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認得出,手機那頭是冷薇薇的聲音!
“快離開,別猶豫了!”
手機那頭的聲音十分急促,夏凝心裏一緊,對顧欒說了句:“顧欒,快離開這裏!”
話畢,夏凝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咖啡廳。
見夏凝臉色大變,顧欒心裏暗道事情不妙,沒作多想,放了兩張‘毛爺爺’在桌麵上,跟在了後麵。
夏凝腳下不敢停留,眼看著快要走出咖啡廳,這時眼前人影一閃,接著傳來一聲驚叫:“小心!”
“砰—!!”
一聲槍響後,整個咖啡廳亂成了一片!
北堂修的小公寓就在WAITTINGFORYOU咖啡廳的旁邊。
說是小公寓,還真是一間小公寓,一百來平方米。
淨舒走進公寓的第一個感覺,是整潔。
小公寓兩房一廳,裏麵擺設很簡單,隻有一些最基本的日常用品。但就在這麽簡單的擺設中,卻處處透出主人的心思。
這公寓裏的東西,仿佛自成一體,不能缺了任何一樣。
就像原來就準備好了似的,北堂修進門後直接將淨舒的東西拿到另外一個房間去。
房間裏放著一些精致的小飾品,小飾品很女性化,與整個房間的氛圍不同,看得出是近期才擺上去了。
特別是床頭那隻史努比的大洋娃娃,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有一點讓淨舒感歎的是,小公寓幹淨整潔得讓人瞠目結舌,甚至牆上的隙縫處,都幹淨得一塵不染!
很難想像,這是一間男人的公寓!
北堂修拿了一張紙,一支筆出來,放到她麵前:“需要些什麽就寫在紙上,等會我出去置備。”
雖然屋子裏的設備不多,但基本上已經齊了。看著這間樸素但又考究的小公寓,淨舒一時之間很難跟袋子裏的黑金卡聯係起來。
天,這像是超級有錢人住的房子?
淨舒留意到旁邊的那個房間的門是關上的,兩個房間緊挨著,北堂修就住在旁邊。
“這裏是隔音的嗎?”淨舒問了句。
“嗯。”像想到什麽似的,北堂修拉起了淨舒的手:“過來看看。”
淨舒就這樣傻傻的被北堂修牽手牽到了大廳裏。
北堂修讓她看的是冰箱,一隻大得不得了的冰箱,然後裏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
冰箱旁邊是一隻大櫃子,一隻裝零食的大櫃子。
“你還喜歡吃什麽,等會一起寫在紙上。”
淨舒翻了一個白眼,光是冰箱和櫃子裏的備糧,吃一個月也吃不完!
看向身後那緊閉著的黑色房門,淨舒突然開了口:“我可以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嗎?”
這話一出,北堂修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猶豫了一會才道:“還是……不要了吧。”
北堂修臉上的遲疑,讓淨舒一下子誤會:“咳,不好意思,我不應該多嘴的。”
男人還有些啥秘密,不就是A那個V啥的什麽東西。
北堂修皺了皺眉,瞄到淨舒臉上的那抹鄙夷,腦海裏一轉,立刻明白了過來,隨即臉色微變:“小傻瓜,你在想些什麽呢!如果你不怕的話,那就進去看吧。”
不就是一個房間嗎?還有什麽好怕的?
“如果你不方便,那還是不要開門了。看不看都一樣的。”說著,淨舒轉身走回房間。
突然,北堂修抓著了她的手,未等她反應過來,北堂修徑直的拉著她往旁邊的那間房間走去。
門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淨舒大吃一驚!
迎麵而來的,是一副副空白的相框,相框顏色清一色的黑,房間主色調更黑。兩相對比下,相框裏麵的白就顯得非常詭異!
這麽多的相框擺放著,咋看之下,就像一座座墓碑似的,房間裏一片陰森!
看得淨舒心裏倒抽了一口冷氣!
慢著,這裏真的是北堂修的臥室?
對上淨舒看過來的疑問眼神,北堂修輕輕的笑了笑,走進房間裏,將相框一個個的蓋上:“對不起,嚇著你了吧。”
的確是怪嚇人的,但淨舒分明的看到,北堂修蓋上相框時眸裏的那抹悲憤!
雖然這樣的神色是一閃而過,北堂修對她說話的時候也掩餓得極好,但那樣的悲憤神色,就像烙印一樣,深深的刻進了淨舒心中!
她的心,沒來由的猛的一緊!
“北堂修,能告訴我,這些相框背後隱藏著的故事嗎?”
淨舒這話一出,北堂修俊眉微微一皺,手微微的握了握。
北堂修整天以笑臉迎人,輕易不將其它表情顯露於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但就在剛才,一分鍾時間內,北堂修情緒起伏了兩次!
結合北堂修讓她進來前說的話,可以想像這房間裏麵埋藏著怎樣的故事!
