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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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仗劍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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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

無咎盤膝而坐。

隨著十八塊五色石的炸開,寂靜的所在,旋風乍起,霧氣橫生。不過眨眼之間,濃鬱的靈氣,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霎時匯聚成一個詭異的漩渦。

吳昊五人,禁不住再次往後退去,東張西望,猶自瞠目難耐。

無先生,在布陣施法。

又該是怎樣的陣法,竟然能夠將天地靈氣匯聚一處?

靈氣並非憑空而來,而是源自靈脈,源自四方的禁製,且愈發濃鬱,變成白茫茫的一片,變成了一個湍急的漩渦。

而漩渦之中,某位先生,雙目微闔,雙手結印。旋轉的靈氣匯聚而至,猛然湧入他的體內。

這便是他的脫身之法?

他明明在修煉啊,他在吸納靈氣呢。

他是占據地利之便,要將整個靈脈據為己有?

且肉眼可見,他身上的威勢,隨著靈氣漩渦的旋轉,在緩緩提升……

吳昊看著那詭異的場景,看著濃鬱的靈氣從身邊流過,又看向李遠、萬爭強。三人極為默契,急忙就地坐下,雙手結印,亟待修煉吐納一番。

高雲庭與木葉清也不肯吃虧,跟著盤膝而坐,以免錯過吸納靈氣的大好時機。

而剛剛擺開架勢,運轉功法。誰料濃鬱的靈氣,非但沒有吸納入體,反而帶著自身的法力,奔著體外流逝。

五人神色大變,慌忙作罷,一時愣在原地,而再不敢行功吐納。

便於此時,隻見端坐在洞穴當間的無咎,緩緩舒展雙臂,大袖衣擺鼓蕩飛揚。原本旋轉的靈氣漩渦,愈發瘋狂起來,並掀起嗚嗚的風響, 儼如狂飆驟降而聲勢驚人。濃鬱的靈氣,加劇湧入他的體內。他地仙五層的修為,漸趨圓滿,又繼續提升,沉穩踏入六層的境界……

而無咎卻睜開了雙眼,神色有些失望。靈氣雖也濃鬱,並未濃稠如水。他似乎不甘作罷,雙手掐訣,繼而舒展雙臂,猛然高高舉起。

靈氣的旋轉,突然再次加劇,瘋狂的吞噬之力,浩浩蕩蕩橫卷四方。

整個洞穴頓時為之搖晃,一如天塌地陷的前兆……

吳昊五人,嚇得跳起,又無處可去,一個個不知所措。

轉眼之間,一聲撕裂的聲響傳來——

“哢嚓——”

靈氣漩渦的吞噬所致,竟撕裂洞穴的禁製,也使得黑暗的天地綻開一個豁口,隨之光芒乍泄,五顏六色的場景變化……

而無咎好像仍未盡興,高舉的雙臂緩緩落下,繼而又拂袖一甩,雙手再次舉起。端坐於靈氣漩渦之中的他,便如天地之始,萬物的覆滅、存續、生發,隻在他的雙手之間……

“轟——”

偌大的洞穴,再也支撐不住瘋狂的吞噬之力。隨著一聲巨響,曾經封禁的天地猛然坍塌崩潰。黑暗倏然消退,閃爍的光芒與紛亂的場景轟然而至,卻又彼此交錯衝撞……

吳昊與李遠、萬爭強,早已是目瞪口呆。

高雲庭與木葉清,失聲驚呼——

“妖人——”

果不其然,光芒交錯的半空中,三道人影衝了過來,正是妖人高乾與兩位同伴……

無咎布設月影古陣,便是為了破禁脫困。而月影古陣的吞噬之力,許是靈氣的緣故,雖有成效,卻稍顯不足。尤其陣法崩潰所帶來的異象,有些出乎所料。突然見到高乾現身,尚在端坐的他不及多想,抬手抓出人骨大弓,借助體內奔湧的靈力,猛然拉動弓弦便是一聲炸響。

“嘣——”

