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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山坡,人影獨立。
他與之前不同,換了身月白色的長衫,便是發髻也被頭巾重新包裹,並收起了腰間的令牌,儼然一個清秀儒雅的書生。隻是他遠眺之際,雙眉微皺。
四方朦朧晦暗,風雨飄搖如舊,猶如天地沉淪,任憑寂寞濃醺而流年不再。
而眼前所見,並非蒼龍穀的全貌。
無咎看了眼身後的山洞,轉而舉起手中的玉簡。
所在的石山,隻是蒼龍穀一隅。據圖簡所示,蒼龍穀占地廣闊,禁製重重,詭異莫測,便如巨龍橫臥,竟如軀幹化作七處不同的存在。其分別是龍箕灘、龍尾原、龍心澤,龍房山,龍氐川、龍亢嶺,與龍角峰,各自凶險迥異,機緣莫測。而最後的龍角峰,乃此行的終點。所謂的龍首之門,便在龍角峰的後山。
如此想來,順利穿越蒼老穀並非易事。雖說尚有一年的期限,倒也耽擱不得。
無咎稍加辨明方向,收起玉簡,摸出麵罩戴在臉上,飛身躍下陡峭的山坡。
……
一道灰色的人影,在風雨中穿行。
遠遠看去,他腳步緩慢,猶如原地徘徊,而離得近了,才見他一步十餘丈而去勢如飛。
隻是當他躍上一道山崗,忽而落下身形,並昂起那張帶有麵罩的臉,兩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這都過去三日了,四方的情景一如既往。風雨飄搖,無休無止,潮濕泥濘,沒個盡頭。是圖簡有誤,還是自己走錯了路?
無咎伸手摸出圖簡,凝神細細查看。少頃,他收起圖簡搖了搖頭。
按照圖簡所示,此時應該抵達龍箕灘才對。且進入蒼老穀之後,歇息十餘日,便一路直行,途中並無意外。
既然圖簡沒錯,方向也沒錯,為何辛辛苦苦三日,至今不見龍箕灘?
無咎忖思片刻,還是沒個頭緒。他喘了口粗氣,暗暗無奈。
接連趕路而不眠不休,全憑著丹田氣海的靈力在支撐。如此再來幾日,料也無妨。而若是這般長久下去,隻怕下場不妙啊。看來蒼龍穀著實有些名堂,萬萬大意不得!
無咎揉了揉肚子,神色中稍顯急躁。
半個月來,隻有幾塊糕點墊肚子,換作往日,早被餓死了。雖說今非昔比,卻還是要吃東西。哪怕淺嚐輒止,總比餓著強啊!
而眼下連第一關的龍箕灘都走不出去,何談衝出蒼龍穀逃出生天?我這人偏不信邪,哼!
無咎摸出一個玉瓶,並從中倒出一粒丹藥塞入口中。辟穀丹,為靈藥所煉,入腹則化,頓時生成一團靈氣。空蕩蕩的腹內頓時充實了許多,饑餓頓消。
他抖擻精神,再次縱身往前……
轉眼之間,又是三日過去。
無咎掠過山坡,匆匆落下身形。
腳下的山崗以及四周的山坡,看起來頗為眼熟。不,那濕漉漉的山坡,以及遠近山石的形狀,分明就是三日前所經過的地方。
怎會是這樣呢?怪了個哉的!
無咎撓了撓頭,滿眼的詫異,再次摸出一粒丹藥吞了下去,接著又拿出一塊靈石握在掌心。
一粒辟穀丹,能抵三日饑餓;靈石所含的靈氣,則是可以補充體力。也全賴於如此,才能撐到今日。而總是這般原地徘徊,天曉得什麽時候才能走出蒼龍穀。
無咎拿出圖簡查看。
隻有穿過龍箕灘,才能抵達龍尾原,而所去的方向無誤,為何就走不出這片風雨泥濘呢?
無咎忖思片刻,跳下山崗,本待繼續往前,卻又途中轉向。他這回舍棄平坦,專尋丘陵石山而去。
如此半日過去,四周風雨如故。
正當無咎遲疑之際,前方有人說話——
“蒼龍穀開啟半月有餘,唯有你我二人落在最後,真是晦氣……”
“欲速則不達。”
“怎講?”
“蒼龍穀內,遍布禁製。但有古怪,必為禁製的緣故。隻須左右迂回,便可反退為進……”
“……”
兩人對話之際,有所察覺,各自放緩了去勢,雙雙回過頭來:“這位師兄……?”
無咎追到了近前,輕鬆笑道:“小弟來自黃龍穀,尚不知兩位道兄如何稱呼呀?”
他在兩丈外停下腳步,衝著對方上下打量。那是兩個古劍山的弟子,各自長衫麵罩,看不清相貌與修為,應該與自己的遭遇相仿,好在同伴之間守望互助,這才免於被困的窘境。其口中所稱的禁製,《古劍錄》有載,以符陣與法力,展現禁絕限製之奇,稱為禁製、或是禁法。
“黑龍穀王弼、陸誌……”
“啊……我乃黃龍穀的何天成!我還以為兩位來自紅龍穀……”
“古劍山除了蒼龍穀之外,隻有黃龍穀、黑龍穀、青龍穀、赤龍穀、銀龍穀與百劍峰,從未有過紅龍穀。天成師兄莫非口誤,又為何藏起了腰間的令牌……”
“嘿嘿,適才說笑而已。身處莫測,不得不多加小心!”
