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銷雨霽之後,應該有彩虹漫天,或落霞春風爭渡,春燕歸巢的旖旎景象。
而陰暗的山洞內,卻是異樣的寂靜。
有人抱著雙膝,蜷縮獨坐。
他雖然已換了裝束,衣著完好,而破碎的衣衫依然散落四周,仿佛見證著曾經的一切。尤其那揮之不去的馨香,依然叫他神魂震顫而難以自已。
某位仙子,瘋狂過後,留下了她的淚水,她的氣息,還有一段話,便悄然離去。當然,她還留下了……
無咎伸出手指。
手指上滾動著一滴晶瑩的血珠。
他凝眸端詳,不禁眼角抽搐,急忙揮手一甩,血珠頓時濺在石壁上,卻殷紅依然、嬌豔如初。
這是月仙子的處子之血,也是她畢生的精華所在。她將其凝練成珠,親自放在他的手中,並要他融入體內,彼此永不分離。
彼時彼刻,他動彈不得。
直至那個貌美絕世,且又野性十足、狂烈如火的女子離去之後,他體內的禁製終於漸漸消解。而當他恢複修為,慢慢爬起,便這麽默然獨坐、靜靜的發呆。
石壁上的精血,像是一滴淚珠,敘說著無盡的痛楚。而那火紅的豔麗,又仿佛綻放的星辰,銘記著激情釋放的忘我歡快……
無咎的麵皮抽搐,慢慢低下頭去。而看向身上的衣衫,他又禁不住閉上雙眼。
月仙子離去之前,沒有忘了幫他清理身子、換了衣衫。她輕柔的舉止,與之前的狂烈判若兩人。而絲質衣衫,為她特意購置。她說,這是月族女人的本分。
她還說了——
“你不會貿然趕往上昆洲,你要見我一麵。因為你最大的擔憂,便是玉神尊者。而據我所知,他已離開了玉神界,至於他確切的動向,則無從猜測。不過,上昆洲的問世,乃天生異象所致,早已驚動了原界各方。你或許能夠趁亂行事,卻也凶險萬分……”
她又說了——
“我也想走一趟上昆洲,那畢竟是上古之洲,如今突然問世,說不定與《無量天經》有關。怎奈玉真人疑心甚重,我不便拋頭露麵。你也多加小心,但有不測,即刻遠離……”
她最後說了——
“我不會嫉恨冰靈兒,她是我的妹子。而我早已當麵告知,你占了我的身子,她竟然不信,隻能由你勸說了……”
無咎伸出雙手抱著腦袋,禁不住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唉,坑我呢,怎麽勸說?
說本先生,被人強暴了?
誰信啊!
隻怕沒有死在月仙子的手裏,也要死在靈兒的手裏。而如此倒也罷,倘若那個丫頭悲憤難抑,絕情別離,又該如何是好?
靈兒啊,我既然答應帶你回家,決不食言,誰想今日……
而木已成舟,後悔已遲。
也不怪我,那個女子,過於野蠻瘋狂,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嗯,正是野蠻瘋狂。
靈兒雖然外表強橫,而歸根究底,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小女兒家。而月仙子不同,她是那樣的瘋狂火熱,便如洪水猛獸,瞬間將人吞沒,來不及抵抗,便任由她鞭撻采伐,又禁不住的陶醉其中!
哎呀,靈兒,我對不住你……
無咎蜷縮的身子,有些發抖,像是陷入絕境之中,而讓他倍感糾結無奈。
誰讓他又多了一個女人呢,一個月族的女人。
她不禁貌美絕世,還是天仙高人,且又外冷內熱,而火辣襲人。可謂是萬裏挑一的仙子,世間難遇的佳人。
卻也不能強暴啊,本先生真的很難堪!
不過,那又是一場美麗的劫難……
“呼——”
窘迫許久,愧疚許久,也迷離了許久,無咎終於抬起頭來,長長的吐了口氣。
不管怎樣都要瞞著靈兒。他不能失去那個丫頭。
至於月仙子……
無咎的眼光落在石壁上,神色微微一凝。
石壁上的血珠,如同一點印記,深深刻入神魂,令人再也無從忘記。
無咎咬牙起身,很想就此遠去,而稍作遲疑,還是伸手一抓。晶瑩的血珠,落上指尖。他打出禁製,將其裹入其中,並順勢收入夔骨神戒,又忍不住哼了一聲。
蒼天可鑒,本先生真的被人強暴了……
……
半空之中,冒出三道人影。
正是無咎、鬼赤、萬聖子。
無咎返回岸邊之後,催促兩位同伴趕路。得益於他的施展搬運術,黃昏時分,三人便已抵達大海的深處。
“慢著……”
無咎正要施展法術,被萬聖子攔住。
“無先生,我與鬼兄知道你與月仙子相會,而你返回之後也該分說一二,緣何悶聲不響呢?”
“此前你尚有擔心,想必是月仙子打消了你的疑慮。”
鬼赤跟著附和。
無咎有些心不在焉,敷衍道:“擔心玉虛子的動向罷了,而那位高人未必將你我放在眼裏。至於月仙子,休要再提那個女人……”
“哦,你也被她騙了!”
