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夏凝想不明白。
顧欒是被裏昂叫去美國的,目的就是想理清和理順世界時代周刊總部的主導權。但現在顧欒出了事,這麽多天了,裏昂竟然一聲不吭的!
甚至,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
這很不符合邏輯,也很不符合常理。
莫非裏昂那邊出什麽事情了?若果是,為何她這邊沒有得到消息?
還是這其中涉及到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在裏麵?
顧欒沉吟了一會:“DWM通用集團介入到世界時代周刊內部了。”
聽到DWM通用集團這個名字,在場所有人一片愕然。
這是一個神秘的集團,也是一個勢力極其龐大的集團。是世界頂級財團之一。幾乎各個工業、金融業、民用工業等方麵都有這個集團的影子。這個集團,是隱藏在背後的真正巨頭。
世界時代周刊雖然是全球著名的周刊,實力卻遠遠不及DWM通用集團,這個集團是寡頭們的‘PARTTY’,甚至整世界的經濟,都受其影響!
DWM通用集團介入,這意味著什麽?
“DWM通用集團想幹什麽?”夏凝心裏一提,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莫非它們想收購世界時代周刊?”
“我接任世界時代周刊副董事時,周刊內新舊勢力爭鬥異常激烈。經過我跟裏昂的努力,基本上已經將主控權收在手裏。但讓人始料不及的是,DWM通用集團的突然介入,讓一切都亂了套。裏昂當時的意思,是讓我回中國,不要再插手了。但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那裏,我總覺通用集團的介入,背後動機不單純。”
“就此問題我詢問過裏昂,裏昂不願意回答。就在這時接到安淩夕離開美國的消息,正當我想查下去時,我就出事了。”顧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些歹徒是對著我車子開槍的,槍法很準。並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要不是當時警察的出現,我想美國會多了一名失蹤的中國人口。”
聽到這裏,夏凝隱約知道顧欒急切回國的原因。裏昂的含糊其詞,這內裏大有文章。顧欒當街被截殺,裏昂肯定已經知道了。問題裏昂為何不聞不問的?
另外,安淩夕離開美國,這是逃難還是有別的任務?
慢著,夏凝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看向顧欒胸口——
顧欒和北堂修都是胸口中槍,作案的會不會是同一夥人?
“顧總編,你知道安淩夕為何離開美國嗎?”
顧欒搖了搖頭:“我的一舉一動,好像都被某些人完全掌握著。無論我從哪一方麵著手,路子都會被堵死。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裏昂殿下,他身邊敵人太多,我擔心他一個人應付不來。”
“顧先生,”易雲睿開了口:“你怎麽知道這個安琪拉是假的?”
“我……”顧欒遲疑了一下,看向夏凝。
“其實是我讓顧總編去查的。”夏凝直接向易雲睿坦白:“因為我覺得安琪拉有問題。所以拜托了顧總編幫我調查這件事情。老公,對不起。”
易雲睿心裏一揪,這本來是他的疏忽,害妻子擔心了那麽久,現在妻子還向他道歉:“小傻瓜,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說著,易雲睿對顧欒道:“這段時間你先好好休息,我會調查發生在你身上和世界時代周刊裏的事。另外這段時間,我也會加強你這邊的護衛,如果顧先生發現什麽新問題的話,請密切聯係。”
顧欒點了點頭:“麻煩易軍長了。聽說小凝和易軍長這陣子在調查著北堂當家家主的事,請問現在結果如何了?”
“北堂公子是昨天出的事,跟你一樣都是被槍擊,幸好救治及時,暫時還沒調查到什麽。”
“是嗎?”顧欒沉吟著:“真是多事之秋啊。”
多事之秋……易雲睿緊抿著唇,裏昂是未來的英國公爵,DWM通用集團是世界寡頭,同樣的暗殺手段,看來某些隱藏在幕後的人,在下著一盤很大的棋。
這一張網,好像已經在慢慢收攏。
北堂修昏迷,已經一天一夜了。
淨舒守在病床旁,也幾乎一天一夜沒合過眼。
她就看著那心跳檢測儀,看著它裏麵指針的跳動,然後緊緊的握著北堂修的手。
這雙手,從前總是溫柔而有力的,此刻卻是一片冰冷,冰冷得就像沒有生命的溫度。
她的心好痛,她想把這雙手溫暖起來。想把心愛的他溫暖起來。
記得北堂修倒下時,還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叫她快點走。試問她又怎麽會離開他,就算死,她也要跟他一起!
“醫生不是說,你已經渡過了危險期麽?怎麽還不醒過來。”淨舒顫顫的說著,俯下頭,貼著他的臉,輕輕磨挲著。
北堂修,你不要出事,你不要有事。
“當家夫人。”
身後響起阿紫的聲音,淨舒微微一愣,坐正了身子,轉頭輕聲道:“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
“四神堂堂主們正趕著過來,但白總管剛來了信息,說要再過三天時間才能回來。當家夫人,四神堂主們回來後,你打算如何應付?”
