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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山冰峰之間,一道淡淡的光芒疾馳而過。
須臾,前方有冰峰直插雲霄,還有峽穀深壑而氣象非凡。
光芒倏然一頓,從中現出無咎的身影。峽穀就在數百丈外,他正要凝神打量,前方的雪堆中突然冒出一道道人影,竟是一個個高大壯實的漢子,足有上百之多,皆身披獸皮,手持刀斧,驚慌叫嚷——
“此乃通靈穀……”
“速速滾開……”
“外人勿近……”
“稟報族老,強敵入侵……”
這果然便是通靈穀!
無咎隻是稍稍停頓,繼續飛遁往前。而當他飛越之際,又不禁低頭俯瞰。
一個個漢子,均為凡俗中人,雖也壯實高大,卻並不懂得法術神通,倒是與廣山、顏理等兄弟相仿,卻又遠遜一籌。
而那群漢子猶在叫喊,冰山腳下的雪窟中,冒出一位老者,手中揮動一根玉杖,厲聲喝道——
“通靈聖地,外人勿近……”
與之瞬間,正前方的峽穀突然雲霧橫生,並有十餘位修士的身影出現四周,竟是一群地仙的高手,各自飛劍在手而嚴陣以待。
那位老者也是凡人之軀,竟然懂得陣法禁製之術?
無咎的去勢不停,抬手一指。
紫、青、白、黃四道劍光,呼嘯而去。十餘位地仙高手正要阻攔,“砰砰”飛出去四人。餘下的幸存者大驚失色,四散而逃。
無咎又是抬手一指,一道火光的劍光出手,旋即五劍合一,衝著霧氣籠罩的峽穀狠狠劈去。卻光芒閃爍,“轟”的劍光倒卷。
“此乃上古禁製,豈敢無禮……”
無咎的去勢一頓,微微驚訝,拂袖收起劍光,衝著腳下的峽穀凝神打量,轉而又看向出聲的老者,揚聲道:“老兒,此間是否囚禁一位女子?”
“是又怎樣,不是又如何,隻要我族人在此,你休想踏入通靈穀半步!”
老者站在峽穀一端的冰崖上,竟毫無畏懼,高高舉起手中的玉杖,上百個壯漢聚集而來,竟擺出一個古怪而又視死如歸的陣勢。而逃向遠處的幾個修士,也不失時機的祭出傳音符。
無咎的眼光閃爍,神色遲疑。老者手中的玉杖,紫玉打造,尺餘長短,形狀古樸,刻滿符文,像是法器,也或有禁牌之用。他很想將那玉杖奪過來,說不定便能打開通靈穀。而一時片刻,又不敢莽撞。他咬了咬牙,衝著峽穀投去深深一瞥,然後直奔天上飛去。
不消片刻,萬丈冰峰之巔。
卻見茫茫雲海之間,聳立著一截光禿禿的冰峰。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無咎落在冰峰之上,凝神四望。
這便是通靈山?
冰峰之巔,足有數十丈方圓,極為的平坦,卻並無傳說中的結界門戶。他有些氣急敗壞,抬手劈出一道劍光。頓時“鏘”的震響,火星四濺。而寒冰之中顯然嵌有禁製,堅硬異常,狼劍所向,僅僅留下一道淺淺的劍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靈兒,難道你真的去了原界?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設法找到你……
“砰、砰、砰——”
又是劍光閃爍,冰峰之上多了一行淺淺的字跡。
無咎啐了一口,不敢耽擱,騰空而起,化作一道光芒遁向遠方……
與此同時,冰峰腳下,兩道光芒急墜落地,從中現出月仙子與玉真人的身影。看著冰川上的四具屍骸,以及完好的峽穀,月仙子沒有理會衝她施禮的老者,閃身直奔雲霄而去。
轉瞬之間,冰峰就在眼前。
而身形未落,月仙子的神色一凝。臉頰突然多了一抹羞怒的潮紅。
隻見光滑的冰峰之上,歪歪斜斜刻著一行字跡:臭女人,給我等著。
玉真人隨後而至,失聲笑道:“嗬嗬,那小子倒也有趣……”
“哼!”
從來不以喜怒示人的月仙子,突然回頭哼了一聲,精致如玉的麵頰上,竟然多了一抹羞怒的潮紅。
玉真人雖然心懷仰慕,卻也知道仙子惹不起,擺了擺手轉身躲開,不忘提醒道:“那小子膽大妄為,施展調虎離山之計,隻為走一趟通靈山,眼下並未逃遠,追趕來得及……”
月仙子卻拿出一塊禁牌信手揮動,光禿禿的冰峰之上,頓時光芒閃爍,緩緩冒出五座丈餘高的玉塔。且五塔之間,法度森嚴,似有門戶直通天宇,卻又隱隱約約難辨端倪。見法陣並未損壞,她鬆了口氣,再次揮動禁牌,五座玉塔沉入冰峰。旋即又抬手一指,法力所致,寒氣彌漫,瞬即掩去了冰峰上的字跡。她這才踏空而起,化作一道幻影疾遁而去。
玉真人搖了搖頭,緊隨其後。
小半時辰之後,兩位天仙高人,飛越蠻靈之地,卻未作停頓,直接遁入一座冰山之中,隨即眼前出現一個洞穴,雙雙就此止住了去勢。
卻見洞穴當間的空地上,布設六根手臂粗細的石柱,還有靈石敷設其上而法力尚存,顯然剛剛開啟了一次傳送。
月仙子抬手打出法訣,傳送陣卻毫無動靜。不用多想,另一端的陣法已被毀壞。她盯著地上的石柱,禁不住咬著嘴唇而神色幽怨。
玉真人卻是踱起步子,輕鬆笑道:“嗬嗬,我此番前來,隻為協助仙子,不便反客為主啊,否則又豈容那小子逃脫!”
