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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十裏遠,盞茶的時辰便到。
而此處並無古劍山弟子的身影,峽穀繼續往前延展,左側的峭壁間則是多出一道豁口,丈餘寬,三五丈高,幽深不明。
除此之外,四周並無異常。好像之前的動靜,隻是一時的錯覺。
無咎在豁口的幾丈外停下腳步,神色疑惑。
自己還沒到人老昏聵的地步,又何來的幻聽幻覺。此前的轟鳴聲,必然來自於那豁口無疑。
是就此查看一二,還是置之不理?
哼,我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不喜歡湊熱鬧!
無咎聳聳肩頭,便要離去。
“砰——”
而他尚未動身,又一聲悶響從峭壁中傳來。聽得清晰,似乎還有人在喊叫說笑。
噫,莫非那縫隙之中另有去處?
若真如此,倒是不宜錯過。隻須稍加查探,立見分曉。
他腳下停轉,慢慢靠近峭壁豁口,又是縮頭縮腦而左顧右盼,這才壯著膽子踏了進去。而動身之際,他又自我安慰著。
誰又能沒有個好奇心呢!
豁口往前,去路狹窄,且曲曲彎彎,更添幾分幽深莫測。而數百丈之後,逼仄的盡頭豁然開朗。
無咎停下腳步,微微愕然。
大山腹中,還真的另有一處峽穀,卻隻有裏許方圓,並為峭壁所環繞。其中雖然晦暗、陰冷,情形倒也一目了然。而百餘丈外的角落裏,竟有三位修士圍在一個石坑前。那石坑與山腳下的一個低矮狹小的洞口相連,四周盡是崩碎的石頭,以及飛劍劈砍的痕跡。
淺而易見,那三位修士、或古劍山的弟子,已然忙碌了好一陣子,應該有所收獲,正在說笑不停。而此時此刻,說笑聲戛然而止,三人不約而同轉過身來,雖金罩遮麵,卻各自戒備而神色謹慎。
無咎忙道:“無意相擾,諸位自便,告辭!”
他抬手打了個招呼,便要離去。
原來是古劍山弟子在此尋幽探奇,真是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既然此路不通,還是繼續前行要緊。
而他才將挪步,身後傳來呼喚聲——
“師兄且慢……”
“哼,為何要便宜他……”
“若是引來更多同門,豈不更糟?代師弟稍安勿躁,且聽白師兄主張!”
“啊……廣師兄所言極是。那位師兄留步,不然就是瞧不起我師兄弟!”
怎麽著,還不讓走了?
無咎慢慢止步,轉過身來。
一個身材矮壯的男子已匆匆趕了過來,倒拎著手中的飛劍舉手說道:“這位師兄不必見外,且移步一觀!”他語氣倒也誠懇,隻是麵罩上的兩個小眼睛在閃爍不停,又道:“銀龍穀的代嶽,與廣慕師兄、白顯師兄,誠意相邀!”
無咎打量著說話之人,又看了看石坑旁的另外兩人,遲疑著答道:“我乃……黃龍穀的何天成,既然有緣,倒也不妨開開眼界!”
自稱代嶽的男子嗬嗬一笑,伸手示意。
無咎咧咧嘴,抬腳往前。
代嶽帶路之際,分說道:“我等耗時數月,尋得一頭玄鐵牝獸,又用了三日,才將其困殺……”
玄鐵牝獸?
《百靈經》記載,有獸如牛,體如磐石,性情溫順,以金鐵為食,名為玄鐵獸。傳說其體內生有罕見的玄金,堅硬銳利。而牝獸,就是雌獸、母獸。不過,此獸長年躲在地下,極難找尋。
代嶽的兩位師兄見無咎走了過來,寒暄道:“原來是黃龍穀的何師兄,失敬了……”
無咎拱手致意,徑自走到石坑的近前伸頭觀看。
石坑足有四五丈的長寬,七八丈深淺,並且與不遠處的洞口相連,分明就是從大山地下一路挖掘至此。尤為驚人的是,坑底靜靜躺著一頭兩丈大小的怪獸,形體粗壯,黝黑的鱗甲上布滿了劍傷與血跡,很是慘不忍睹。而它的腰腹尚在微微起伏,且透著虛弱的喘息,竟然還活著,卻已是奄奄待斃的模樣。
自稱白顯的男子始終在暗暗關注,見無咎隻是好奇旁觀而並無僭越之舉,他似乎放下心來,與兩位師弟換了個眼神,轉而示意道:“此獸皮堅肉厚,堪比鐵石,再行一擊,必然大功告成!”
三道劍光出現在石坑的上方,稍加盤旋,呼嘯落下,隨即悶響陣陣。
“砰——”
玄鐵獸的頭顱終被劍光斬下,卻沒有哀嚎,沒有掙紮,隻有鮮紅的血水在迸濺。
“砰、砰——”
玄鐵獸的腰腹被劍光從中劈開,頓時肚腸橫流,卻有一個數尺大小的東西在血泊中蠕動,接著嘶鳴聲起。
無咎看得清楚,目瞪口呆。
那是一頭即將分娩的玄鐵獸,腹中帶著胎兒呢!
