨,我現在也不全您了。到時候咱們先一起聽聽醫院方麵怎麽說,讓您心裏有個數。總之,您放心,姚晟治療的事情,我淩天翊一定會一管到底的。”
“小晟有你這麽個朋友,真是他的福氣啊!”馮茗珺歎道,淩天翊雖然是個小輩,可是做事情果斷,考慮問題也很周全,而且今天如果沒有淩天翊,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馮阿姨這話客氣了。我和姚晟本就是一起長大的鐵哥們。之前小洛受傷住院,也是在重症監護室裏,下了好幾道的病危通知書,都是姚晟陪著我一起扛著。姚晟的性子您比我清楚,就是個坐不住的主兒,可是他那時候就一直在醫院裏幫忙。所以,我有他這個朋友,也是我的福氣。”淩天翊歎道,不久之前是姚晟陪著他守護夏小洛,而現在則是他陪著馮茗珺守護姚晟了。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院長帶著主刀醫生一起出現在了淩天翊的麵前,邀請他們去了小會議室。
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院子和主刀醫生不僅拿出了方案,還做好了PPT,辦事效率非常的高。
“淩總,之前您所提出的問題,我們都商議過了,在這方麵姚晟先生之前的主刀醫生李修齊大夫是權威,所以,下麵我請他來做一個解答。”院長說完,則一邊幫忙把PPT打開,一邊讓李修齊這位主刀大夫來回答問題。
“各位好,現在我首先講一下姚晟先生目前的狀況,姚晟先生最嚴重的傷處就是頭顱,身體上的傷都是外傷,並不危及生命。所以,我隻講頭顱的問題。在做開顱手術的時候,發現顱骨有骨折,並且顱內出血,有大量的血塊。這是兩個比較嚴重的問題,經過手術,姚晟先生顱內血塊已經清除了,也做了止血。該縫合的位置我們也做了相應的處理。骨折的位置,我們也做了固定。”
“但是,因為顱內出血和顱骨骨折會影響神經係統和視覺係統。所以,手術雖然進行的非常順利,但後續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首先,麻醉劑在二十四小時後失去藥效,那麽病人能不能蘇醒,這是第一道關。因為頭顱重創,不排除後期會有腦死亡的可能性,也就是通常我們所說的植物人。”
“如果病人蘇醒了,由於血塊和顱骨骨折的時候壓迫神經,不排除會有失明和失憶的可能性。但通常這種失明和失憶多為短暫的,很多類似病例中,病人失明或者失憶都能在三個月至半年期間恢複,但也有長期性的。”
“針對失明,也可以進行二次手術,但我不主張這種冒險的做法,畢竟開顱手術都有風險。”
“另外,院長轉達了淩總提出來的幾個問題,腦外科現在在全球有哪些最好的專家,以及是否適合出國治療。我現在也做一個簡單的說明。”
“以病人現在的情況,絕對不適合長途飛行,一旦在飛機是出現突發狀況,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所以,最好是留在A市,至少短期內不能移動。”
“至於要邀請最好的大夫來A市。當今的全球醫學界裏,腦外科最權威的要算是美國的約翰尼·傑裏邁亞先生,他也是我的博士生導師。我的導師一共有三個徒弟,各個都是精英。三個徒弟,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在德國,一個在美國。剛才我已經聯絡了我的導師和另外兩個同學,邀請他們盡快來A市,他們都已經同意。德國的同學已經訂了機票,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就能趕到。至於我的導師和美國的同學,他們會稍晚一點,但他們承諾三天之內會趕到。不謙虛的說,我們四個就是當今世界腦外科的頂級權威,到時候我們四個會做一個會診,討論下一步的最佳治療方案。”
“在最終的治療方案出台之前,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的為姚晟。用了最好的藥,一旦出現顱內再次出血,或者是神經性壓迫嘔吐,我們都有緊急預案。”
“所以,請淩總、以及各位放心。我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挽救病人的性命,畢竟醫學上是沒有肯定這麽一說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是,我們已經做了最好且最合理的安排,我們會竭盡全力。”
淩天翊對李修齊的講解非常滿意,他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嗯!你的講解我都聽明白了,我相信你們會盡力的。同時,我也相信你們的醫術,也相信現代醫學的發達,更相信姚晟的意誌力。你們盡管去大膽的安排治療,不管遇到任何的難處,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你們可以隨時聯係我,我一定會幫忙處理。我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醫院裏陪著姚晟,你們可以直接找我,另外我的手機在這段時間內,也會二十四小時開機。稍後讓院長把我的手機號碼給負責姚晟的所有醫護人員都說一下,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