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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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六章 庚戌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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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五一勞動節快樂!

………………

碧水崖。

碧水宮。

靈兒盤膝坐在玉榻上,雙手結印,雙目微闔,隨著玄功的運轉,她身前環繞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她麵前的石幾上,擺放著一枚玉簡,一個玉瓶。

玉簡,拓印著“九轉玄丹術”;玉瓶,裝著九粒玄丹。

九轉玄丹術,不僅是功法口訣,還是一位飛仙高人,也就是她爹冰禪子畢生的境界感悟。許是神魂相通的機緣,或冥冥之中的定數,又或是天資聰穎,靈兒僅用了七日,便將九轉玄丹術的口訣心法修煉嫻熟;又用了七日,揣摩功法中的境界感悟;之後再用七日,全身心的沉浸於千年的歲月感悟之中,在那風霜血雨中徘徊徜徉,在生生死死的曆練中掙紮輪回……

不知覺間,二十餘日過去。

當她發覺,她爹冰禪子的千年境界感悟,已深深銘刻在她的神魂深處,像是血脈傳承而難以磨滅,她伸手從玉瓶中拿出一粒丹藥塞入口中。玄丹入腹刹那,冰雪消融,春雷隆隆,奔湧的氣機轟然而來。她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卻猶自雙目緊閉,凝神守一,全力行功。而她身前的霧氣,濃了一分,旋轉起來,彷如春水潺潺,就此暢流不息……

九日過去,她吞下第二粒玄丹。

她身前的霧氣,又濃了一分,而她的修為,已從人仙三層,提升到了人仙五層……

她整個人已被旋轉的霧氣所包裹,她的修為抵達九層圓滿。

當她吞下了第五粒玄丹,隆隆的春雷再次炸響。更為猛烈的氣機,洶湧而來。她衣衫鼓蕩,秀發飛揚。原本白皙的肌膚,滲出油汙。她似乎有些痛苦,秀眉微蹙,而她兀自抿著嘴角,強行運功不輟,人仙圓滿的修為,繼續緩慢而有力的提升……

……

此時的碧水崖上,同樣有人在用功。

無咎的本尊,獨坐峰巔,一手托腮,一手支膝,兩眼微閉,神色淡然,像是在打著瞌睡。而他的麵前,卻擺放著一堆玉簡。淺而易見,他在研修功法神通。

一陣山風,突然吹來,崖上青草搖晃,氣機隱隱勃發。

無咎好像受到觸動,右手掐訣,淩空一點。盤旋的山風,倏然停滯,隨之寒意驟降。一塊碩大的玄冰,霍然出現峰頂之上。他端坐的身影,旋即消失無蹤。

日光照耀,冰晶閃爍。蕭殺肅穆,冷徹四方。

而不過瞬間,堅硬的玄冰,忽然崩裂,繼而消融殆盡……

無咎消失的身影,呈現出來。而他的右手,依然虛指迎風。少頃,五指變掌,有霧氣在掌心氤氳,翻手輕拂,一小團雨水傾灑而去,繼而法力催動,揮手又是一點。

方圓數丈之內,風雨朦朧……

而隨其大袖甩動,風隱雨收,旋即手指掐訣,在身上輕輕一拍,他端坐著的數尺身影,悠然暴漲,霎時化作一個數丈的身軀,即便是盤膝在地,威勢收斂。而他的修為,卻從地仙五層,迅疾提升到了地仙的七層、八層而殺氣莫測。

不消片刻,光芒閃爍,身軀恢複如舊,他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沒錯,如今本尊的修為,已是地仙五層,全賴於分身的功勞,那家夥收獲了為數不少的五色石,如今又過了兩個月,隨著他的吸納提升,本尊的修為也隨其水漲船高。而本尊與分身,相隔五六萬裏呢,卻彼此修煉一體,相互間心念相通,很玄妙也很神奇。不過,若是相隔太遠,說不定便要斷絕維係而出現亂子。這也是沒有前往月鹿山的緣由……

嗯,六月下旬了。

持續不斷的靜坐冥思,揣摩參悟,極難修煉的《神武訣》,終於有了突破。尤其是《化妖術》,更為精進一層。且觸類旁通,感受四象本源,推衍五行變化,原來風來雨去,隻在翻手之間。而靈兒的閉關,依然沒有動靜。遠方的韋春花,也同樣狀況不明。且歇息片刻,繼續安心守候下去。

無咎收起麵前的玉簡,拿出一壇酒。飲著酒,看著湖光山色。黃昏時分,他起身離開山崖,在湖麵上逐風而行。百裏之外,他悠然收住去勢。

夏夜降臨,玄月如鉤,星辰稀落,天水一色。

無咎踏波而立,身影倒映在湖麵的月光之間。

百丈之外,則是幾座緊挨著的山峰。

無咎抬手拿出一枚玉簡,凝神查看。

玉簡為上昆山的季淵所贈,其中拓印著箭珠的煉製之術,還有上昆鐵弓的驅使之法。且不說箭珠的威力如何,鐵弓的驅使之法應該能夠借鑒一二。

猶還記得,季淵開弓射箭,極為嫻熟,且箭矢所向,令人膽戰心驚而難以躲避呢。

而他無咎的撼天神弓,雖然威力無敵,卻是總被對手逃脫,或驅使之法有所欠缺。

若是以上昆鐵弓的驅使之法,彌補撼天神弓的不足,不知又將怎樣……

片刻之後,無咎收起玉簡,舒展手臂,手上多了一把人骨大弓。他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金色的弓弦,眉宇間所有所思。少頃,雙臂用力,金色的弓弦猛然炸響,一道火紅的箭矢若隱若現。旋即神識強驅,箭鋒指向前方。百丈之外的山峰峭壁,頓時為殺機所籠罩,隨即藤蔓搖晃,勁風乍起,便是平靜的湖麵也隨之漣漪震蕩。

