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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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獨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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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回到客棧之後,不再輕易外出。哪怕是秋景漸濃,佳人相邀,或小鎮熱鬧,又有爭吵,他一概置之不理。即使偶爾外出幾回,也是獨來獨往,目不斜視,儼然一個循規蹈矩的正人君子。

而嶽玄有事外出,再沒回來。閑置的客房,重新入住了客人。

嶽瓊還是一如既往,趁機結識各方的道友。加之年輕貌美,她的身前身後總是不乏幾個追隨者。

這日的清晨。

嶽瓊走出房門,才要下樓,卻又回頭看向一門之隔的另外一間客房。她稍稍遲疑,轉身走了過去,抬手輕叩門扉,口中呼喚:“玄玉道友,我與幾位相熟的道友相邀前往野外遊玩,願否同去?”

連日以來,下丘鎮聚集了更多的修士。閑來無事,便三五成群湊在一起跑到野外,竟能觀賞秋景,又能切磋修煉之法,對於這些常年閉門獨守的修士來說,也算是難得的一次機緣。

不過,某人卻是離群索居而難見真容。

嶽瓊叩門之後,沒人應聲,還想再次呼喚,房內忽而傳來冷冰冰的兩個字:“不去!”

她隻得縮回伸出的手指,失落般地扯起發梢,兩隻大眼睛中神色閃爍,轉而抬腳走向樓梯。

恰於此時,相鄰的房門“吱呀”打開,隨著人影一晃,露出一張俊朗的笑臉:“嗬嗬,嶽姑娘,何妨我同去呢!”

嶽玄離開之後,入住客房的便是這位朱仁。他在房內聽得外邊的動靜,不失時機現出身來。

嶽瓊回眸一瞥,欣然頷首:“朱前輩不吝屈尊,何其榮幸也!”

朱仁掩上房門,朗聲笑道:“嗬嗬,嶽姑娘真會說話,請——”

二人一前一後走下樓梯,樓上回歸短暫的寧靜。

緊閉的房門之內,一人盤膝坐在榻上。他雙目微閉,兩手結印,神色淡然,渾似一個入定靜修的模樣。

隻是地上擺放著炭盆以及烤肉所用的壇壇罐罐,很是淩亂不堪,且陣法屏蔽的客房內,還飄蕩著烤肉的香味。

神識之中,那一男一女下樓走遠了。

無咎鬆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隨即伸著懶腰,就勢躺在榻上。

那個嶽瓊隔三差五便來敲門,不能不有所防備。尤其是隔壁住著一位築基的高手,一個趾高氣揚的家夥,自從那日小山頂上邂逅之後,他總想著尋找自己的麻煩。哼哼,暫且讓他三分。如今也隻能躲起來,以免事到臨頭而橫生枝節。

而烤肉固然美味,怎奈吃飽了就犯困!

有道是,安逸生懶漢,逆境出英雄。嘖嘖,這句話豈非就是本人的寫照?

如今黃元山之行日趨臨近,再不好繼續酣睡。為今之計,還須未雨綢繆!

要知道別人前往黃元山,乃是撞運氣、覓機緣,不管是否拜入仙門,終有一番曆練。而自己卻要尋找神劍,無異於挑釁整個黃元山。回想從前得到四把神劍,哪一回不是死裏逃生。此去稍有不慎,勢必又要惹來一場滔天大禍啊!

而那日鎮外的小山頂上,從朱仁的口中獲悉,下丘鎮的修士之中,應該隱藏著更多的高手。難道往年的時候也是如此情景,會不會另有蹊蹺呢?

無咎在榻上躺了片刻,又坐起身來,手掌一翻,麵前多了一堆玉簡。其中有以往的收獲,也有北陵海所得。而他查看了許久,頗為無奈。

來自於北武島的功法典籍,雖然高深,卻也晦澀,非長年累月的修煉而難以參悟領會。而其中並無自己想要的奇門秘笈,或是殺人的絕招。照此說來,除了曾經的法門之外,自己最大的倚仗,隻有體內的四把神劍。

無咎收起麵前的玉簡,再次慢慢躺下。他將熟知的鬼行術、閃遁術、隱身術,以及《九星訣》,從頭至尾琢磨了一遍,轉而神識內視,默默忖思不已。

氣海之中,那滴凝實的靈液,便如烈焰的凝聚,不僅閃動著斑黃的色澤,還散發著強勁莫名的威勢。且周身的四肢百骸,以及髒腑經脈,皆為之牽動而息息相關。

而在靈液的周圍,四道劍光盤旋如舊。其一黑、一紫、一紅、一黃,像是四道流星,雖也微弱,卻又瑰麗奇異而首尾相接,仿佛與靈液以及整個人渾然一體。好像隻須念頭刹那,便將天崩地裂而雷霆萬鈞!

