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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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月族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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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當是凡俗間的野獸,趁著日頭下山,暑氣稍緩,雙雙外出覓食而已。

而這裂齒虎,怎會如此凶猛?

僅憑鐵爪擋住飛劍,且飛身一縱十餘丈,碩大的身軀以及彪悍的氣勢,即使比起修仙高手也是不遑多讓啊!

無咎正想看著兩頭怪物怎樣獵食,異變橫起。

一頭裂齒虎,撲向阿三與阿勝。

另外一頭裂齒虎落腳無聲,也不見作勢,卻快如疾風,眨眼之間,一堵小山似的黑影從天而降。

無咎尚在慢慢後退,索性不躲不避,猛然抬起右手,扯起一道劍芒便劈了過去。

而裂齒虎不僅凶猛,且極為靈巧,竟揮舞一隻前爪,“砰”的擊中了劍光。

無咎隻覺得手臂巨震,飛劍偏斜。

又一隻粗壯的虎爪乘機而至,竟帶著“嗚嗚”的風聲。緊隨其後便是一張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便像是一道道利刃而透著森森的寒光。

這家夥厲害啊,一抓二撓三咬,且迅若奔雷而力大無窮,若是換作常人還真的難以對付。

可惜遇到了我,隻怪你個黑毛畜生今日倒黴!

無咎站著沒動,而便在虎爪觸及肩頭,血盆大口狠狠咬下之際,他突然縮下身子,整個人往前急衝而去,隨即手中的飛劍順勢一轉而光芒大作。隻聽得“撲哧”一聲,人已掠地躥出去五六丈。而身後的裂齒虎卻是轟然墜地,竟從腰腹分成兩半,頓時腸肚橫流,汙血四濺,徒勞掙紮了幾下,眼看著是不活了。

與此同時,又是一聲“撲通”墜地的動靜傳來。

那頭撲向水塘方向的裂齒虎,尚未逞強,便被阿勝所祭出的飛劍直接洞穿頭顱,直接從半空中摔在地上,濺起好大一片煙塵。而阿三早已跑出去二十多丈遠,猶自瞠目錯愕而餘悸未消的模樣。

阿勝則是端坐如舊,抬手召回飛劍,繼續閉目養神,頗有幾分臨危不亂的前輩風範,而他的嘴裏卻在出聲:“猛獸不足畏,膽怯最要命。阿三,還不將死虎收拾了……”

“嗯,多謝師叔教誨!”

阿三答應一聲,慌忙跑了過來,而到了死虎的麵前,又抓耳撓腮遲疑不定。

擱在凡俗間,這裂齒虎的皮肉、骨骸,皆是難得之物,而對於修士來說,則沒有什麽大用。掘坑埋了?好大一堆,難免耗費手腳。放火燒了?尚不懂法術,也舍不得符籙。

阿三尚自作難,意外道:“師兄……”

十餘丈外,躺著另外一頭死虎。

無咎挽著袖子,手中劍光翻飛。轉眼之間,地上的死虎已是皮肉分離。一張血淋淋的毛皮落在草地上,隨即又是一大塊腿肉淩空飛起,應該不下百斤重,被他一劍橫穿舉在手中,這才咧嘴一笑:“阿三,撿柴生火!”

撿柴生火?

天呐,他還沒忘了吃肉。

阿三扭頭看向阿勝,而那位師叔並無動靜。他撒腿跑向不遠處的樹林,並不忘喊道:“我撿柴,師兄生火

啊……”

低矮的樹林中,到處都是枯枝,揮劍隨意劈砍,轉瞬便是一大捆。

阿三抱著劈柴折身返回,樂道:“我來了……”

隻見那位師兄一手舉著虎肉,一手拿出張紙符淩空拋去。而火光閃現的刹那,竟從中分開,倏然化作兩條火蛇,分別撲向地上的死虎屍骸。“轟轟”輕響,已然是烈焰成灰而火光消散。他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徑自走到鋪開的虎皮上盤膝而坐。

“哎呦,好神通!”

阿三驚歎著跑到近前,放下劈柴:“師兄的法術通玄,也該傳授一二,權當是提攜小弟……”

無咎沒有理會,隻管手臂一抬,拋起肉塊,順勢抽劍而劍光閃爍。肉塊尚未落下,已被分成十餘片,再次被他一劍橫穿,催促道:“愣著作甚……”

阿三看的眼花繚亂,急忙擺好劈柴。

卻聽阿勝突然出聲:“哼,他所施展的乃是玄火門的神通,又豈肯傳你……”

那位築基的前輩雖然故作矜持,卻在留意著某人的一舉一動。

不料無咎伸手抓出一枚玉簡扔向阿三,滿不在乎道:“此乃玄火門的功法,送給你了!”

