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深低下頭問道:“陸輕瀾,我是誰?”
“小……小叔叔……”陸輕瀾無意識的抬頭,卻迷失在他深邃的目光中,“小叔叔,葉庭……唔……”
葉庭深的視線緊緊的盯著這張在夢裏出現了很多年的臉:“輕瀾,輕瀾,你是我的……”
陸輕瀾猛然清醒,記憶排山倒海般襲來。
那晚,他也是這樣,一遍一遍像是在宣誓。
他說:“輕瀾,你是我的。”
“嗡……嗡……嗡……”
“吵死了,什麽聲音啊?”煩躁的翻了個身,用枕頭堵著耳朵,可那該死的聲音還在耳邊繼續,頑強的叫囂。
胡亂扯了扯頭發,陸輕瀾的柳眉幾乎就要湊到一塊了。
伸手,終於摸到了還在震動的手機。
“喂?”眼睛實在是睜不開,憑著感覺,陸輕瀾一下子劃開通話鍵,聲音迷迷糊糊,“你好,哪位?”
誰知,等了半響,電話那頭愣是連個呼吸聲都沒傳來。
“喂?喂……”耐著性子,陸輕瀾一連“喂”了好幾聲。
還是沉默。
陸輕瀾有輕微的起床氣,尤其是這種莫名其妙被打擾的情況,更會讓她抓狂。
當下,她便沒了耐心,迅速掛了電話,隨手往桌上一扔,然後繼續補眠。
可沒想到,不一會兒,手機再次不依不饒的震動起來。
本不想理會,可它大有你不接就吵死你的趨勢。
壓著火氣再次接通電話,陸輕瀾等著對方先開口。
沉默,又一次開始蔓延。
就在陸輕瀾琢磨著是不是誰的惡作劇電話,準備關機清淨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有了反應。
“葉庭深,是你嗎?”
溫聲細語,猶如涓涓流水。
沉重的眼皮一下子睜開,陸輕瀾狐疑的拿下手機,這才發現,她接的,是葉庭深的電話!
她拿錯電話了!
這個認知讓她既尷尬又不舒服。
電話那頭還在繼續:“喂,葉庭深?你在嗎?”
陸輕瀾一下子就覺得心裏悶悶的,唇瓣微張,想說話,卻發不了一個音。
“輕瀾,你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葉庭深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的傻丫頭呆呆的拿著手機發愣,笑道,“誰的電話?”
此話一出,陸輕瀾似乎聽到了電話那頭東西墜地的聲音,還沒來得及仔細分辨,“嘟嘟”的忙音突然傳來。
葉庭深走近,看到她拿的是自己的手機,忍不住低聲調侃:“輕瀾是太累了麽?手機都能拿錯?”
陸輕瀾大囧,下意識的就往後一躲,柔滑的蠶絲被順勢從她身上掉落。
“啊……”一陣低呼,陸輕瀾手忙腳亂的拽過蠶絲被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哈哈哈……”低低的悶笑聲瞬間在臥室響起,葉庭深樂不可支的看著鴕鳥似的陸輕瀾,終於決定不再逗她。
清清嗓子,斂去調笑,葉庭深的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寵溺:“好了不逗你了,起床吃早飯,恩?”
陸輕瀾以沉默抗拒。
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葉庭深笑著微微搖頭:“衣服幫你拿來了,就在床尾,快起來,聽話,我這就出去。”
隨後,關門聲響起。
直到確定屋裏真的隻剩下自己了,陸輕瀾才敢從被子裏鑽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同一時刻,法國巴黎,某家醫院。
“微,你還在恢複期,不能動氣。”應霖撿起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繼續用他蹩腳的中文說道,“摔東西能解決什麽問題?你……”
“Stop!”紅著眼,淩微轉身朝他大叫,“我要出院!我要回國!Doyouunderstand?”
“微,你冷靜點!”應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仍試圖安撫她的情緒,“等你完全康複了就可回國了啊。”
“我已經康複了!”淩微猛的站了起來,煩躁的在屋內走來走去,“那天要不是那該死的車子,這會兒我應該在國內,在他身邊,而不是在這無能為力!”
“微……”應霖眼神一暗,悶悶道,“留在這不好嗎?”
“我要回去!”一字一句,淩微說的格外堅決,“我不能再忍下去了,再不回去,我會瘋掉的,你明白嗎?”
隻要一想到剛剛葉庭深的電話是陸輕瀾接的,她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她喜歡了那麽多年的葉庭深,竟然……
她怎麽還能安心養病等康複?!
見她去意已決,應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機械般的點頭,“好,我幫你去辦出院手續,然後送你去機場。”
磨蹭了很久,在屋裏拽了又拽身上的衣服,直到露骨的吻痕被遮住了,陸輕瀾才肯走出臥室。
“好了?”見她出來,葉庭深把剛煎好的雞蛋盛到碗裏,說道,“去洗漱吧,出來就可以吃了。”
陸輕瀾聽話的走向衛生間。
捧了一把冷水澆到臉上,涼涼的。
洗漱完畢,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還是不好意思出去,不知道怎麽麵對葉庭深。
在B市的那晚,他們意亂情迷,她尚能用喝醉了這個蹩腳的借口。
可昨晚……
如果說先前是葉庭深的霸道占據主導,可到了後來,她何嚐沒有主動?
可這樣的主動,現在她又無法坦然麵對。
更何況,現在想想,昨晚葉庭深的態度也是奇怪的很。
她能感覺到現在葉庭深在自己心裏是不一樣的,可……
就在她煩躁的又想揉頭發的時候,葉庭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貫的寵溺:“輕瀾,還沒好?”
“好,好了。”低低應了一聲,陸輕瀾深吸一口氣。
算了,先出去再說吧。
出去的時候,陸輕瀾一眼瞧見了葉庭深正在為她拉開椅子。
無意識的撅了撅嘴,又偷偷的瞪了他一眼,陸輕瀾這才抬頭。
卻在眼睛餘光掃到客廳茶幾上的那一瞬間,愣了愣。
恩?她昨晚把向日葵放到茶幾上了?
不對呀,昨天帶回來的好像不是這個包裝。
眼睛再次掃向四周,終於在玄關處看到了另一束向日葵,也就是昨晚蘇遠送她的那一束,孤零零的的躺在那。
怎麽有兩束向日葵?
“葉庭深,那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