“哦?”
月仙子轉過身來,冷冷道:“四年前的白溪潭,無咎的修為遠非今日可比,結果怎樣?若非你刻意縱容,獨斷專行,使得盧洲本土大亂,豈能讓他有機可趁,最終聯手鬼妖二族,而成為一位真正的強敵呢?”
“仙子,此言差矣!”
玉真人急忙辯解道:“鬼妖二族作亂,盡在掌握之中。正如尊者的授意,此乃大亂大治之道。至於那個小子,著實出乎所料……”
“哼……”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這便召集人手,追查他的下落。我要讓他在瀘州本土,難有立足之地!”
“找到他,談何容易!”
“你有人質在手,不怕他不現身……”
“冰靈兒?”
月仙子搖了搖頭,困惑道:“那位小妹妹,分明就在通靈穀,卻不見蹤影,難道她真的隨身帶著一頭獨角神獬……”
……
黑暗的洞穴中,陣法閃爍,從中躥出無咎的身影,抬腳踢碎了陣腳的石柱,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少頃,扭頭看著滿地的石屑,他咧嘴苦澀一笑。
他曾經研修過傳送陣法,並得到過韋春花的傳授,卻從未親手嚐試。而此番來到蠻靈之地,再次麵對月仙子,勢必凶多吉少,他不得不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而傳送陣,乃是最為便捷的脫身之法。
從未親手布陣,也不曾煉製過陣法啊!
迫不得已,且投機取巧。將韋春花的陣法,拆了三座,分別布設於雪原、冰山、荒嶺之間,彼此相隔數千裏,反複的調整、嚐試,直待確認無誤,再將之前所抓的兩個闞鸞穀的修士充當傳信人,然後與月仙子展開一場有驚無險的鬥法!
比拚心智,玩弄計謀,本先生不輸任何人。從踏上仙途的那日起,便是在爾虞我詐中一路走來。
不過呢,唉……
無咎想著心事,暗歎一聲。
雖然走了一趟蠻靈之地,親臨通靈穀,見識了通靈山,卻並未找到冰靈兒。
而通靈穀,戒備森嚴,莫說難以靠近半步,稍有不慎便將陷入重圍。
若有僥幸,便是靈兒帶在身邊的卷毛神獬,並不為月仙子知曉。由此推測,靈兒應該安然無恙,並已遠離了蠻靈之地,否則以卷毛神獬的神通,定能知曉他無咎的所在而趕來相聚。
接下來又將如何?
依照之前的計策,前往盧洲原界,看一看玉神殿的真麵目,揭開天書、元會量劫之謎,逼迫月仙子交出冰靈兒的下落。當然,還要不斷的提升修為,以便能夠真正的抗衡玉神殿。
無咎摸出兩塊五色石,“啪啪”捏碎吐納調息。當身邊堆滿了一層晶石石屑,已過去了幾個時辰。養足精神的他,站起身來,催動遁法,閃身而去。
如此這般,在地下遁行,時而冒出地麵查看方向,然後又繼續躲入地下,一路往南。
七日後,尋至韋春花留下的傳送陣,不敢停歇,開啟傳送之旅……
當無咎再一次從地下冒了出來,已抵達盧洲西南,置身於濃濃的春色之中。他不再躲躲藏藏,施展冥行術直奔海邊飛去。
估摸算來,已是戊午的二月底。也就是說,此番長途跋涉,用去了二十四、五日,真正的不眠不休啊。因為與萬聖子、鬼丘有約在前,若是一個月內不能回轉,雙方的恩怨勾銷,從此分道揚鑣。
用盡了手段,方才收服的三十六妖人與七十二鬼巫,豈能撒手不管呢,於是馬不停蹄趕了回來……
一道淡淡的光芒,劃過天穹。
午後時分。
大山叢林到了盡頭,海天空曠無際。
而記得沒錯,前方的海邊,便是萬聖子與鬼丘的暫棲之地。
光芒消失,半空中現出無咎的身影。
他正要繼續往前,又不禁微微一怔。
山崖、沙灘、碧浪,就在數十裏外。居高臨下,一覽無餘。卻見海邊橫七豎八躺著一地的屍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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