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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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此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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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咎看來,褚家兄弟雖為修士,卻幹的缺德事,發的是亡命財,與世俗中的悍匪賊人無異。他二人既然碰上了釘子,吃了大虧,即便糾集同夥報複,也應該不足為慮。

既然如此,倒不妨暗中護送蛟家一行離開鷺江地界,不僅幫著胡言成了卻一樁心事,也算是仗義有為而善始善終。此外,還能順便請教一下相關事宜。

不過,那個褚方竟然招來了前輩高人?他一個卑鄙齷齪之徒,背後還有靠山不成……

胡言成驚呼之後,無咎也是嚇了一跳。

隨其看去,一道劍光由東而來,轉眼之間到了白鷺灘的數百丈的高空之中。而劍光之上,除了一個黃麵皮、胡須稀疏的中年人外,還帶著一個神色猙獰的年輕男子,不是那個褚方又是誰。

無咎心頭一緊,忙道:“胡大哥,快快教我一招施展符籙的法訣,你二人便自行逃命……”

胡言成已是臉色蒼白,神色絕望。他妹子胡雙成也知道厲害了,隻顧著一霎不霎盯著半空而不知所措。而聽見催促,胡言成有些回不神來。

他……他一個高手,竟然在討教法訣?符籙驅使之法,最為淺顯易學,乃入門修士必修功課之一啊!

大敵當前,迫在眉睫,而這位仁兄猶在裝模作樣,著實叫人無言以對。且彼此非親非故,又非同門,依著仙道的規矩,不得擅自授受!

無咎急得跳起大叫:“哎呀!一式法訣而已,不然悔之晚矣……”

胡言成被迫伸出右手,遲疑著掐動了幾下。符籙驅使之法,分為聚靈、加持,成法三道手印。以靈力加持而成為法訣,再抓出符籙祭出便可顯威。

與之同時,天上有人喊道:“師叔!殺我兄長的便是那人……”

無咎再不敢耽擱,猛然躥起數丈高,他人在半空,四下張望,揚聲喝道:“諸遊十惡不赦,已然伏法。來者何人,在下不殺無名之輩!”而他看似無所畏懼,卻借身形下落,淩空疾踏,猛地越過河灘的樹叢,一溜煙的直奔鷺江鎮方向而去。

那天上的中年人哼了聲,調轉劍光隨後急追。

河灘上,隻剩下胡家兄妹二人。

胡雙成以手掩胸,猶然餘悸未消:“那可是禦劍在天的仙人哦……”小丫頭驚噓了聲,又忍不住好奇道:“無咎既然挑戰,緣何又避戰而逃,還要人家報上姓名,與凡俗武士叫陣一般……”

大哥胡玉成則是重重喘了口粗氣,張口打斷道:“小妹!鷺江鎮不去也罷,就此回家!”

胡雙成不想此行無功而返,撅起嘴巴:“我不……”

胡玉成神色焦急,不容置疑道:“無咎有意引開強敵,隻為我二人逃命!”他不及多說,飛身上馬,催促道:“事不宜遲,小妹聽話!”

妹子拗不過大哥,隻得跟著上馬:“大哥,他能躲過此劫嗎?”

胡玉成調轉馬頭,抬眼遠眺:“那人修為詭異,卻非築基道長的對手,願他多福吧!”

他一抖韁繩,馬兒嘶鳴。兄妹倆縱馬趟過小河,往南疾奔。

……

半空之中,一道劍光直奔東去。

荒野之上,一道人影拚命狂奔。

與逃出靈霞山有所不同,那次雙方都是在地上跑,向榮、勾俊也不過是七八層的羽士修為,最後彼消此長,憑借魔劍逆改頹勢而反敗為勝。而這回麵對的卻是築基的前輩,且追在天上。敵我強弱懸殊,著實看不出有僥幸、或是逆轉的變數!

不過,正如無咎所料,自己若是不站出來,並引開對手,最後他與胡家兄妹皆難逃一死。為非作歹的修士大都一個德行,均是心狠手辣的家夥。說不定還會殃及到尚未遠去的蛟家一行,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追悔莫及。對於久經逃亡、並頗有心得的他來說,深深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抓住稍縱即逝的轉機,才能於凶險絕境中繼續掙紮著活下去。

再者說了,逼迫之下也是無從選擇啊!

無咎嚐試著運轉丹田氣海,陣陣靈力灌注全身,一步踏出十餘丈,複又再去十餘丈,去勢之快,前所未有,便如一隻驚鳥在荒野中疾掠,隻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亡命遠去。

而他所去的方向,竟是鷺江鎮。要知道往南回頭路,往西或是大漠戈壁,往北則是蛟家所去的方向。或許往東而行,才能幫著蛟家與胡家兄妹引開強敵。

前方河灣攔路,二十三丈寬的水麵波光粼粼。

無咎不敢停歇,縱起如風,瞬間已達河水的當間,猶然淩空丈餘,怎奈去勢殆盡。他急忙兩腳連連虛踏,淺淺的河麵頓時炸開幾朵水花。其順勢再起,倏然掠過河麵而繼續狂奔。

而兩腳跑得快,終究比不過天上飛的。

不消片刻,一道劍光驟然落在前方,有人大喊大叫:“小子,你逃不掉!”