一道烈焰箭矢憑空閃現,直奔半空中的高乾射去。而高乾似乎並未察覺,與兩位同伴猶自橫衝直撞。眼看著他難逃此劫,而快如閃電的箭矢卻消失在

紛亂的光芒之中,繼而於遠處再次閃現,依然威勢不減,“喀、喀”撕碎一層又一層禁製,然後帶著嘶吼的咆哮而怒射千丈……

“轟——”

又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四方,紛亂的光芒,諸般異象,瞬間崩塌殆盡。無邊的黑暗,躁動的氣機,反噬的殺氣,鋪天蓋地傾軋而至。

無咎乘勢而起,疾遁而去……

……

山坡上,無咎孑然獨立。

殘夜將盡,破曉時分。霧靄淡淡,四方茫茫。

身後的盤龍山,荒涼如舊。空曠的山穀,寂靜依然。

置身此間,欣賞著冬日拂曉的晨色,吹著清冷的風,不由得胸懷大暢。好像那窘迫的黑暗,莫測的禁製,你死我活的拚殺,隻是一場虛幻而隨風遠去。

無咎,很享受眼前的時光,而不消片刻,他又長長吐出一口悶氣。

在靈脈陣法崩潰的瞬間,他便從地下疾遁而出。而緊追慢趕,還是讓三個妖人逃了。

尤其是那個高乾,真是命大啊,便是撼天神弓,亦未能一箭射死他。或者說,是重重的禁製救了他的狗命!

不過,此番倒是收獲不小。那幻化的禁製,天地的起始、覆滅,以及重重景象,值得加以回想、揣摩、感悟……

便於此時,又是幾道人影從地下冒了出來,分別是吳昊、李遠、萬爭強、高雲庭,以及木葉清。而一個個落地未穩,便帶著笑容湊到近前。

“哈哈,無先生!”

“無先生果然名不虛傳,不僅破除了陣法,還憑借靈脈提升了修為,尤其那烈焰箭矢的驚天一射,歎為觀止啊!”

“怎奈美中不足,我兄弟尋覓了許久,也沒找到幾塊有用的晶石,想必是陣法耗盡了靈脈之力。而脫險便好,嗬嗬!”

吳昊三人的話音未落,高雲庭與木葉清也跟著說道——

“無先生,是否返回棲雲穀……”

“高兄,凡事且聽無先生吩咐!”

“嗯嗯,我高某人,矢誌追隨先生,卻不知妖人何在,又該采掘哪一家的靈脈……”

“跟隨無先生,好處著實不少……”

“無先生,請吩咐……”

“我兄弟甘受驅使……”

無咎看著一張張透著野性、貪婪與期待的笑臉,點了點頭,旋即眉梢斜挑,抬手一揮而凜然正氣道——

“適逢天下大亂,生靈塗炭,你我兄弟,當不畏生死而仗劍行道!”

眾人也不禁血脈賁張,好似道義擔當,頓時豪情滿懷,一個個挺起胸膛。

而無咎卻兩眼一眨,笑道:“而除魔衛道,不耽誤飲酒,諸位兄弟,何不找個地方痛飲一番呢!”

“哈哈,想不到無先生也是好酒之人……”

“當痛飲一番……”

……

碧水崖。

湖光山色,一如往日。

而碧水崖的峰頂之上,卻多了一白衣人影。隻見她白絲長裙飄然隨風,如瀑青絲束綰披肩,麵頰凝白如玉,一雙秀眉入鬢,明眸清澈含波,神色淡然出塵。如此清麗的容顏,再加上玲瓏婀娜的身姿,儼如白衣仙子臨崖絕世,不禁令人怦然心動而又不敢生出半分的褻瀆之念。

白衣女子的身後,還站著兩人。

一個是白發蒼蒼的韋春花,一個是身軀粗壯的韋尚。

韋尚倒也罷了,他對於自己的師妹,再也熟悉不過。

而韋春花卻是凝目端詳,連聲感歎——

“靈兒真是美若天成,仙子般的人物,即使我老婆子也喜歡不已,又何況是年少的無先生呢!”