淨舒耐心的等著,但等了許久北堂修也沒開口說話。這已經很明顯,北堂修不想說。
如果換作平常,她應該識相的岔開話題,但不知為何的,她就是很想知道,很想去了解。
其實北堂修所住的這個房間光線很足,但卻是窗戶緊閉的,房間裏所有的物體都是黑色,這裏絕對是有問題的。
淨舒又等了一會,北堂修還是沒有開口,遂倚在門邊上,雙手環胸歎了一口氣:“剛才不知道誰還說著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原來是騙人的啊。既然有些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那我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免得妨礙到某人。”
話畢,淨舒正想轉身離開——
“我告訴你原因的話,你還會留在這裏嗎?”
身後傳來北堂修幽幽的說話聲,話語裏透著的那抹掙紮,讓淨舒的心揪成了一團。
聳了聳肩,淨舒故作無所謂:“莫非你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如果是真見不得光的話,那就不要告訴我了……”
“相框裏的,都是我死去的親人。”
“!”淨舒猛的一頓,轉頭看向北堂修,他背對著她,看不到他現在的神色如何。
“母親,伯伯,爺爺,奶奶……”北堂修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語裏麵的斷續卻是暴露了他此刻極力壓抑的情緒:“就在我五歲那年,這些我至親的人,全部死在了我麵前。地上零零碎碎的,分不清誰是誰的身體。滿天滿地都是血……嗬嗬嗬……”
從張海那裏聽說過北堂修的事,幫派爭鬥,血洗滿門。剛聽到這樣的故事時,淨舒很難去相信。一個臉上整天都掛著溫暖笑容的男人,怎麽可能會經曆這麽痛苦的事?但之後越是跟北堂修接觸,她越是發現他背後不為人知的一麵。
在咖啡館時,她偶爾會看到他站在黑暗處,一聲不吭的,背在後麵的手,緊攥成拳頭。
直到前不久克麗斯汀的事,她深刻的體會到他內裏的腹黑,霸道,甚至還隱隱的透著一抹竭斯底裏般的執拗!
有些時候,他會讓她感覺到害怕,恐怖。
雖然親自聽北堂修說過這樣的事,但這一刻,淨舒才真正的感覺到那股讓人窒息的痛苦!
零零碎碎的……分不清誰是誰的……滿天滿地都是血!
這樣的慘境,換了誰都忍受不了!
何況當時北堂修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沒直接瘋掉已經算很不錯了!
房間裏沒有燈光,北堂修站在窗前,背影說不出的孤寂,仿佛連他的影子都不想跟他做伴似的,這一刻,淨舒隻覺一股冰冷的感覺,深入骨髓,無法抽離……
天,北堂修他怎麽還能笑得出來……到底經曆過多少次的靈魂洗禮,他才能找回自己的笑聲?
“小舒,對不起,本來不應該對你說這些,也不應該讓你看到這些。但我現在,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去緬懷他們。小舒,如果你感覺不舒服的話,我以後可以改變一下的……”
北堂修話未說完,感覺腰裏一緊,心裏掠過一抹驚訝,低頭一看,隻見一雙白晰的手從他身後抱著了他。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麽任性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淨舒忍著心裏的悲痛,頭伏在北堂修背上,緩緩道:“北堂公子,你不需要為我改變些什麽。也不需要再牽就我些什麽,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身上背負了那麽多,麵對了那麽多,她想像不到北堂修是怎麽做回普通人的。
感受著背後的溫熱,北堂修心裏悸動著,第一次的,他在這房間裏感受到了溫暖。
一股可以將他融化掉的溫暖……
大手覆上圈著她的小手,北堂修握得緊緊的,雙眸一凝,沉聲道:“小舒,我北堂修認定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無論你以後做什麽,走到哪裏,我都會死死的跟著,就像幽靈一樣,死死的跟著……你怕嗎?”
對淨舒的這份情,他掙紮了許久,他想過這樣的自己能不能給她幸福,他想過離開,但每次見著淨舒,他都舍不得!
他舍不得離開,他舍不得不見,對於她的一切,他都舍不得!
他想跟她在一起,拚了命的想,雖然他很怕失去!
四周很靜寂,靜寂得可以聽見兩個人的心跳聲。淨舒臉貼在北堂修背後,她清楚的聽見他失控的心跳聲。
這一聲一聲的心跳,仿佛都在告訴著她,他對她的心意如何。
“怕……”感覺到北堂修身體的僵直,淨舒笑了笑,抱著他的手收緊了些:“怕分手啊。我最怕分手什麽的事了。很傷心的。”
北堂修愣了愣,隨即心裏一暖,懸在半空的心著了地,轉過身來,將淨舒緊緊的摟進懷裏:“寶貝,以後無論我做錯什麽,說錯什麽,你都要提醒我。我會改的,如果生氣的話,可以拿我出氣,別看我沒易軍長那樣強壯,我可是很耐打的。皮很厚,當出氣包打個幾小時是完全沒問題的。”
“噗!”淨舒笑了起來:“怎麽好像說得我很暴力似的。”
北堂修但笑不語,在其它人麵前,小舒可能很溫柔,但對著他,近期小舒好像暴走了好幾次。
敢情他臉上的傷,還要好幾日才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