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可悲！”宋維黎搖搖頭，默默開車離開。
路西法給自己建造了一個美麗的慌言，但是假的終究還是假的。
知道女兒沒事，他們也放心了一些，隻是，要怎麽將這件事情結束，還真是有些麻煩。
兩人回去，隻能先著手收集他做非法人體實驗方麵的證據，但卻不怎麽容易。
顧萌的手機忽然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猶豫著接聽了，對方是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顧小姐，我想見見你，可以嗎？”
她怔神好一會兒，才想起是溫明楓的聲音，臉色突然一變，他怎麽回國了？算了算時間，才想起這是葉嬌茜出獄的時間。
她臉上一慌，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和他會麵。
“怎麽了？”宋維黎見她神色不對，問道。
顧萌不想讓他擔心，搖了搖頭，隻說有事要出去一下。
到了約定的咖啡廳，一進去，就看見了溫明楓，現在的他和以前明顯不一樣了，比之前更內斂了幾分，眼神也更加深沉。
“顧小姐，你真的變了好多。”溫明楓打量著她的臉，片刻才說道。
顧萌摸了摸臉，苦笑一聲，“一言難盡，溫先生什麽時候回來的？”
“不久前。”溫明楓盯著她，臉上有些怒意，“顧小姐，為什麽沒有告訴我阿茜已經不再了，為什麽瞞我這麽多年？”
他需要一個答案。
顧萌愣了一下，有些傷感地低下頭道：“我知道你很愛她，而我很明白那種失去愛人的痛苦，我隻是不想你傷心，所以才那樣做。也想著，也許過幾年，你就淡忘了。”
溫明楓英俊的臉龐有些扭曲，提高音量道：“所以你就這樣做，給我一個虛假的希望？她是怎麽死的，告訴我！”
顧萌緊緊閉上了眼，過去的事情一一浮上了心頭。她狠狠甩了甩頭，道：“她是因為我而死的，對不起。”
“是嗎，原來是真的。”溫明楓喃喃說著，又看著她，冷冷地道：“果然是你害死了她，你讓我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我隻是希望能讓她幸福而已！”
他憤怒地一拳捶在桌上，咖啡都潑了出來。
顧萌被他突來的怒意嚇了一跳，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撫他。
“是，我很遺憾，如果有下一次，我希望，我能和她好好做一次姐妹。”
他的憤怒她也能理解，隻能道：“溫先生，對不起，我並非有意瞞你，隻希望你不要太過難過，如果姐姐地下有知，也會希望你過得快樂一些。”
“你懂什麽，你什麽也不懂，像你這種沒有吃過苦頭的富家子女，怎麽會明白這一切？這些東西本來應該是她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怎麽會吃這些苦頭，最後還因為你而死？”
溫明楓怒聲吼著，心痛如絞，他回來履行一個承諾，隻是斯人卻已經不在世上。
顧萌麵對他的憤怒，也隻能苦笑，世間有許多的無奈，不是他們能選擇的。
“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溫明楓憤怒地看著她，憤然甩袖而去。
顧萌呆呆坐著，心情也不好，最近的事情已經夠讓她煩的了。隻希望他不要鑽牛角尖，想開一點才好。
到了晚上，顧萌換上一身輕便的服裝，開車到了宋宅的門外，利落地翻牆進了園子裏，見四周一片黑暗，顯然所有人都入睡了。
顧萌看了看四周，找到了宋玉瑤的房間，窗子關上了，她隻好用小刀將窗子撬開，悄然無聲地翻窗落地。
看見床上拱起，她上前掀開被子，小聲叫道：“瑤瑤。”
宋玉瑤半醒半睡間睜開了眼，看著她，“媽咪，是你啊，我又夢到你了。”說完又閉上眼繼續睡去。
顧萌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這般安靜，正好。抱起了她，就準備離開，房裏燈卻突然亮了起來。
路西法開門走了進來，看著她，笑道：“你果然來了，有點意思。”
顧萌冷笑一聲，手中的蝴蝶.刀甩了出去，路西法偏頭躲過，沒人看見他怎麽移動，就站到了顧萌身後，她隻覺得手臂一麻，手中的孩子就進了他的懷裏。
蝴蝶.刀在空中旋轉了一圈又飛了過來，他抓住，刀刃輕輕貼在了宋玉瑤脖子邊，笑看著她道：“你的身手不錯，隻是可惜，還不夠快。”
顧萌顧忌著孩子，不敢逼近，隻是瞪著他，這不科學，剛剛他的速度，真是快得不可思議。
“你也覺得奇怪吧，其實也沒什麽奇怪的，隻是基因在進化而已，那時他為了優化我的身體，在製造我時摻進了一些東西，所以，雖然我看起來和你們一樣，但是有些東西其實不太一樣了。”
他微笑，卻笑得有些冷，“不要再回來了，就讓你女兒乖乖呆在這裏吧，你也不希望我扭斷她可愛的小脖子吧？”
顧萌不敢上前，隻能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怪物，以為這麽做，就能改變什麽嗎？不，不會有什麽改變。”
路西法臉色一變，忽然又笑了，“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個怪物，所以你最好離得遠遠的，否則惹怒了我，我會毀滅一切。”
顧萌隻能不甘又不舍地看了一眼宋玉瑤，翻窗跳了下去，消失在黑夜中。
