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任務最是艱難,也得要有人去做。
夏凝清楚得很,就算這次她放棄,冷薇薇會安排其它人去。
這是機會,也是挑戰。
“我想清楚了,我決定去。”夏凝認真的回道。
冷薇薇笑意更濃:“不錯,怪不得顧欒這麽器重你。做事很有擔當。我剛才隻是醜話說在前而已,若然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我們都會盡力保護你的。特別是顧欒,”冷薇薇湊近夏凝耳邊:“你懂的。”
夏凝一愣,這時冷薇薇揮了揮手道:“回去了,早上喝一杯咖啡最舒服。”
看著冷薇薇的背影,夏凝有些無奈。顧欒明著護她,雖然她跟顧欒之間根本啥事沒有發生,但難免讓人誤會。
冷薇薇剛才那句話是沒有惡意的,但其中的曖昧之意,不言自明。
也怪不得婉麗清這麽恨她,職場上事情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總編辦公室。
婉麗清坐在冷薇薇對麵,喝著咖啡,好半天沒有開口。
“婉總監,有話不妨直說。”冷薇薇自問在工作上,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但對於婉麗清這種說話繞彎子的,她表示有點頭痛。
將咖啡放下,婉麗清道:“好,那我就實話實說了。說錯什麽話,希望總編不要記在心上。”
“不會,你放心。”
“聽醫生說,欒他還要一個月才能出院。身體恢複的話,起碼得要半年時間。他醒來後,心心念念的都是公司。其實大家都明白,欒他記著的人是夏凝。”
說到這裏,婉麗清看了一眼冷薇薇臉色,見她一聲不吭的,接著道:“薇薇,你現在職位雖然是總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夏凝她可是總公司任命的人,你隻要稍有錯誤,她就會直接上位了。”
冷薇薇挑了挑眉,雙手環胸道:“有是有這可能,但事情還不至於那麽嚴重。”說到這,見著婉麗清臉色微微一變,冷薇薇隨即道:“沒事,你將話說完。可能有時候我是考慮不周。”
婉麗清猶豫了半晌才道:“可以做個假設,你和夏凝同時負責一個方案,出錯了,顧欒肯定是幫著夏凝的。到時候替罪羊會是你。偏心,是顯然而見的。就像這次,你安排夏凝到北京專訪湯且瑩,大家都知道湯且瑩不是簡單的人。萬一出了什麽紕漏,總編可是要負第一責任的。反之而然,如果夏凝將這次專訪任務完成得出色,那麽就等於直接給了夏凝一個上位的機會。薇薇,你想想,好事沒你份,壞事你攬了,這是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你可得要仔細考慮清楚。”
冷薇薇沉吟著。雖然她知道婉麗清討厭夏凝,肯定不會說她的好話,但婉麗清這番話,確實在情在理。不得不深思熟慮。
“你是說,這次任務,應該是我親自到北京去一趟?”
婉麗清搖了搖頭:“不妥,離開周刊時間太長,我怕你回來時,這裏都變天了。”
冷薇薇笑道:“對於夏凝,我還是心裏有數的,應該不至於此……”
“我說的不是她,”婉麗清打斷道:“我說的是顧欒!一個月時間,他可以直接回來,到時候你不在,他肯定要扶夏凝上位。薇薇,我替你不值啊,累死累活的坐到總編這位置上,現在反倒成了眼中針。真的不值。”
冷薇薇臉色一凝,沒有開口。
“不說別人,就拿我自己來說。在這公司,我幹了八年,就算中途離開過公司,那也並不代表什麽。論資曆,總公司也不應該先看到她。想想還不是顧欒在背後做的事。薇薇,對於你這麽厲害的人來說,換工作隻不過是東家不打打西家的問題。但這樣被人三震出局,是不是有點那個了?”
喝了一口咖啡,冷薇薇緩緩道:“婉總監,你還是將意思直接說出來吧。”
“我是沒什麽特別意思的,反正我是小兵卒一個,就算被請離也沒有人會可惜。這次來找總編,隻是提個醒而已。總編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麽做的。夏凝的風頭太盛了。”
得要好好壓一壓!
冷薇薇想了一會,點頭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工作吧。”
說這話時,冷薇薇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婉麗清緩了緩,心裏暗自盤算著不能太急,將話送到了就行。
“那我先出去了。”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冷薇薇放下了筆。轉椅看向偌大的落地玻璃。
玻璃外麵,是半個C市的風景。
坐在這位置上,會產生強烈的成就感。
隻是……
她根本無心權位之爭!