阿三被他的大方給嚇了一跳,頓作驚喜:“我的師兄……”

而驚喜未罷,一道人影倏然而至,當仁不讓“撲通”坐下,伸手搶過玉簡:“我且瞧瞧……”

阿三始料不及:“阿勝師叔……”

無咎放下短劍,撿起虎肉串在樹枝上,又摸出一張紙符,便要扔向阿三堆砌的劈柴。隨身攜帶的符籙尚存不少,多為風火禁製之類。而尚未動手,他又收起紙符,稍稍凝神,曲起右手食指輕輕一彈。一點火光倏然而出,近乎於透明,顯得頗為微弱,卻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勢而令人不敢小覷。

阿勝正在查看手中的玉簡,驀然抬頭:“真火……”

卻見無咎彈出火焰的瞬間,伸手一指。透明的火焰霎時變白,“撲”的一聲點燃了劈柴。

阿勝愕然:“以真火衍變為凡火,而你尚未築基……”

方才的那一點透明的火焰,築基真火無疑啊,雖然微弱不堪,卻有煉化金銀之威。倘若點燃劈柴,一下子就燒沒了。而經過法力加持,竟然變成凡火。如此隨心所欲的煉火之術,竟然出自於一個羽士小輩之手?

阿勝稍稍詫異,恍然大悟,一把收起玉簡,語重心長道:“阿三,玄火門的功法不易修煉,待我參悟一二,再相機傳授於你!而我元天門弟子,不該忘卻本分,倘若泄露風聲,以免節外生枝。切記!”

阿三麵帶苦色:“多謝師叔……”

暮色四沉,一堆篝火在水塘邊升起。

無咎將虎肉架在火上燒烤,嘴角帶著微笑。對於阿三的鬱悶,阿勝的囑托,他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玄火門的功法,早已修煉多時,留著無用,倒不如拱手相讓。而得了便宜之後,兩位夥伴也果然變得親熱許多。

“師兄,小弟修為不濟,你要多多指點,何況都是瞰水鎮同鄉呢……”

“無咎啊,你方才的禦劍之術,很是不俗……”

火光的照耀下,無咎依然麵帶笑容:“我有

言在先啊,彼此既然結伴同行,自當赤誠相待,切忌相互猜疑……”

阿三連連點頭,討好附和:“師兄,你是我親哥!”

阿勝則是一拍胸脯,凜然正色:“放心便是!從今往後,你我同進同退。不過,我問的是禦劍……”

無咎也不隱瞞,如實道:“並非禦劍之術,而是凡俗的劍法!”

禦劍,乃以氣馭使。他方才抓著短劍劈肉,純粹借助手腕的巧勁,以及用劍的嫻熟,與修士的法門毫無關係。

阿勝搖頭:“我不信!凡俗盡為草莽之輩,豈能有此精妙的劍術?”

“有何不信?”

無咎的嘴角一撇,隨口說道:“豈不聞,這一招,鐵槍橫掃旌旗飄,這一招,猛龍過江動九霄……”他翻動著烤肉,眉飛色揚,恍惚間回到了往日,回到了神洲的山山水水之間。而焦糊的味道傳來,使得他遠去的心緒驟然一收:“哎呀,火候過了……”

阿勝以為他借口敷衍,不滿道:“胡言亂語……”

阿三倒是善解人意,笑道:“師兄喜歡多愁善感,顧影自憐……”

無咎也不辯解,自顧舉起烤肉嚐了一口。而虎肉的味道生澀,且透著酸味。他大失所望,隨手扔了虎肉,然後仰麵朝天躺下。厚厚的黑虎皮雖然帶著血腥,卻也柔軟舒適。恰逢明月初升,天朗星稀。他又不禁心神微蕩,幽幽自語:“一劍斬碎天穹,且看那星雨落花……”

阿三不明究竟,又無所事事,抓起一塊虎肉架在火上。

阿勝抱怨道:“無咎啊,你身為小輩,切莫故作深沉,不然將我置於何地?”

無咎摸出一枚玉簡遞了過去:“此乃四象門的功法……”

阿勝咧嘴笑道:“千慧穀弟子之中,唯你無咎,最是卓然不群,幸虧我有識人之明!”

阿三忙道:“師叔……”

阿勝接過玉簡,順手藏起:“四象門功法難以修煉,且由我參悟一二再傳你不遲!”

阿三眨巴著一雙大眼,可憐兮兮道:“多謝師叔!”

無咎則是看著夜空中的一輪明月,若有所思道:“阿勝前輩,如你所說,天下萬物,均為神人所留,且不論神族後裔何在,所謂的神人去了哪裏,又為何離去呢?”

“啊……你怎會想起這個……”

阿勝接連收獲兩套功法,興致大好,卻又撓了撓絡腮胡子,尷尬道:“這個……不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改日不妨問一問馮師叔……”

阿三卻是情緒不佳,舉起虎肉便咬了一口,又酸又硬,“呸”的吐出。他扔了虎肉,悻悻道:“依我看來呀,神人沒吃沒喝,跑到天上去了,說不定便在那圓月的上麵……”

這家夥信口胡扯,借機發著牢騷。

阿勝沒作多想,點頭道:“嗯,還真有月族一說……”

無咎疑惑道:“月族……”

便於此時,一陣熱風從遠處吹來。寂靜的夜中,突然多了一絲異樣的躁動。

阿勝猛然起身,回頭一瞥。

草地上的黑虎皮空空如也,一道人影擦肩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