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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梯,上接山頂,下抵深穀,足有十餘裏長,且陡峭而狹窄,僅容一人通行。而石階之間,嵌有禁製。踏足其上,竟軟軟的難以著力,便如踩著雲團,多了幾分不真實的幻覺。
不過,循梯而下,數千石階,竟轉瞬即過。
當無咎猶在出神之際,人已到了山穀之中。
身後有驚歎聲響起——
“咦,好高的塔……”
“嘖嘖,是何陣法,如此巨大……”
無咎似乎靈光一閃,禁不住抬手拍了下腦門,繼續凝神張望,兩眼中透著一絲明悟。
山穀足有十餘裏方圓,當間卻獨自矗立著一座占地四、五裏的千丈高塔,應該為白玉打造堆砌,底座方正,拔地而起,仿如利劍擎天,很是壯觀非凡。而高塔的四周,另外環繞著八座占地裏許的百丈玉塔,雖有幾座尚欠完整,卻已法度有序而陣法初成。
先是居高俯瞰,再望而仰止。上下迥異之間,天地六合渾然。
那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九塔,與曾經所見的殘塔,或九塔法陣,截然不同,而所蘊含的星辰之勢,卻同樣的玄妙萬端。還記得在那個兩道石門封堵的山洞內,一度深陷於洞頂的石刻中,並琢磨了兩個多月,依然為之迷離的星辰圖案所困惑不解。此時此刻,仿佛豁然開朗。因為洞頂的石刻,並非簡單的星辰,而是六合八極的衍變,金吒峰陣法的來源……
便於此時,人群聚集。
先後抵達穀中的數百仙門弟子,紛紛聚集在兩座石塔之間的空地上。
來時的那道石梯,已然消失無蹤,唯見千丈峭壁環繞,淡淡霧氣彌漫四方。曾經明媚的日光,竟不知不覺黯淡下來。而此間的九座石塔,依然高低錯落而蔚為壯觀。
而峭壁之下,鑿有洞府,並有二、三十道人影,在遠遠的默默守望。或是星雲宗的留守弟子,打造陣法,煎熬至今,已為數寥寥。
此外,靈氣異常濃鬱……
“夫道子,請出宗主手令!”
“嗬嗬,稍安勿躁!”
無咎尚自東張西望,忙又循聲看去。
人群的盡頭,為一塊白玉石台。
在石台的左右兩側,分別站著金吒峰的河葉,以及瑞祥等一群高手。而夫道子,則是居中而立。在瑞祥的逼迫下,夫道子不再搪塞,抬手拋出一枚玉簡。誰料不過片刻,憤怒聲起——
“命我帶著玄武峰弟子,就地看守陣法百年?”
隻見瑞祥舉著玉簡連連搖晃,又是憤怒又是難以置信:“臨行之前,宗主他有言在先,隻要我蕩平莽荒,便允我重立門戶,故而我才就任長老一職,並率眾遠赴部洲。而他卻出爾反爾,我決不答應……”
他身旁的泰信與馮宗,也是錯愕不已。曾經的擔憂,終於應驗。而苦雲子的手令,全然出乎所料。
夫道子神色如舊,撫須一笑:“嗬嗬,你不答應?”
他的眼光淡淡掠過四周,又看向背後的高塔:“河葉長老,帶著數百
弟子,在此打造陣法,業已百年有餘。百年啊,不見天日,也不敢泄露行跡,多少人為此荒廢修為,耗盡了壽元,而最終化為一堆枯骨。如今苦雲子宗主命你瑞祥前來接替,也算是信任有加。百年之後,自然由你重立門戶而掌控部洲,你卻……不答應?”
夫道子慢慢轉過身來,依然似笑非笑:“抗命的下場,你可知曉?”
抗命,便是背叛,必將遭到苦雲子,以及強大的星雲宗的嚴懲。
“哼!”
瑞祥卻是冷哼一聲,沉聲道:“我並非抗命,而是不肯信你一個人仙的小輩。既然河葉長老辛勞已久,且將玄武穀弟子留在金吒峰便是。而本人前往紮羅峰,想必宗主也無從怪責!”
他雖怒氣不減,而話語應對,卻不失老辣圓滑,隨即抬手一揮:“玄武崖弟子,隨老夫即刻啟程——”
或許如其所說,此番隻為重立門戶而來。縱有艱難險阻,亦將不屈不撓。
“嗬嗬!”
夫道子笑了笑,不以為然道:“河葉,關閉大陣。忤逆者,嚴懲不貸!”