“嗯,人前不必提及名諱,以免節外生枝,你我不如也收起令牌?師兄,請……”
“不必見外,兩位先請!”
雙方寒暄了幾句,結伴而行。一方仗著多了一人,少了顧忌;一方則是借機套話,順便打聽著古劍山的情形。
古劍山,乃火沙國最大的仙門,各穀、各峰之外,修為最高的便是兩位長老與一位門主,均為人仙境界的高人。而門主叫作薑元子,為人敦厚,不問俗事,平常難見人影。所以仙門中真正當家主事的,乃申匕與權文重兩位長老。
至於古劍山仙門的由來,據說與一把古劍有關。有人說那把古劍鋒銳無匹,天下無敵;有人說古劍在手,改天換地;還有人說,那隻是傳言,更多的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景,其實古劍很平凡,等等,莫衷一是。個中詳情,隻怕不為尋常弟子所知曉。
估摸著又是半日過去,一道河流擋住了去路。
此時風雨漸收,天光依然黯淡不明。
無咎看了眼來處,隨後跟著王弼、陸誌兩人繼續往前。
之前連行了六日,都是枉費工夫。其實路就在前方,欲速則不達。此處的禁製倒也有趣,卻又無不寓意。人到了困境的時候,又何妨換個方向,耽擱一下呢,說不定另有蹊徑。
無咎正在四處張望,忽而覺著惡臭撲鼻。這才發覺數十丈寬的河中,竟然緩緩流淌著烏黑而又粘稠的東西,與其說是河流,倒不如說是泥漿更為貼切。而王弼與陸誌渾然無事,他忙跟著催動靈力並屏息凝神。
如今體內的丹田氣海運轉不息,使得五髒六腑與四肢百骸自成天地,即便不用口鼻喘息,也不虞窒息的憋悶。而早在逃出靈霞山的時候,便有察覺,隻因當時不懂,沒做留意,若是回頭想去,那一路的驚心動魄中,倒有頗多的玄機!
“此處便是龍箕灘,且溯流而上,尋機過河,便可穿越此界而抵達龍尾原。而河中的汙泥含有劇毒,觸碰不得。”
王弼在出聲示意,陸誌跟著招呼道:“何師兄,這邊請!”
這兩位古劍山的弟子,或許與同門來往甚少,恰見“何師兄”為人隨和,便漸漸少了戒心。而無咎則是從善如流道:“嘿嘿,同行、同行……”
左岸往前,漸趨漸高。
三人循著岸邊一路疾行,不知覺間便已到了二、三十裏外。
行到此處,河流漸窄。再去不多遠,曾經寬達數十丈的河流,隻剩下四、五丈,稍加施展身形便可飛渡。淺而易見,此處便是穿越龍箕灘的最佳所在。
王弼與陸誌卻慢慢停了下來,回頭示意:“何師兄……”
身為“何師兄”的無咎正在不慌不忙而行,並打量著四周的情景。
天光依舊是睜不開眼的模樣,晦暗而又低沉。所在的山坡盡頭,猶然黑漆漆的神秘莫測。風雨歇了,而陣陣的寒意卻從遠處湧來,並撕扯著、肆虐著這片泥濘之地。還有那河流中緩慢翻湧的烏黑泥漿,以及莫名的惡臭,直叫人無從忍耐而心生絕望。或許隻有跨越飛奔而去,才能及早擺脫眼前的困境。
不過,前方河流窄處,竟然站著四位古劍山的弟子,或是灰袍、或是青衣,卻均戴著金晶麵罩,並收起身份令牌,各自相貌、修為不祥。
此時,那四人分別守在兩岸,並由其中一位身著土色長袍的壯漢拋出類似漁網的東西。隨著法力加持,漁網罩向河中,繼而汙泥翻湧,臭浪滔天。接著收網上岸,又淩空一抖,竟是抖落出一顆拇指大小的靈石,在岸邊晶光閃動。他上前拾起靈石,與三位同伴得意大笑:“哈哈!傳說龍箕灘下藏有靈石,隻須青絲網或可打撈一二。果不其然,你我此番收獲頗豐!”
壯漢笑聲未落,再又手腕抖動,一條尺餘長的青色絲網倏然出手,瞬間化作一片青雲在麵前盤旋。他得意道:“這寶貝來之不易,且價值不菲……”
那四位弟子自顧說笑,旁若無人。
“煩請四位師兄讓出道來,小弟先行謝過!”
王弼遲疑了下,拱手迎上前去。陸誌跟著附和道:“我等不敢相擾,這便離去,嗬嗬……”
那四人中的為首的壯漢眼光一瞥,突然變得凶狠起來,不容置疑道:“想要打此經過,每人交出兩塊靈石。”他好像已等待多時,出聲之際已是摩拳擦掌。他的幾位同伴也是神色不善,一個個蠢蠢欲動。
王弼與陸誌錯愕道:“既為同門師兄弟……”
那人張口打斷:“若非念在同門的情分上,絕非這麽便宜。休得囉嗦,拿靈石來!”
無咎站在十餘丈外沒有挪步,默默打量著前方的情形。所幸沒有遇見柳兒與她的師兄,省去了不少麻煩,而如今遇到的這四位,著實叫人意外。
仙門之中,還有攔路搶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