不過,那淩亂的殺機,卻難以鎖禁一處……

無咎的雙手一鬆,箭矢消隱,殺機頓無,撼天神弓恢複原狀。而他卻盯著大弓,愁眉不展。

即便依照上昆鐵弓的驅使之法,驅使撼天神弓,依然神念不暢,無從尋的,依然不能施展出它真正的威力。

什麽地方錯了呢?

無咎將大弓交予右手,左手搭上弓弦。拇指環扣,浮出的夔骨指環,恰好契合弓弦,一股莫名的力道躍躍欲試。

無咎微微一怔,急忙雙手用力,便要再次開弓。又覺別扭,大弓還是交予左手,而夔骨指環到了右手的拇指之上,旋即以指環扣著弓弦而猛然弓開如月。頓時弓弦嗡鳴,烈焰箭矢閃現。而與之刹那,殺氣所致,勁風驟去,百丈外的峭壁,竟然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咦?

無咎彎弓待發,猛然轉向。無形的殺氣,淩厲依然,“啪”的掠過湖麵,濺起一道激射的水線,疾去數

百丈而聲勢驚人。

哦!

無咎收起法力,鬆開弓弦,待箭矢消隱,他舉起所持的大弓,又看向右手拇指的戒子,已是恍然大悟而搖頭微笑。

“嘿,真是糊塗一時,不,應該是糊塗了數十年。夔骨神戒,原本就是射箭所用的射決。既為射決,便該用來拉動弓弦,卻將其置於左手,僅當成納物的戒子,故而使得神弓的威力大打折扣!”

無咎收起撼天神弓,晃動著右手拇指。瑩白的夔骨神戒微微閃動,瞬間隱入體內。也算是意外了卻一樁心事,隻覺得胸懷大暢。他揮舞大袖,淩波踏風而起……

片刻之後,人影飄然而落。

碧水崖上,無咎默然佇立。

已是夜半時分,月淡風清,天心倒映,四方靜謐。獨立山崖,心境空曠,萬物入懷,卻纖塵不染而超然忘我。而回想起盧洲的現狀,又頓然令人鬱鬱難消。

唉!隻要鬼族與妖族橫行,這旖旎的夜色,終究不過是一場幻景!

無咎歎了一聲,拂袖撩起衣擺,就地盤膝而坐,手上多了幾塊木牌與玉符。來日的血戰、惡戰,隻怕是難以避免。既然如此,且煉製幾塊陰木符與蔽日符。不能隻想著跑路,該是還以顏色,有所反擊的時候了……

……

七月的山穀,花草茂盛。

無咎的分身,依然躲在山澗旁的洞穴中,或者說,他是躲在晶石堆中,在安心修煉,全力提升著修為。

不過,禁製籠罩的洞穴,不見無咎的身影,隻有一個小小的金色人兒,盤膝坐在五彩斑斕的晶石當間,兀自雙手掐訣,耷拉著腦袋,瘋狂吸納著濃鬱的仙元之氣。

當然,金色小人兒,便是無咎的元神分身。

“啪、啪、啪——”

隨著仙元之氣的耗盡,一塊塊五色石碎裂。

小人兒從坐直身子,禁不住打個飽嗝,這才睜開雙眼,兩手一陣劃拉。洞穴的角落裏,堆放衣衫靴子,還有一把紫色的小劍與一個納物戒子。

抓過戒子,又打個飽嗝,小人兒急忙緩了口氣,看著地上厚厚一層的晶石碎屑,他忍不住咧嘴一樂。

三個多月,吸納了兩千多塊五色石,分身的修為終於從地仙的二層,提升到了地仙的三層。而隨著修為的愈來愈高,所消耗的五色石也愈來愈多。卻也不怕,嘿嘿……

小人兒抱著戒子,兩眼閃亮。

此前殺了阿猛、阿傑、鐵廣三個妖人,搶了三個戒子,再加上親自動手采掘所得,共計收獲了上萬的靈石,與六千多塊五色石。依照眼下的進境,隻要將五色石吸納殆盡,分身的修為,應該能夠提升到五層。而水漲船高,本尊或能抵達地仙的八層也未可知。繼續吸納,再接再厲……

無咎正要拿出五色石,接著修煉,卻神色一動,跳起身來,這才發覺光著屁股,禁不住雙手遮擋而東張西望。或是虛驚一場,忙又身形閃動,已化作本尊原有的模樣,且衣衫束紮妥當,並套上戒子,吞了紫色的小劍,揮手撤去了禁製。

與之同時,一群人影穿過密林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