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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夷城。
地下的洞穴中。
數百根石柱之間,有片空地。十餘丈方圓的所在,坐著四道人影。豐亨子、樸采子、沐天元,還有無咎。當間是座三尺見方的白玉石台,上麵擺放著一塊影玦,隨著法力的加持,不斷呈現出城外的景象。
“……靈脈法陣,已修複如初,另有六位天仙,與三十六飛仙,輪番看守,應該不會重蹈覆轍。而海元子、穀百玄、青田,外出布設陣法。之後前往玉神界各地,加以反製,為期三月,但願順利。此外,我原界號稱十萬之眾,僅有八九萬人罷了,能夠衝鋒陷陣者,不足一成。如上所述,便是東夷城的現狀,而神族的虛實,卻不盡了然。無咎老弟,你出城一趟,動靜甚大啊,想必不會空手而回吧。”
“此番出城,順道殺了數千戰禽猛獸。怎奈闖入天獅郡的駐地,竟被區丁抓個正著。不過,從那老兒口中得知,刑天外出召集強援,不日便將返回。區丁也從天獅郡,召集了上萬高手。其中的兩千玄甲弟子,想必很不一般。”
“無咎老弟先後擊敗戰龍、夔龍,奪取數百戰車,如今又滅殺數千戰禽猛獸,著實重挫了神族的囂張氣焰。”
“而刑天所召集的強援,莫非是玉神尊者?倘若尊者到來,或有轉機呢……”
“玉虛子不會輕易現身。”
“老弟,何以如此斷言?”
“嘿,我也說不清楚。便如玉真人與刑天的恩怨,或許隻有他二人知曉。”
原界家族商議要事的時候,高人濟濟一堂,其中少不了各家的家主,當然少不了玉真人。而此時商討對策、決斷原界家族前途的僅有豐亨子、樸采子、沐天元與無咎老弟,便是玉真人也被排除在外。
不過,提起玉真人,三大家主皆沉默不語。
無咎不再多說,丟下兩具黑色的玄甲,告辭離去……
……
靜室中。
無咎盤膝而坐。
他手上抓著兩個納物戒子,其中收納著修士的隨身物品。無論是功法玉簡、或丹藥法寶,均為尋常之物。
戒子的主人,便是兩個天獅郡的玄甲弟子,承受不住陰煞之氣,早已肉身崩潰而,即使元神亦成了獸魂口中的美味。
無咎收起戒子,緩緩閉上雙眼。
此前與三位家主對話,他沒有隱瞞。事關東夷城的防禦,他不敢有絲毫的僥幸。有關玉虛子、玉真人,他卻沒有多說。
玉虛子,為何不會輕易現身?
試想,原界家族,期待玉虛子出來主持公道。刑天與神族的長老,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既然如此,神族一方又怎會讓原界家族如願以償呢。
而玉真人,他之所以背叛玉神殿,唯一的借口,便是與刑天的恩怨。而他的所作所為,極為反常。故而,見到區丁,趁機試探,而結果讓他頗為意外。
區丁也知道玉真人與刑天的恩怨,卻不願多提,似乎有所忌憚,或者說是懼怕玉真人背後的高人。而原界高人的心思,又何嚐不是如此……
接連數日,東夷城異常的安靜。
無咎再次睜開雙眼。
石榻上,多了一層厚厚的晶石碎屑。靜室中,仙元之氣依然彌漫不散。
無咎卻咂巴著嘴,神色略顯苦悶。
忙裏偷閑,借助月影古陣,也吸納了數千上萬塊五色石,而他天仙五層的境界始終是止步不前。
雖說憑借著《道祖神
訣》,能夠打敗刑天。怎奈神訣難以持久,想要徹底戰勝、並最終殺了那個家夥並不容易。
歸根究底,還是修為不濟。卻又該吸納多少晶石,方能使得境界更上層樓呢?
值得慶幸的是,氣海之中,又多了一道無形、且又淡弱的氣機。且待機緣所致,或能鑄就第九把神劍。倘若本先生的九星神劍齊聚,再次麵對玉虛子,能否有一戰之力?
那老兒著實可怕,超越天仙的存在。而所謂仙尊,又是一個怎樣的境界……
“砰、砰——”
“無咎……”
門外傳來冰靈兒呼喚聲。
無咎收斂心神,落腳下地,拂去榻上的晶石碎屑,轉身透過洞口往外看去。
洞外天光明亮,彷如某個寂靜的午後,使人忘卻了圍城,忘卻了血腥的殺戮。
無咎走出靜室。
冰靈兒與豐亨子,以及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門外。
“豐家主?”
“老弟,借步說話!”
二、三十丈外,另有一座洞窟。
洞窟內的傳送陣,完好如初。還有魯仲尼與毋良子,在盡心盡職的看守著陣法。
而無咎依然困惑不解。
卻聽豐亨子分說道:“這是晏安子,乃原界的陣法高手。他跟隨海元子,外出布設陣法之後,前往天獬郡的途中遭遇意外,被迫獨自返回。晏安子,如實稟報……”
叫作閆安子的中年人,接著說道:“之所以遭遇意外,隻因大批的神族高手,出沒於大山之中,或地下深處。我原界布設的陣法,與東夷城相隔甚遠,且地處隱秘,否則後果難料……”
“哦?”