“哈哈!我有言在先,隻要這頭幼獸!”
“師兄!我並未答應……”
“我也沒答應……”
“休得囉嗦!”
“砰、砰、砰——”
三人竟然為了一頭幼獸爭執起來,吵鬧聲未落,各自搶先動手,頓時劍光紛飛。那頭臥在血泊中的幼獸才將昂起頭來,尚未睜眼看一看陌生的天地,便已在劍光下絞得粉碎。
無咎正在打量著坑底的情形,突然微微皺眉而往後退了一步。他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文弱書生,而親眼目睹一頭母獸遭到虐殺,尤其是幼獸的慘死,他隻覺得胸口發悶,心頭發冷。
而三人猶不作罷,抬手虛抓,血肉、筋骨、毛皮係數飛起,並被各自分個幹淨。眨眼之間,坑底隻剩下一汪血泊,卻依然有黑色之物緩緩浮起,尚未懸空,又“撲通”墜下。
“玄金,那是玄金!”
“玄金沉重,法力隔空難繼,非親手撈取而不可得!”
“代嶽師弟,勞煩你下到坑底!”
“嗬嗬,還請廣慕師兄出手!”
“啊……坑底血煞濃重,倒不如讓何師兄代勞!”
“所言極是!我三人已忙綠多日,何師兄卻是初來乍到……”
三人的意圖,不言自喻。獵殺玄鐵獸,便是為了玄金。怎奈玄金沉重,憑借法力難以隔空攝取。故而,還須有人下到坑底親手打撈。而不管是誰,都不願舍身冒險,唯恐遭到同伴的暗算,黃龍穀的何師兄自然便成了最佳的人選。
無咎站在坑邊,背著雙手,低著腦袋,默默盯著坑底。有幽暗的血光,在他兩眼中微微閃爍。
片刻之後,他才恍然驚覺般地抬起頭來,衝著不遠處的三位古劍山弟子呲牙一笑:“嘿嘿,樂於效勞……”而他的眼光中卻沒有笑意,反倒是透著一絲揶揄的神色。
白顯與兩位師弟換了個眼神,信誓旦旦道:“隻要何師兄取得玄金,可分得三成!”
代嶽與廣慕急忙隨聲附和,言而有信的樣子。
無咎很是痛快,答應之後,抬腳躍下石坑,身形飄然而落。轉眼之間,人已到了坑底。他在血泊中尋了一塊落腳之地,堪堪站穩,神色微凝,伸手虛抓。隨著汙血翻湧,一根手臂粗細的黑色玄金緩緩浮現,竟有四、五尺長,散發著濃重的血腥與陰寒之氣。
白顯與兩位師弟瞧得真切,各自神色一振。
“好大一塊玄金!”
“至少兩三千斤重,煉製飛劍,堪比法寶般的存在呢……”
“哈哈!何師兄,多加小心……”
無咎抬眼一瞥,掌心靈力吞吐。烏黑的玄金霍然而起,旋即已被他揮手抓住。而玄金入手的刹那,他隻覺得雙臂一沉,猛然趔趄,急忙身子搖晃了幾下,這才勉力站穩,卻又禁不住一陣錯愕。
玄金之重,足有兩三千斤?
隻知道自己的力氣很大,卻從未有過計較。竟然抓得起兩三千斤,真的難以想象!
無咎稍稍緩了口氣,腳下用力,身形縱起,未及三兩丈,又陡然下沉。他忙而不亂,以靈力加持雙手,依舊是緊緊抓著玄金,再次強行急躥而起。
白顯三人等待多時,各自往後避讓。
無咎抓著沉重的玄金躥出了石坑,雙腳“砰”的落地。而立足未穩,三道劍光急襲而至。他好像嚇傻了,動也不動,而兩眼之中卻是寒芒閃閃,殺氣隱隱。
白顯三人圍在四周,看似守候相迎,實為擺開陣勢合力絞殺,可謂是用意歹毒而誌在必得。眼看著獵物已是在劫難逃,誰料異變橫起。
無咎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出聲,沒有招架,卻在三道劍光到來的刹那,突然隨同他手中的玄金失去了蹤影。
白顯與兩位師弟出手落空,頓覺不妙,不及多想,急忙抽身躲避。而與之瞬間,“砰”的一聲悶響,尚自後退的廣慕竟被撞飛出去,繼而黑光閃現,人首異處,血肉殘骸墜向石坑。
而失去蹤影的無咎,卻突然現身,趁勢欺向代嶽,尚不待對方驚駭喊叫,一道青光脫腕而去,霎時將其當頭籠罩,再又“喀喇”一聲猛然甩出。
原本一個大活人,瞬間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跌落塵埃。
無咎殺性不減,轉身舉起手中的魔劍便要撲向最後一個對手。而他才將躍起,又驀然一怔。
遠近不見人影,便是神識之中也難尋端倪。
咦,分明還有一個叫作白顯的家夥,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