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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成了古衛家的高手之後,不僅得到禮遇,還有了自己的洞府,與一位近鄰。
而近鄰,便是公西子。
那位老者,同樣被安置在風景秀美的山穀之中。初來乍到的他,也不免四處查看,誰料剛剛走出洞府,遇見了某位先生。
“嗬嗬……”
“嘿嘿……”
近鄰相見,總要寒暄一番。而彼此敷衍一笑,又無話可說,相互點了點頭,然後各自走開。
越過青石堆砌的涼亭,有花架遮陰。繼而青草滿地,花香淡淡,靈氣隱隱,令人心曠神怡。
“好地方啊!”
無咎背手踱步,暗自感慨。
此地僅為小島上的山穀,便打造的如此精致。更莫說那古色古香的微瀾山莊,以及無處不在的秀美景色。可見原界修仙家族的富庶,以及傳承的淵源久長。
草地的盡頭,竹林環繞,溪水成池,浮萍片片,波光粼粼。忽而一陣清風吹來,整個山穀都沉浸在竹林搖晃的簌簌聲響之中……
“哎呀,過於吵鬧,該將竹林鏟去!”
公西子竟也走了過來,發表著他獨到的見解。
無咎回頭一瞥,繼續悠閑踱步。許是心緒所致,他不禁輕聲自語——
“古水微瀾不知年,唯有風為伴,青竹無心笑癡人,且逐塵夢遠……”
古水微瀾,假借池水,寓意古衛家族,承平太久,突然遭遇變故,因而顯示幾分氣象。而青竹無心,笑癡人,則是調侃公西子,不修境界,一味陷入私欲俗念之中而難以自拔。
而他的嘲諷,未必有人能懂。
“嗬嗬,道友賣弄文采呢!如此沉湎於山水情懷,非我仙道中人所為!”
公西子拈須一笑,不以為然道:“本人記得清楚,今兒乃是己未三月的初六。恰逢吉日,故而衛家招賢納士!”
此前已從吳昊口中得知,原界紀年,與本土一致。而來的時候,還是戊午歲末。轉眼之間,已是己未三月?豈非是說,穿越上古陣法,看似短暫,卻耗去了兩個月,顯然為虛空錯亂所致……
“公孫道友!”
“啊……”
公西子竟然隨後跟來,無咎不得不停下腳步。隻見對方嗬嗬一笑,又神秘兮兮道:“道友,衛家許你的奉薪幾何?”
這人雖然相貌不俗,修為也不弱,而他之所以投奔衛家,所惦記的還是衛家的好處。
“不知道啊!”
無咎茫然搖頭。
“嗬嗬……”
公西子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搖晃著——
“但凡家族招納飛仙弟子,每年的奉薪,不會少於一千塊五色石,否則誠意全無……”
這位飛仙高人,初次見麵的時候,威勢逼人,隨後又趾高氣揚,蠻橫霸道,而如今雙方成了鄰居,他則一反常態,變得絮絮叨叨而小肚雞腸。
不過無咎也聽說拜入家族的待遇優厚,而他並未在意,
“一千塊五色石,如此之多?”
“多麽?若是沒有這般好處,誰肯拜入家族,說是禮聘供奉的高手,實則與弟子無異呢。何況看家護院,都是賣命的勾當……”
公西子應該常年奔走於各個家族之中,深諳其中的規矩、以及奉薪的行情。
“哦,你我初來乍到,客隨主便!”
無咎敷衍一句。
而公西子卻饒有興趣道:“老弟……”
“不見外的話,喚我先生!”
“嗬嗬,先生,你的公孫家族,位於何方啊,且說來聽聽。依我多年走南闖北,必有耳聞!”
“家境沒落,不提也罷!”
無咎擺了擺手。
公西子的眼光一閃,又道:“先生所說的好友是誰,本人或能幫著找尋呢……”
無咎走到池塘邊,轉過身來,他衝著公西子上下打量,對方則是還了一個曖昧的笑容。他嘴角一撇,樂道:“嘿,你倒是個熱心腸啊,改日不妨與你多多請教!”
“豈敢、豈敢……”
公西子的笑容,愈發做作。
無咎的眉梢一挑,便要繼續說話,忽又回頭一瞥,兩道人影由遠而近。
“衛家主,衛兄……”
是衛祖與衛令,兩人尚未落地,公西子已迎了上去,很是熱切的打著招呼。
無咎站在原地,含笑致意。
“此前匆忙,禮數不周,此番登門拜訪,帶來了道友一年的奉薪,以及出戰的酬勞,請笑納——”
衛令拿出一個戒子,遞給了公西子。
而公西子接過戒子,稍加查看,頓時笑出了聲:“嗬嗬,五色石,一千五塊……”察覺失態,他又佯作歉讓道:“家主、韋兄,何必見外呢。今後但有吩咐,理當效命!”
“多謝公西老弟的鼎力相助!”
衛令道謝之後,再次拿出一個戒子。
“公孫老弟,入鄉隨俗,這是你的酬勞,莫要嫌棄才是!”