白衣女子,便是靈兒。曆經數月的閉關,終於穩固了修為。而她亟待要見的人,卻始終不見蹤影。於是她

將韋春花與韋尚找來,詢問了有關詳情,稍加斟酌之後,旋即有了決斷。而韋春花的誇讚,還是讓她頗為受用。

“老姐姐,謬讚了!”

靈兒淡淡一笑,卻又略帶幽怨道:“誰讓那個臭小子喜歡呢,隻要他安然無恙便好……”

“你也莫怪,事出有因!”

韋春花與靈兒早便相識,如今再次相遇,她不禁讚賞靈兒的美貌,也敬佩靈兒的修為,再加上某位先生的緣故,她老少二人相處融洽。她笑著分說一句,抬手示意——

“林門主、梁丘島主與諸位道友來了——”

正當午後,天青水碧。

湖麵上飛來一群人影。

其中有林彥喜師徒,荀萬子與他的兄弟,還有梁丘子師徒,薑玄,以及一個相貌秀美的女子。

少頃,眾人來到山崖之上。

眾人對於韋尚、韋春花,早已熟悉,而對於靈兒,還是有些陌生。因為靈兒閉關至今,極少拋頭露麵。而在韋春花的引薦下,方知那位白衣仙子,乃是韋尚的師妹,碧水崖的主人,無先生的好友,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冰靈兒。

如此到也罷了,關鍵是冰靈兒的修為。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便有著地仙八層的修為,再加上清麗脫俗的容顏,不免令人驚歎之餘而又自慚形穢。

梁丘子與林彥喜不敢怠慢,鄭重行禮。

甘水子倒是見過靈兒,也沒想到對方的修為如此高強,心灰意冷的她躲在人群中,悄悄低頭黯然無語。

靈兒站在山崖之上,韋尚與韋春花陪伴兩側。她再無曾經的鬼怪精靈與野蠻霸道,而是變得冷豔矜持。她衝著眾人頷首致意,輕聲道:“那位妹子,便是落羽?聽說你遠道而來,等候至今,辛苦了!”

跟隨眾人來到碧水崖的貌美女子,便是落羽,欠了欠身子,恭敬道:“正是晚輩……”

“無咎與你如何交代,從實道來!”

“無先生追殺妖人,無暇分身,命我前來碧水崖,與諸位前輩捎個口信。且安心等待,不日他便將歸來!”

“多謝落羽妹子!”

靈兒道了聲謝,忽而問道:“林門主,你傷勢怎樣,所煉製的上昆鐵弓,進展如何?”

林彥喜如實答道:“本人的傷勢,已然痊愈,所煉製鐵弓七張,箭珠上百。奈何玄鐵、五行金石已然告罄,眼下隻得作罷!”

靈兒不置可否,繼續問道:“荀萬子,你與幾位兄弟的狀況如何?”

荀萬子道:“有勞前輩惦念,我兄弟安然無恙……”

靈兒接著又問:“梁丘島主,你何時返回天盧海?”

梁丘子稍顯意外,沉吟道:“這個……倒也不急,或許無先生有用人之處,老朽師徒尚能幫襯一二!”

“如此便好!”

靈兒的話語平淡、清脆,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氣勢。她的眼光掠過眾人,說道:“眼下已是辛亥二月,無咎離開碧水崖,已達數月之久,至今未見回轉。與其這般空等,不如依照約定前往銀石穀與他碰頭。我將即刻動身,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始料不及,麵麵相覷。

而靈兒卻不容置疑,吩咐道:“荀萬子開路,林門主與梁丘島主帶著薑玄、落羽隨行,我與師兄、老姐姐斷後。途中借道傳送陣,順便打探消息!”

話音未落,白衣飄然淩空。

而眾人依然愣在原地,各自躊躇不定。

靈兒踏空回旋,長袖漫卷。韋尚與韋春花緊隨左右,而薑玄、落羽也跟了過來,她淡然一笑,轉身往前,竟是不再多說,也不再理會山崖上的眾人。

而不過瞬間,一道道人影飛離山崖。

荀萬子、彭蘇更是奮起急追,揚聲喊道:“靈兒仙子,我兄弟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