宋玉瑤被房裏的光刺得睜開了眼，“爸爸，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是你做夢了，睡吧。”路西法將她放在床上，看了一眼窗外，臉上的笑帶著幾分譏誚。
回到車上，顧萌還有些心悸，路西法剛剛的速度簡直悚人，看來自己不能與他硬碰硬，隻能智取。
回去後，宋維黎還在等著她，見她一個人回來，就知道是失敗了。
“你沒事吧，怎麽樣了？”他給她倒了杯水。
顧萌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才道：“他的身體被改造得不一樣了，還擁有了一些特殊的力量，很可怕。”
“這一切都起源於我父親，我覺得，能解決的，也隻有父親。”宋維黎緊緊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這麽說道。
顧萌眼睛一亮，看著他，“大叔，你有了辦法？”
“我不確定，隻是有這麽一個想法。”他腦中又浮現出那天在遊樂園裏看見的“宋子城”的畫麵。
兩人正說著，就聽見開門的聲音，陸子笙走了進來，隻是卻滿身酒氣。
顧萌擔心地道：“子笙，你怎麽了，又去喝酒了？”
“沒事，就是出去喝了兩杯而已，不喝我不舒服。小萌，怎麽樣了，你們有計劃了嗎？”陸子笙步履踉蹌地走了過來。
“嗯。”顧萌幫他倒了一杯濃茶解酒，他這般醉生夢死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擔心。
“你們別擔心，我沒事，隻是一個人無聊了，喝些小酒而已。”陸子笙見她這麽關心自己，心中一暖。
第二天，陸子笙出資了不少錢，讓他們去請偵探社的人調查路西法，收集他的資料。
最近，宋維黎發現每天下午，“宋子城”都會到附近的一個公園轉轉。
這是宋子城生前喜歡來的地方，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這讓他心裏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這天宋維黎又開車來到公園，遠遠就看見“宋子城”在裏麵散步。他想了想，走上前，猶豫了幾秒，叫了一聲“爸。”
“宋子城”抬頭看著他，有些驚訝地道：“你不在公司？”
“我來陪陪你。”宋維黎上前攙扶著他，在公園的小徑上漫步。
之前，他和宋子城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那時他們關係不怎麽親近，也沒想過他會突然去世。
也許是因為這張臉，他突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想要彌補之前的遺憾，所以明明知道是假的，還是上前和他說話了。
“你之前都很忙。”他看著宋維黎，有些傷感地說道。
宋維黎驚訝地看著他，又微微皺眉，試探性地問道：“你，你記得之前的事情？”
“宋子城”愣了一下，“人老了，有些記得，有些卻模糊了。”
宋維黎聽到這話，心中瞬間湧起了駭浪，他竟然連父親的一些記憶也擁有了？一時間心裏有些激動，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這不是一個人。
“爸，對不起，之前沒有時間太多陪你。”他還是不忍心告訴他，他隻是一個複製品。
“你也變了好多。”他有些感慨得說道。
宋維黎默默聽著，心中隻覺得奇妙至極，兩人走在一起，竟然也有了那種與宋子城在一起的親昵感。
“我應該回去了。”看了看時間，“宋子城”這麽說著。
宋維黎突然抓住他的手，“爸，請照顧好玉瑤。”
“宋子城”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當然，她是我的乖孫嘛。”
看他轉身而去，宋維黎久久回不了神，失去的東西，真的可以再次擁有嗎？
不，還是不一樣了。
路西法回到家裏，就見宋玉瑤和爺爺一起在看動畫，他脫了外套，上前笑道：“爸，今天公司又處理了一個不小的合作案呢。”
“哦，辛苦你了。”對方應了一聲。
路西法微微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摸了摸宋玉瑤的頭：“不早了，該去休息了。”
小丫頭噘了噘唇，被傭人帶上了樓。
“父親，你看起來有些疲倦，今天做了什麽，很累嗎？”路西法打量著他，給他捏了捏肩膀問道。
“沒有，我隻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現在你和我這麽親近，我很開心。”他回著，眼睛隻是盯著電視。
路西法準備了一些熱水，跪在地上給他脫了鞋，清洗著腳，道：“以前是我不孝，總惹你生氣，現在我知道錯的。爸，最近，你老了許多。”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撫了撫“宋子城”的頭發，竟然比前幾天白了不少。
為什麽他不一樣了，之前從實驗室裏出來時，明明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模樣，但是最近，每天都可以看見他又老了一些，難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宋子城”看他低頭給自己洗腳，眼裏微微閃著水光，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我本來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