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莎拉著她,兩人像學生一樣在空空的學校裏亂跑著,現在已經是假期,所有人都回家了,兩人翻牆爬了進來,噗通一聲掉在操場上。柔軟的青草刺著兩人的肌膚,有些麻麻的感覺。
“呀,感覺像是回到了以前呢。”楊莎喃喃說著。
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仰頭看著天空,一陣感慨。
楊莎轉頭看著她道:“你和宋維黎就是在這裏相遇的吧,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之間竟然走到了這一步,真的很遺憾。”
顧萌有些恍惚,沒有說話,許多年前,宋維黎因為辦事來到學校,而那時的她,以為那隻是一場意外的邂逅而已,現在想想,那時的一切,都是大叔早就設計好的吧。
自己一早就落入了她的圈套中,從仰慕到抗拒,再到依賴。現在,就算知道了他做得一切,自己還是無法去怨恨他。
顧萌咬了咬唇,自己對不起顧家,但是,她隻是想要幸福而已。
她有些怔然地伸手,藍藍的天空沒有一絲白雲,像是一伸手就能觸到。她苦笑一聲,奶奶,媽媽,你們原諒我吧,我無法去憎恨他,他給了我痛苦,可是他也給我幸福。
楊莎看她眼角滑下了淚水,驚訝地道:“小萌,你怎麽了?”
“沒有,隻是覺得,能再看見這樣的藍天很感動。你知道,現在的霧霾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很少有這麽晴朗的天空了。”她轉移著話題,不想再去想宋維黎的事情。
她並不是不愛他了,隻是,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自己的心情。
之前她不理解宋子城對自己深沉的怨恨,但是現在,她徹底明白了。可是知道之後,心裏還是無法平靜,不能做到那麽坦然地去麵對宋家的人。
兩人說著話,天空突然烏雲密布起來,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豆大的雨滴已經撒了下來。
“哎呀,下雨了,快走!”顧萌拉起楊莎就跑,嘴裏還念念有詞,“真是天有不測風雲,莎莎,那裏是教學樓,我們去那裏躲躲吧!”
兩人狼狽地跑到了最近的教學樓,可衣服和頭發還是別淋濕了,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恍惚中,顧萌看見一抹人影經過對麵的教學樓,她瞪大了眼,大叫一聲,“是她!”
楊莎嚇了一跳,“小萌,怎麽了?”
顧萌沒回答她,冒著雨朝對麵跑去。她一眼認出了那人正是在精神病院裏遇到的蘇抱琴,她一直想知道她的下落,沒想到竟然在學校裏見到了她,她年紀不小,自然不可能是學生,那就是老師了。
楊莎見叫不住顧萌,隻得跟著她一起跑了過去。
“蘇小姐,蘇小姐!”顧萌追了上去,拍了拍蘇抱琴的肩膀。
蘇抱琴驚訝地轉頭,打量了顧萌一眼,驚訝地道:“小姐,你認識我嗎?”
顧萌愣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最近的發生的事情,都是因為她的那枚吊墜引起的,現在她竟然裝著不認識自己,難道她一開始就是在陷害自己?
她臉色一變,沉聲道:“蘇小姐,原來你是這裏的老師,我們上個月在醫院裏見過的,我們是病友,我叫顧萌,難道你沒有印象了麽?還有,你送給我的那個吊墜,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個東西害死了我親人?”
顧萌激動地說著,抓著蘇抱琴的肩膀用力搖晃著,自己與她無怨無仇的,她竟然把自己害得這麽慘,姐姐也間接因為她而死,她竟然有臉說不認識自己,她到底安的什麽心?
那女人聽後,驚訝了一下,拉著她到一邊,沉聲道:“顧小姐,你說的是我的胞妹蘇抱琴嗎,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上個月的確是被送進了精神醫院,難道你們認識?”
顧萌一聽,這才明白過來,她隻是蘇抱琴的同胞姐姐而已,但心裏麵還是有點火大,道:“蘇小姐,我想要見見蘇抱琴,我有一些問題一定要問問她,你能幫幫忙麽?”
自此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就久久無法心安,總有種不詳的感覺。所以,她一定要見見蘇抱琴,把這些事弄清楚。
楊莎也跟著追了過來,看兩人神色各異,有些摸不著頭腦。
“抱歉,前幾天我妹妹出事了,她已經離世了。”女人臉上的表情有些難過。
顧萌大驚,難以置信地道:“怎麽會出事呢?”上次見她被一群男人帶走,難道她被人謀害了嗎?