嗯,如今吸納了四把神劍,並沒有祁散人所擔心的困境。或為《天刑符經》的神奇,這才使得神劍的氣機與法力契合,與血脈氣息相融,並漸漸的收發自如。而唯一的不足,便是同時驅使四把神劍的力不從心。尤其四劍合一的時候,顯得頗為勉強。想必是修為滯後的緣故,以至於遠遠阻礙了神劍的強大……

無咎想到此處,手裏多了兩個玉瓶,分別裝著一粒神胎丹,與三粒特製的血瓊丹。

據祈老道所言,這兩種丹藥,均有提升修為的用處,並以神胎丹為甚,血瓊丹次之。而血瓊丹又有突破境界桎梏的奇效,與前者同樣的珍貴。倘若自己服下兩瓶丹藥,晉升為人仙的高手應該不難。

不過,紫煙為了救自己,身負重傷,修為盡失。那個可憐的女子,更需要丹藥的相助啊!

無咎毫不遲疑收起了玉瓶,轉而拿出一塊靈石攥在手裏,吸納靈氣之餘,繼續胡思亂想。

四把神劍,威力各異。

狼劍刁鑽,殺氣淩厲;魔劍狠毒,專破陰煞魂魄;火劍凶猛,可怕的烈焰不僅有克製陣法之能,還有焚天滅地與摧枯拉朽的強橫;而坤劍最為神異,竟然虛實變幻,來去無蹤,克敵於無形之中!

憑借如此的四把神劍,再有各種遁法的相助,即使遇到凶險,應該自保無虞。哪怕是麵對尋常的人仙高手,想必也能全身而退。

再者說了,還有祁散人呢。也不知他閉關如何了,祝他得償所願。倘若有他及時接應,或許黃元山之行有驚無險。但願老道別再坑我,而他老人家又是否言而有信呢……

無咎就這麽守在客房內,一邊吸納著靈石,養精蓄銳,一邊琢磨著《九星訣》內的各種遁法,以及《古劍訣》的禦劍之道。其間他又化開一粒易容丹,以免相貌露出破綻。

當他心神倦了,便躺下來歇息片刻;或是站在窗前,留意著小鎮的各種變化。嘴巴饞了,一個人溜到街上轉悠一圈,帶回黃記烤肉與各種吃食,然後關起門來大吃大喝。他不與任何人打交道,即使遇到隔壁的朱仁與嶽瓊,也是匆匆回避敬而遠之。尤其是那個女子,看來的眼神愈發古怪,所幸她不再敲門呼喚,應該是找到了同行的夥伴……

不知不覺,已是九月的上旬。

當一縷晨曦灑在房內,又一日緩緩降臨。

無咎斜躺在榻上,慢慢睜開雙眼。隨其順手一拋,灰白色的石屑撒了一地。

隻須三五日的工夫,便將一塊靈石吸納殆盡。氣海為之倍加充盈,好像修為也變得更加夯實。既然不舍得服用丹藥,以後不妨多多吸納靈石。如此看來,靈石多多益善。

如今已是九月的上旬,鎮子上的修士突然少了許多,莫非都去了黃元山,自己是不是也該動身了?

無咎起身下地,兩腳套上靴子,才要打開陣法,又在原地遲疑片刻,再次拿出一粒易容丹化開,並原模原樣法力加持,以免藥效缺失而露出相貌上的破綻。待前後收拾妥當,他這才打開陣法,隨即雙袖揮舞,頓時將地上的狼藉卷起,順勢從窗口扔了出去。

與之同時,窗外樓下有人叫罵:“是誰這般缺德……”

嗯,記性不好!

無咎一拍腦袋,閃身出了客房。

樓道間的幾間客房,皆房門緊閉。下了樓梯,到了店堂,同樣空空蕩蕩,隻有掌櫃的在點頭打著招呼。詢問之下,原來客人們在兩日內多已離去。

無咎丟下一塊金錠,不慌不忙走出了客棧。

抬眼看去,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

他並沒有忙著趕路,而是直奔黃記烤肉店。掌櫃的早已笑臉相迎,並拿出串好了數十斤的鹿肉,還有壇裝的新鮮果汁與幾罐子香料。他摸出幾塊金錠放在矮桌上,將鹿肉等物收歸囊中。

須臾,到了鎮南的那座小山上。此處沒有了修士逗留的身影,隻有斑斕的秋色與彌漫的晨靄。

無咎駐足山頂,極目遠望。

神識散去,三百裏方圓盡收眼底。近處有下丘小鎮與龔家的莊院,遠處則有一道道匆忙的身影,還有看不盡的崇山峻嶺。

隨著修為的提升,神識水漲船高,而比起祈散人,還是多有不如。老道動輒明察千裏,當年應該很不一般。也不知他閉關之後,又能恢複幾成的法力。而絕不能指望他老人家,否則便會自討苦吃啊!

嗯,縱有艱難險阻,隻管獨自前行!

無咎環顧四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少頃,他縱身越下山頂,從樹梢上疾掠而去,瞬息便是二十丈。去勢未止,腳尖虛踏,再次縱起,疾馳如風。

他青色的身影,渾如一隻孤獨的鳥兒,飛快穿過山穀,直奔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