萬聖子像是現身說法,告誡道:“紅顏禍水啊,當敬而遠之!”
無咎翻著雙眼,懶得理會,抬手一拋,兩把靈石在海麵上炸開。隨著光芒閃爍,三人相繼失去蹤影……
夜半時分。
星光漫天。
黑暗的海麵上,有島嶼浮現。
三道人影,從天而降。
所在的島嶼,由三個小島環繞而成。而無論彼此,僅有百丈的方圓,覆蓋著低矮的草叢,顯得頗為的荒涼。
“此島無名,為途中意外發現,姑且稱之為三家島,寓意你我的仙、鬼、妖三家。”
無咎帶頭落在一座小島的礁石上,與隨後而至的鬼赤、萬聖子分說道——
“往北的五萬裏外,便是上昆洲所在的海域。依我之見,此行有你我三人足矣!”
鬼赤點頭會意——
“餘下人等,留在此地!”
萬聖子也深以為然——
“所言甚善,你若遭遇不測,必將連累我妖族弟子……”
上昆洲,是機緣所在,也是凶險之地,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又恰逢途中遇見海島,於是無咎當機立斷,建議十二銀甲衛,與鬼妖二族的弟子,盡數留在島上,以免不測而遭到全軍覆沒的下場。鬼赤與萬聖子自然沒有異議,即刻與他達成一致。
片刻之後,三座小島上冒出了成群的人影。
“一家一座島,各自躲入地下……”
“嗯,彼此輪換值守,相互照應……”
“你我三人歇息一宿,明早動身趕路……”
在鬼赤、萬聖子的吩咐下,鬼妖二族的弟子忙著開鑿洞府。而韋尚等人,也來到了另外一座小島上。
“韋兄,你與兄弟們,在此安心等候。還有靈兒……”
一群漢子在魔劍中憋悶已久,如今突然來到空曠的大海之上,皆笑逐顏開而胸懷舒暢。還有一個嬌小的人兒,同樣的喜悅不已,環繞小島來回溜達,並不時發出淘氣頑皮的笑聲。
“兄弟,放心便是!”
韋尚點了點頭,揚聲道:“廣山,你的土行術修煉如何,且於地下十丈,開鑿幾間靜室……”
廣山與兄弟們修煉了幾招小法術,早已躍躍欲試,隨即紛紛響應,各自忙碌起來。
無咎趁機脫身,便要離去。
一道人影飛奔而來,閃身擋在他的麵前,小臉上似有怒意,氣衝衝道:“緣何丟下靈兒……”
無咎躲避不得,後退一步,左右張望,低聲道:“此行禍福難料,不便帶你同行,聽話……”
“我不!”
冰靈兒逼近一步,挺起胸脯,小臉帶著倔強的神色,口氣堅決道:“無論生死,你我同在!”
無咎的心頭一跳,頓時僵在原地,卻又眼光躲閃,似乎不知所措。
而冰靈兒的神色一凝,好奇道:“出了何事?”
“沒有!”
無咎急忙搖頭。
“不對啊!”
冰靈兒更加疑惑,神態咄咄逼人——
“你眼光遊移,話語吞吐,若非心虛,便是有事瞞我……”
“我……”
無咎禁不住伸手遮掩,更添幾分忐忑不安。
“哎呦,冷汗出來啦……”
“啊……”
無咎正要伸手擦拭額頭,已被冰靈兒一把抓住,他這才察覺上當,忙道:“我帶著你……”
而他話音未落,已被打斷——
“你當然要帶上我!”
小巧的人兒,已逼到近前,還有一雙洞察人心的眸子,仿佛要將他看穿看透,隨即蠻橫霸道的話語聲繼續響起——
“不過,你如實交代,你背地裏,又幹了什麽?”
“天呐……”
無咎的心底,發出一聲悲呼。
一個字都沒有吐露啊,怎會讓靈兒看出破綻呢?這小丫頭,不是女人,而是精靈,無所不知、明辨萬物的精靈……
無咎尚自絕望,衣襟已被抓住。
小丫頭是精靈,也是地仙八層的高手。她的力氣奇大,一邊抓著某人的衣襟,一邊不容置疑道:“小子,說——”
無咎不敢抗爭,被迫低頭。
兄弟們近在眼前啊,不遠處的海島上還有成群的鬼妖二族的弟子。如此眾目睽睽之下,又該是怎樣的狼狽與窘迫。
卻說又不能說,躲也躲不過。
無咎好像已是山窮水盡,再無退路,被逼無奈他,猛然伸出雙手而一把將冰靈兒抱在懷中。
“哎呀……”
驚呼聲響起刹那,一團光芒裹著兩人消失不見。
轉瞬之間,已是地下數百丈。
隨之黑暗中多了一間密室,並冒出兩道緊緊糾纏的人影,旋即麵麵相對而四目交織,緊接著急促的話語聲響起——
“小子,快快住手,欠揍啊……”
“丫頭,你是我的……”
“本來就是哦……”
“我要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女人……”
“不成啊……住手啊……”
“你我生死同在,從此不離不棄……”
“嗯……生死不離……”
“哎呦,又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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