女人看了看四周,有些慌張地道:“你不要再問了,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危險。顧小姐,我勸你小心一點,最近可能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顧萌點點頭,是啊是啊,自己可是幾次陷入危險呢,“蘇小姐,你知道那些抓我的是什麽人麽?”如果能將那些害姐姐的人繩之以法為也算為她報仇了。
女人一聽這話,臉色驟然一變,猛烈地搖著頭,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懼。
“你,你們快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女人說完,抱著手中的書轉身大步離開了。
她驚恐的表情讓顧萌更加好奇,想抓住她問個明白,那女人卻像觸電一般推開她,縮回手逃也似的離開了。
“小萌,這是怎麽回事?”楊莎在一邊看得稀裏糊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見她的表情嚴肅得有些可怕。
顧萌看著那女人的背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喃喃說著,又安慰著自己,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也許什麽事情都沒有。
楊莎看顧萌表情就知道她有事瞞著自己,但她不願意說,她也沒有再逼問,隻是道:“小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別忘了你還有我這個朋友。
“放心吧莎莎,我沒事。”顧萌微微一笑,不想將心中的事情說出來,就算說出來她幫不了自己,隻會讓她白白擔心。
兩人一同離開後,躲在角落裏麵的女人走了出來,她臉上蒼白一片,渾身微微顫抖著,像失了神一樣,就連手中的書本掉在了地上也不管,半晌,跟著她們一起出了校門。
看她們上了車,這才攔下了一輛的士,對司機道:“師傅,跟著前麵的車。”
車子緩緩前行,最後到了一處公寓,女人見顧萌下車上了樓,又道:“師傅,去聖安教堂。”
到了教堂,女人跑下了車,有些踉蹌地進了教堂,裏麵一個人也沒有,她看著灰暗的光線下十字架上耶穌那悲憐而仁慈的麵容,在心口劃了一個十字,進了告解室。
“我的孩子,你想懺悔什麽?”另一頭傳來神父仁慈的聲音。
女人握著拳,雙手泛白,顫抖著唇道:“神父,我有罪,我覺得很痛苦,我要怎麽辦?”說著眼淚湧了出來,聲音也有些哽咽。
“孩子,有什麽事情,說出來吧,主會原諒你,憐憫你的心。”
女人擦了擦淚,哽咽道:“我助紂為虐,害了許多人,心神難安,神父,我應該怎麽辦,我無法原諒自己。”
“孩子,主會看見你的悔過之心,打開你的心,讓罪惡得到應有的懲罰,主依然愛你。”神父輕歎了一聲。
女人點點頭,哆嗦著走出了告解室,淚水卻模糊了眼睛。出了教堂,外麵已經雨過天晴,太陽像聖光一樣撒在她身上。
她捏了捏脖子上的十字架,想到神父的話,心中多了一些勇氣,“沒錯,我不應該害怕,上帝保佑我,憐我心,阿門。”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決定將那群人的罪惡揭發出來。她已經害了顧萌,不能再害別人了。
“對不起,我會讓這一切結束。”女人喃喃說著,剛剛邁出教堂門,前方突然有一點紅色的閃光點,女子看了看胸前的紅點,張大了唇,還沒有反應,隻聽砰地一聲,子彈瞬間穿過她的胸膛。
殷紅的血液順著她的傷口一滴滴落在地麵,染紅了她白色的呢大衣,她瞪大了雙眸,看著天上的太陽,緩緩倒了下去。手裏的銀色吊墜從手裏掉了出去,慢慢滾落到了一邊的角落裏。
四周的行人尖叫著湧了過來,有的拿手機牌照,有的報警的。
一輛車子突然衝了過來,幾個黑衣人一湧而下,將屍體扛到了車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女人的屍體運走了。
行人都嚇了一跳,被這陣勢給驚呆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謀殺!
一上車黑衣人就在她身上摸索著,可翻遍了她的口袋,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該死,她的身上也沒有,難道我們找錯了?”男人一臉氣憤,要是沒有找到另一個備份的東西,他們回去也沒命交待。而且,如果這事傳播了出去,對上麵的人極為不利,咬牙道:“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先他們找到!”
看熱鬧的人群漸漸散去,忽然一隻貓兒從主人懷裏跳了出來,跑向滾進草叢裏的吊墜,然後咬起來跑向主人,有些諂媚地喵喵叫了兩聲。
女主人低下頭,看著貓兒含回來的桃心銀飾吊墜,輕斥道,“小黑,你怎麽老是喜歡去東西,怎麽,你喜歡這個吊墜麽?”
小貓兒喵喵叫了兩聲,在她懷裏打了個滾,女主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拍拍貓兒的頭道:“既然你喜歡這個東西,那我們就把它帶回去!”
女主人抱著貓兒回到家裏,找了一根紅繩子將吊墜穿起來,綁在了貓兒的脖子上,小黑貓極為滿意地在地上打了個滾,十分滿意。
女主人聳了聳肩膀道,“好吧,看來你很喜歡,不過以後再不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