無咎接過戒子,不禁暗暗咋舌。
戒子中,裝著兩千塊五色石。一個沒落的家族,竟然如此的富庶闊綽,著實出乎他的想象。既然入鄉隨俗,也不必虛假客套。
“嘿,卻之不恭!”
無咎收起戒子,聽衛令又道:“公孫老弟,何不邀請我兄弟入府敘話呢?”
“兩位,請——”
“請……”
主賓三人,穿過草地、花架、涼亭,轉瞬消失在草木幽深處。
而公西子跟著走了幾步,始終無人相邀。他隻得慢慢停下,看著手中的戒子,又看向近鄰的洞府,神情中倍感失落。
同為禮聘的高人,緣何親疏有別……
山穀的景色優美,所在的洞府也頗為雅致舒適。十丈大小的山洞,分為內外兩間,外邊是會客的廳堂,內側是修煉的靜室。且上下四周鋪設著木板,散發著古木的清香。還有木榻、木幾、木槅等擺設,無不透著古意盎然。
走到洞府之中,無咎再次伸手相請。
衛祖與衛令稍作謙讓,分別於寬大的木榻上盤膝而坐。其中的衛令不忘抬手一指,頓時封住了洞門。
身為洞府主人的無咎陪坐一旁,隨即話語聲響起——
“老弟,吳昊他人在何方?”
“衛家與羌家的恩怨,由他而起,請如實相告……”
木榻當間的木幾上,有個紫木基座虛托著的明珠,雞子大小,懸空旋轉,並煥發著溫潤的光芒。
無咎端詳著明珠,默然片刻,隨即又打量著坐在對方的兩位老者,而微微含笑道:“吳昊,得罪了古羌家,東躲西藏,多年來居無定所啊……”
拜入衛家,或也簡單,而其中的波折,也隻有他心裏明白。
此番來到微瀾島,吳昊不僅幫他熟知家族的規矩,本地的方言,還幫他偽造了家世來曆,並拿出了隨身玉佩。即便如此,若非擊敗了虞山,僅僅呈現出飛仙五層的修為,隻怕也未必能夠取信於衛家。要知道衛祖、衛令,乃是久經曆練的高人,絕不會輕信一麵之詞,更不會招納一個過於強大的幫手而威脅家主的權威。雖然表麵上接納禮遇,而背地裏還是多有猜疑。故而老哥倆今日借著登門拜訪,亦是想要弄個水落石出。
“……而他始終沒有忘了衛兄的情義,故而當他聽說羌家借他之名,欺壓衛家,便心急如焚,奈何不敢現身,唯恐落人口實,於是求我相助。我與他也是多年的交情,義不容辭啊……”
無咎將他編造的謊話,一本正經又說了一遍。
衛祖與衛令,相視點頭。
“唉,吳昊兄弟,慮事周全,眼下著實不便現身,否則隻能添亂啊。隻怪他當年莽撞……”
“他為人最重情義,竟然請來公孫老弟。而虞山正是他當年的宿敵,此番吃虧,不會罷休,老弟應當多加小心……”
“是啊,老弟有何對策……”
老哥倆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追究無咎的來曆,而彼此換了個眼色,又不禁擔憂起來。與古羌家族相比,衛家還是有些勢單力薄。僅憑一個公孫先生,尚不足以應對眼下的困境。
“嘿,我正要與兩位兄長相商!”
“哦,但說無妨——”
衛祖與衛令,話語關切。
坐在對麵的公孫先生,相貌過於年輕,且眉宇之間,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狂放之氣。而正是他輕易擊敗了強大的虞山,表明他是一位如假包換的飛仙高人。不過,若是誰家出了這麽一位年輕才俊,勢必名動四方!
“此番前來,隻為應對羌家的欺淩,卻躲在這風景秀美的山穀中,與本人的初衷不符!”
“你待如何?”
“據悉,古遺島,乃微瀾湖的門戶所在,卻遭致賊人禍害,殃及無辜弟子被殺。若是方便的話,由我駐守古遺島,再不容虞山之輩為所欲為!”
聽到某位先生如此一說,衛祖與衛令大為意外。
“古遺島雖為禁地,已然毀壞,倒也方便,不過……”
“你獨自一人,遠在千裏之外,但有不測,隻怕……”
“我已料到人手不足,於是命我族中的一群弟子速來應援!”
“你族中的弟子?”
“多少人?”
衛祖與衛令,麵麵相覷。
無咎坦然道:“我公孫家早已沒落,僅剩下十餘個莽漢,看守古遺島,或能派上用場!一旦古衛、古羌兩家的恩怨消解,我自當離去!”
衛祖與衛令遲疑片刻,相互換了個眼色。
“僅僅看守古遺島,倒也使得!”
“嗯,便依公孫老弟!”
無咎則是欣然一笑,爽快道:“既然兩位兄長應允,我明早前往古遺島!”
“也罷,老弟暫且歇息……”
“明日我兄弟陪你同行……”
老哥倆不再多說,起身下榻。
衛令卻拿出一塊玉佩放在木幾上,伸手點了點,帶著莫名的口吻,示意道:“老弟,吳昊的玉佩,與你的家族令牌,已被我毀了,也切勿對外人提起。此乃我衛家弟子的玉佩,且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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