她隻想平平靜靜的過著自己想要的日子。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了特別的鈴聲,聽到這聲音,冷薇薇臉色一變!
拿起手機,她按了接聽鍵。
“我在。”
“隨時準備動手。”手機那頭的聲音經過特別處理,分不清是男人還是女人。
“好,我知道了。”
沒作多說,手機那邊斷了線。冷薇薇放下手機,眉頭緊皺。
布署了這麽久,終於要有所行動了麽?
戴維斯公爵府。
“父親。”裏昂恭敬的站著,絲毫不敢有其它異動。跟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截然相反。
甚至他說的話,也是唯唯諾諾的。
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世上,就隻有一個人,能讓裏昂變成另外一個人。
就是他的父親,戴維斯威迪遜公爵。
九十多歲的老公爵坐在老式紅木椅裏,皺紋滿臉卻仍可依稀看出當年的尊貴風采。年逾古稀的他正認真的擦著手上的水晶球,雖然水晶球上看不出半點汙跡。專注的表情卻是不怒而威。
這是與生俱來的,來自上位者的威嚴和尊貴。
“身體沒問題了嗎?”
“是的,父親。”裏昂低頭回答,父親家教很嚴,每次對著父親,他會整個崩緊。
麵前這老人,足可以做他的曾祖父。記得小時候,父親沒有對他笑過一次,童年記憶最多的,就是父親如何訓練他。小時候他沒朋友,麵對的是各種各樣的名師,在父親高壓強製的教育下,他甚至沒怎麽看過外麵的世界。
直到他二十歲時,父親才將華爾街裏的一間律師事務所交給他打理。花了兩年時間,他將律師所的盈利和人脈擴展了五倍。然後,在他二十三歲時,接手了世界時代周刊。一直到現在。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父親也從來沒說過關於自己從前發生的任何故事。裏昂隻知道,他是戴維斯威迪遜公爵的兒子,將來是要兒承父業的。還有一點,他很清楚這個古老的貴族,在英國皇室裏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是戴維斯公爵十七世。
“發動襲擊的人,查到了嗎?”
裏昂心裏微微一跳:“還在追查當中。”
威迪遜老公爵雙眸一凝,將手上的水晶球小心翼翼的放在紅寶石盒子裏:“裏昂,兩個星期時間,你讓我很失望。”
裏昂的頭更低:“對不起,父親。是我沒用。請父親責罰。”
感覺到上位一道目光直直的看著自己,壓力大得讓裏昂透不過氣來。
他最怕父親不說話的樣子,那可是真的恐怖。
父親在英國裏享有特權,可以自行處置‘罪犯’,很小的時候,他就親眼看見父親在他麵前生生活宰了數十人!
這數十人當中,包括了戴維斯家族的人!
那滿室血腥味的情形,讓他如今還曆曆在目。
父親殺人,可是真的不會眨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裏昂心裏的壓力逐漸加重。
“過來。”
心裏輕輕抽了一口冷氣,裏昂走上前去。
威迪遜老公爵拿出照片,一張一張的擺在台麵上:“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裏昂小心的看了一眼台麵上的照片,心裏猛的一跳!
這次中國之行,他已經萬分小心了,還是被父親追蹤到了。
這些照片,都是他跟顧欒,婉麗清,冷薇薇和夏凝在遊樂場裏的照片。
“是的父親。”像想到什麽似的,裏昂補充道:“父親,顧少你是知道的。其它三個女孩子,都是顧少的下屬,來路清白……”
裏昂的話,被威迪遜老公爵一聲輕笑打斷,裏昂立刻收了口。
老公爵雙眸一直緊緊的注視著照片,半晌後,手指指向照片裏某一個人:“這個女孩,是誰?”
“回父親,這個女孩名叫夏凝。已經結婚了,她的丈夫是易雲睿易少將。”
父親從來都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與其讓父親派人去查,倒不如自己將知道的全部告知。
老公爵波瀾不驚的雙眸微微一掠:“原來是易雲睿少將的夫人。”
易雲睿,這小夥子,是個厲害的人物。
見父親又沉默了,裏昂心裏七上八下,他清楚父親問起夏凝,絕對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的事情。
“下次到中國去,不用遮遮掩掩。戴維斯家族的人,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
“是,父親。我知道了。”
老公爵將照片慢慢的收起,整齊的疊好,緩緩道:“這次到中國去,玩夠了嗎?”
裏昂一愣,一時之間不知道父親話裏之意。不敢隨便回答。
“沒玩夠的話,下次帶上我一起。我這老骨頭,許久都沒活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