無咎恍然大悟,急忙抬手一指。
法訣所致,洞窟內的傳送陣頓時湧出一股光芒。而不消片刻,閃爍的光芒已瞬即消失。
無咎微微一怔,看向豐亨子。
豐亨子與他點了點頭,說道:“老弟三番兩次出城,且來去隨意。以區丁等人的精明,又怎會想不到其中的原委。你此前布設的傳送陣,已被神族弟子發現,所幸隻是搗毀,而非假道攻城。海元子布設的傳送陣暫且無礙,卻也不便輕易啟用……”
無咎麵露苦笑,道:“倒也無妨……”
傳送陣被毀,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便如所說,仙道高人沒有傻子。彼此的較量,有占便宜的時候,自然也有吃虧的時候。
“轟——”
便於此時,頭頂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豐亨子臉色微變,摸出一塊禁牌遞給無咎,帶著晏安子轉身離去。
“轟、轟……”
沉寂了多日的東夷城,再次籠罩在持續不斷的悶響聲中。隨之地動山搖,煙塵四起。
“無咎……”
“無先生……”
“哎呀,神族攻城了……”
“尚未安穩幾日,又吵得老萬心神不寧……”
無咎走出洞窟,夫道子、龍鵲,仲權、章元子,以及冰靈兒與韋尚,紛紛現身。便是萬聖子、鬼赤,也帶著弟子冒了出來。
神族,再次攻城。
眾人走到山壁的一側,透過洞口往外打量。
隻見城外的半空之中,光芒閃爍。無數的神族弟子,在瘋狂攻打護城大陣。卻因洞口所限,並未見到區丁等長老的蹤影。
無咎後退幾步,轉身
飛向城中。
“無先生……”
“諸位稍安勿躁,他尋找豐家主商議對策……”
“哼,以往他離不開老萬,今日又是為何……”
轉瞬之間,無咎已穿過東夷城,直達地下洞穴,也就是護城大陣的中樞所在。
十多位天仙高人,與數十個飛仙,盤膝坐在石柱之間,全力守護著大陣。而當間的空地上,另有幾道人影圍著影玦而坐。其中的豐亨子見到無咎,與他打著招呼——
“無咎老弟!”
“三位家主,咦,玉兄……”
多日不露麵的玉真人,竟然與豐亨子、樸采子、沐天元坐在一起。而他倒是神態如舊,理所當然道:“神族攻城,本人豈能置身度外!”
無咎沒有心思囉嗦,走到近前。
四人麵前的影玦之上,浮現出一團圓形的光芒,其中的影像不斷變換,正是城外情形的真實再現。稍加辨認,可見一座山頂之上站著區丁、支邪、昆敖、宇毒等高人的身影。此外還有一位金須金發的男子,豈不正是刑天?而他的身旁,另有三位相貌陌生的中年壯漢……
無咎自言自語道:“刑天,那家夥終於現身了!”
豐亨子道:“他返回之後,便著手攻城,不知有何倚仗,且拭目以待!”
樸采子道:“我地下靈脈,戒備森嚴,護城大陣,堅固如初。而他卻沒了戰車與猛獸的相助,難以攻破東夷城!”
沐天元道:“莫非刑天找來了幫手,玉兄應該知曉……”
玉真人笑道:“嗬嗬,九郡的長老,我最為熟悉不過。諸位放心,並無高人到來!”
無咎聽著四人說話,兀自盯著影玦。而不消片刻,他皺起眉頭。
隻見半空之中,突然多了一位巨人,堪比山峰之高,雙手舉起一道刀光,由上而下狠狠劈來。
與之瞬間,一聲沉悶的巨響直透地下洞穴。
“轟——”
數百根石柱,竟然隨之微微搖晃,緊接著石屑簌簌直落,震蕩的氣機扯動陣法而發出“喀喀”的碎響。
“巨人從何而來?”
“神通如此強大?”
“玉兄,你最為熟知玉神界……”
“這個……各郡的神通,我也未必清楚啊……”
便在三位家主驚愕而玉真人辯解之際,又一聲悶響傳來。
“轟——”
“喀——”
響聲傳至地下,或有減弱。而震蕩的氣機,卻因法陣阻擋,連番加劇而至,再又反噬到了洞穴之中。粗大的石柱難以支撐,竟被折斷一根。霎時整個法陣所在,石屑迸濺,猛烈震動,猶如天塌地陷而便在此時。
“諸位,堅守法陣……”
豐亨子揚聲大喊,不忘緊緊盯著影玦。而他喊聲未落,影玦的影像突然消失。他愣在原地,愕然道:“護城大陣受損,致使影玦無用……”
沒了影玦,便像是少了一雙眼。而看不到城外的動靜,則難以及時應變,也使得這場守城之戰,變得更加的凶險。
玉真人也焦急起來,催促道:“豐家主,快快召集弟子守護大陣,遲則晚矣!”
豐亨子尚自遲疑,便聽某人沉聲道:“與其被動挨打,不如出城迎敵!”
“刑天有備而來,誰敢出城?”
沒人理會玉真人,隻有一道人影衝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