一個人仙小輩,竟衝著一個地仙長老發號施令。
河葉並未發作,也沒了之前的陌生與怠慢,反而躬身稱是,隨即兩手掐訣便要施法。
而瑞祥既然一改隱忍謹慎,便不會任由擺布,隻見他兩眼中厲色一閃,猛然大喝:“叛賊作亂,衝出金吒峰——”
話音未落,人已騰空而起,卻沒有衝出山穀,而是竟直奔那座高聳的石塔撲去。與之瞬間,抬手便是兩道淩厲的劍光呼嘯而出。
河葉大驚:“毀不得——”
“關閉大陣——”
“金吒峰兩套陣法難以兼顧,百年之功即將毀於一旦……”
“啊……攔住他——”
金吒峰,有兩套陣法,一套專管防禦,另一套才是耗時百年打造的通天陣法。若有意外,前功盡棄。
夫道子微微愕然,顯然有所失算,旋即踏空而起,頭也不回厲聲喝道:“象垓、樂正,給我協助河葉守住通天大陣,誅殺元天門叛逆!”
他去勢如風,抬手一指。其頭頂的鐵簪,霍然化作一道黑色的劍光,帶著隱隱的雷鳴與無窮的威勢,直奔瑞祥追殺而去。
石塔之間的空地上,數百弟子猶在昂頭仰望而一個個目瞪口呆。
形勢逆轉,令人眼花繚亂。
什麽弘法布道,恩濟四方,什麽遊曆十載,尋覓機緣,都是假的,此行的真正用意,隻為接替打造、看守這座隱秘的陣法,並長達百年之久。
如此倒也罷了,瑞祥長老竟然不肯從命。尤為甚者,他還要毀去石塔陣法。
而夫道子,怪不得敢於發號施令,他那裏又是什麽人仙長老,分明一個前輩高人,即使比起瑞祥長老,隻怕還要強上一籌。不僅於此,他要將元天門弟子斬盡殺絕。而玄武穀的象垓、樂正,早已為他所用……
“我的天呐!”
阿三的身子發抖,禁不住伸手扶住他身旁的師兄。他是個人精,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而如此之深的算計與變化,早已出乎他的想象,
“此番危矣!”
阿勝已是麵無血色,神情絕望。
以他想來,陰謀也好,算計也罷,如今陷入穀中,麵對金吒峰以及玄武穀的眾多高手,再無僥幸可言,即將到來的隻有死路一條。而瑞祥長老既然不肯歸順星雲宗,又何必害了眾多弟子呢。
便於此時,河葉帶著四位人仙長老,齊齊撲向泰信、與馮宗。而泰信與馮宗,根本不予應戰,轉身踏劍而起,就近撲向石塔。淺而易見,他二人與瑞祥早有默契。強行突圍不易,索性毀塔而以圖自救。
果不其然,河葉怒吼:“守住塔陣……”
便於此刻,又有人出聲:“前輩有令,誅殺元天門叛逆——”
在場數百之眾,愣怔片刻,終於大亂,頓時劍光閃爍而混戰一團……
“走——”
阿勝與阿三,早已嚇得不知所措。踏入部洲的五年來,從未遇到過今日這般的危機。並非天災,而是人禍,躲不過的人禍,躲不過的殺戮。而恰於此時,一道白衣人影閃身而去。他二人幡然醒悟,急忙緊追。
無咎目睹所發生的一切,同樣震愕不已。
終於趕到金吒峰,曾經的疑惑有所揭曉,而更多的謎團,再又接踵而來。
象垓,之所以肆無忌憚,原來他背後的高人,竟是夫道子?
而夫道子,竟是飛仙高人?一個飛仙高人,為何隱匿修為,為何接受苦雲子的差遣,又為何不辭辛苦遠赴異域?
還有星雲宗,為何打造如此隱秘的陣法?瑞祥,明知凶險,依然搭上數百弟子性命,他不惜代價,真是為了重立門戶?
如上種種,想不明白,也來不及多想……
轉瞬之間,一座石塔擋路。
無咎去勢稍頓,回頭一瞥。
阿勝與阿三跟到身後,馮田卻不見蹤影。百餘丈外,更多的人影奔著這邊追來。再遠處,則是幾道禦劍人影相互追逐。那座千丈高塔,則是電閃雷鳴不斷。而山穀四周,雲霧彌漫,禁製閃爍,顯然是防禦陣法啟動的跡象。
無咎繞過石塔,繼續奔跑。
偌大的山穀,均為陣法所在。且半空中,激戰正酣。此時他不敢禦劍,也不能施展遁法。他隻想借助石塔躲避片刻,以免陷入混戰而難以脫身。
誰料奔跑正忙,一道禦劍人影突然越過頭頂,轉而俯衝直下,隨即“砰”的拳風震蕩而冷笑響起——
“小輩,哪裏逃!”
無咎不敢大意,閃遁橫移。
一頭凶猛的獸影砸在身後,“轟”的悶響。他瞬息百餘丈,扭頭回望。阿勝與阿三已嚇得麵無人色,轉身跑開。而一道劍虹隨後緊追,從中現出象垓的身影,那得意的嘴臉熟悉如舊,獰笑聲再次響起——
“嗬嗬,你打傷巴牛,殺了巫馬,很是厲害呀,何不與我較量一番,總好過這般狼狽鼠竄……”
無咎的神識掠過半空,轉而身形一閃又是百丈,而他奔跑之際,昂頭啐了一口:“我呸,有膽下來與比比拳腳力氣,我打不死你……”
“嗬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