無咎被迫收住去勢,差點一頭栽進草叢中,急忙抽身躍起,禁不住手腳忙亂而左右搖晃。

百餘丈外,一道劍光橫亙阻擋。上麵的褚方神情得意,中年人則是手撫胡須而麵色陰冷。

無咎堪堪站穩,這才發覺雙腳踏在一株矮樹的樹梢上,倒也身輕如燕而飄飄欲飛,奈何危機在前,全無臨風的快意。他雙臂亂舞著背在身後,不忘信手比劃著。記得胡言成掐出的法訣頗為簡單,卻不知怎樣施展……

“師叔!你若是晚來一步,便讓那小子逃了,快快殺了他,為我族兄報仇!”

褚方又在喊叫,而他的師叔卻是更加陰沉。

那中年人默然片刻,突然抬手一指。又一道劍光閃現,霍然化作丈餘長的一道利芒,隨即帶著刺耳的呼嘯,竟淩空急襲而來。

無咎看得清楚,知道厲害,再顧不得遮掩,左手從背後拿出一張獸皮便衝著身上猛拍。而那張符籙在靈力的加持下倒也微光閃動,隨即再無其他動靜。

與之同時,襲來的飛劍已到了數十丈外。

無咎不敢怠慢,急忙揮動右臂。一道黑色的劍光湧出掌心,旋即便如一條黑色的毒蛇掙脫了束縛激射而去。而他百忙之中,左手猶在來回比劃,獸皮符籙在靈力的折騰下,光芒時閃時滅。

“轟——”

一聲轟鳴炸響,彷如晴空落下一道閃電。黑色的魔劍固然不凡,終究稍遜一籌,才將撞上飛劍,便已瞬間崩潰。而襲來的飛劍隻是稍稍停頓,便帶著更加凶猛的殺機再次呼嘯而來。

無咎驚得猛踏樹梢而身形躥起。

那畢竟是築基的道人,堪比靈霞山玄玉的前輩高手。若被是被他飛劍擊中,不死也要重傷。如此強弱懸殊,斷無僥幸可言,還是別再硬撐了,跑吧!

這邊才將躥起,那邊飛劍便已到了數丈之外。

哎呀,真是糊塗了!跑得再快,也快不過飛劍啊!而我分明符籙在手,卻無法施展。這與抱著金飯碗餓死有甚區別,那位胡大哥的法訣為啥就不好使呢……

無咎見自己已是無處可逃,人在半空,絕望之餘,急得催動全身靈力,左手抓著符籙再次狠狠拍在身上,右手胡亂一指:“天地借法,遁——”

便於此時,飛劍驟然而至。

與此刹那,無咎的周身上下,忽而閃過一層光芒,整個人隨之化為無形。緊接著嘶鳴陣陣,一道勁風倏然劃空而去,眨眼的工夫,已然消失於天際的盡頭。

那個中年人帶著褚方正要趁勢逼近,不禁踏劍愣在原處而神色狐疑。

褚方驚道:“遁符?師叔,他好似遁向古劍山的方向……”

中年人回頭遠眺,漠然道:“那是自投羅網!”

……

此處群峰疊嶂,山水環繞,古木蒼翠,靈氣四溢。

一塊絕壁之上,有山洞臨風朝陽。

一位年輕的男子出現在山洞前。其身材高挑,四肢勻稱,麵相英俊,器宇不凡。他稍稍站定,抬眼遠望,緊抿著的嘴角微微翹起,冷峻的神色中露出一抹矜傲的微笑。

今兒是蒼龍穀開啟的日子,稱得上三十年一次的仙門盛會。

所謂的蒼龍穀,乃是前輩高人以大神通留下的仙家秘境。其中不僅有罕見的天材地寶、珍禽猛獸,還有古跡遺址,以及玄妙的幻境。諸多羽士、道人,均將進入山穀參與曆練。或也凶險莫測,卻機緣無數。

換而言之,此乃仙門弟子三十年一次的必修功課。隻須全身而出,應該收獲匪淺。而憑借我何天成的過人的機智與手段,注定此行不虛!

年輕男子想到此處,不禁躊躇滿誌,抬手拿出一物,舉起來神色端詳。

這是一塊麵罩,為金雲母煉製,又稱金晶,有屏蔽神識窺探之奇。為了避免同門之間相互猜忌,而引起無端的爭執,但凡進入山穀的修士,人手一具紫晶麵罩。

便於此時,一道無形的勁風突如其來。

年輕男子正要戴起麵罩,神色微微一怔,才將刹那,猛然慘哼,旋即便如遭受巨石撞擊一般,直直倒飛,橫穿洞口,轟然砸到山洞盡頭的石壁上,“撲通”一聲昏死在地。

“哎呦,我真不是故意的!”

光芒閃爍之中,有人錯愕失聲。

而隨著一張獸皮符籙緩緩落地,一道青衣人影踉蹌現身,他尚未站穩,又驚奇四望:“怪了個哉的,此處何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