四神堂都是極厲害的人物,隻忠於家主一個人,也隻聽令於家主一個人。這對淨舒來說,不一定是好事。
淨舒沉吟了一會:“當然是先聽聽前輩們的意見。看他們如何看待家主受傷的事。”
阿紫皺了皺眉:“四神堂做事一向獨立獨行,對當家夫人,不一定以心相待的。”
“他們是前輩,當然沒有必要對我這個小姑娘交待些什麽。”淨舒話鋒一轉:“但是,我可是北堂家主的夫人,他們的上級,我不需要他們向我仔細交待些什麽,我隻需聽他們的意見。至於他們說的話是否真心,我自己會判斷的。”
阿紫雙眸微微一亮,躬身道:“當家夫人,我明白了。”
凡事以硬碰硬,可能會得到很強烈的反效果。但淨舒最是不濟,也是當家夫人,如果連話都不能談,那說得不好聽,四神堂主們也太小氣了。
淨舒懂得‘自降身份’,看來北堂家主的眼光是正確的。
想到這,阿紫站了起來:“那我先出去了,夫人有事的話,請隨時叫阿紫……”
“阿紫,留下來。”
突然,一聲微弱的聲音,讓淨舒和阿紫同時吃了一驚!
這聲音是……是北堂修的!
淨舒猛的轉身,對上北堂修的雙眸,心裏一陣狂喜!
天,北堂修醒了!
“老公!”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淨舒一下子將北堂修抱住:“老公,你終於醒過來了!”
北堂修眼眸微微一柔,妻子抱得自己很緊,生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小舒……不用擔心,我沒事……咳咳!”剛醒過來就開口說話,北堂修說不上兩句就中氣不足的咳了起來。
咳嗽的牽動胸部的傷口,北堂修臉色一變,額頭滲出陣陣冷汗。
淨舒大驚,想伸手順順北堂修胸口,又怕碰著他:“老公,你不要說話,我叫醫生過來。”
北堂修一把握著她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
見丈夫一臉堅決,淨舒咬著唇,她知道北堂修現在肯定很痛。但北堂修的忍耐力卻是極為驚人的。
明明已經痛得冒冷汗,臉色煞白,卻裝作沒事似的。
正當淨舒想要說話,北堂修嘴唇動了動:“阿紫留下,小舒,你先出去一會。”
什麽?!
淨舒睜大眼睛,北堂修叫她出去?!
她沒聽錯吧!
“為什麽要我出去?我不出去!”我要留在這裏陪你!
北堂修看向妻子,眸裏帶著一抹潰散,手抬起,輕輕拍著妻子的手:“乖,我跟阿紫商量些事情,先出去等一會好嗎?”
商量事情怎麽不叫她?
她可是他老婆呢!
淨舒動了動嘴,但想回來北堂修現在有傷在身,還是先‘讓’著他吧。
“那要我等多久?”
“30分鍾。”
見淨舒關上了病房的門,阿紫疑惑道:“當家,太太很擔心你,為何要讓她出去?”
北堂修輕輕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她一夜沒合眼。”
阿紫愣了愣,聽家主這句話,想必家主已經醒過來很久了:“為何現在才讓太太知道?”
“阿紫,我知道是誰動的手。”
“當家請說。”
“她已經開始動手了,我聽到她接任山口組的消息。她的動作,好快。”
阿紫沉默著,她知道北堂家主在說誰。
北堂家族的眼線遍布全世界,要得到最新的資訊,那不是件難事:“請問家主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如果確定了是她,那麽擺在家主麵前就兩條路。
進,或者退。
“十五年了,她是沒打算放過我,放過北堂家。”北堂修緩緩的說著,潰散的眼神漸漸收攏,取而代之的是血紅的火焰:“看來,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是了斷的時候了。”
“北堂家主是打算要動手了嗎?”
“動手?”北堂修吸了兩口氣:“是要動手,但動手之前,我想將一些事情安排好。”
若真的要扛上,那必定會是新一輪的血洗,這場戰爭一旦發生,那就沒有一人能夠幸免。想來家主最放不下的人是當家夫人,家主所說的安排一些事情,應該與當家夫人有關:“家主說的是太太嗎?”
北堂修雙眸一收:“有些人,有些事,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小舒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的事與她無關。她……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日子……咳咳!”
北堂修的心揪痛著,有一種靈魂即將被抽離的感覺。這種感覺,叫生不如死。
“當家真要這樣決定嗎?”兩個不同的世界,兩個不同的靈魂,那就是說,家主要劃清某些界線了。
為的,就是給十五年前的事,作一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