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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穀。
穀底的山坡上。
冰靈兒與鄭玉子,並肩而坐,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抬頭仰望。
頭頂的冰穹,閃爍著法力的光芒,並散發出淡淡的寒霧,使得偌大的山穀多了幾分縹緲與朦朧之意。
在山坡的另一端,聚集著鬼、妖二族的弟子,以及龍鵲、夫道子、齊桓、仲權、羌夷等人。眾人另有稱呼,夔龍衛。
兩日前,夔龍衛回到了燕穀,皆安然無恙,聽說無先生也趕到此地,各自欣喜不已,就地歇息等候。
韋尚坐在人群中,與夫道子、仲權等人說著閑話,偶爾回頭一瞥,恰見兩個女子看來。他視若未見,伸手撫須,而粗獷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不僅於此,沐天元等家族的高人也回來了,並找到一千多個失散的弟子,可謂不幸之中的大幸。
也就是說,燕穀中的原界修士,已近兩萬人。倘若某位先生能夠找到虞青子、盧宗,原界家族便也多了幾分生存的指望。
不過,他何時回轉?
上回他離開東夷城,結果原界家族遭致滅頂之災。此番他獨自離去,但願燕穀平安無事。
兩個女子的身後,是峭壁與一排山洞。
洞口門前,同樣坐著兩人,而相互傳音之際,彼此的神色各異。
“那小子要幹什麽?若非我妖族弟子歸來,老萬還不知道呢。他竟然丟下你我,一個人跑了?”
萬聖子麵帶怒氣。
鬼赤坐在洞口另一邊,伸手拈須,蒼白的臉上波瀾不驚,唯有兩眼中閃爍著幽幽的寒意。
“當然是幫著樸采子,防禦燕穀……”
“我知道啊,卻該當麵講明,他不告而別,究竟何意?哦,信不過你我?哼……”
萬聖子吹胡子瞪眼。
“他……”
鬼赤稍作沉吟,擔憂道:“或許他早已料到燕穀的凶險……”
“即便如此,又能怎樣?你我跟著他東征西戰,可謂是搭上老命啊,他卻玩弄手段,太叫人傷心了!”
老萬很傷心,一種被拋棄的傷心。
在他看來,無咎外出找人,隻是一個借口,無非是拋棄同伴,獨自前往玉神殿罷了。而那小子走了以後,他老萬沒了管束,擺脫了壓迫,應該輕鬆才是,卻不知為何,他竟倍感失落。
有好處,怎能忘了老萬呢?
而傷心也好,失落也罷,老萬終歸是老萬,突然微微一怔。
“凶險?”
鬼赤沒有吭聲。
萬聖子卻已恍然大悟,道:“燕穀位於天獅郡腹地,即使防禦堅固,也難擋神族的攻勢,可不就是凶險重重……”他稍稍一頓,又道:“鬼兄,無咎他背信棄義……”
“萬兄多慮了!”
鬼赤搖了搖頭,道:“無咎察覺此地凶險,外出尋找對策而已。”
“不、不,人心叵測……”
“他總不會拋棄冰靈兒與韋尚吧?”
“這個……倒也是啊,你我之外,與他親近的便是冰靈兒與韋尚,其次才是夫道子、龍鵲。”
萬聖子的心頭一緩,鬆了口氣,而他伸手揪著胡須,忖思道:“神族阻擋原界西行,已大獲成功,之後必然搜尋幸存者的下落,來一個斬盡殺絕。而燕穀並非隱秘之地,注定難逃此劫。萬兄……”他看向鬼赤,擔憂道:“那小子又外出遠行了,你我會否重蹈東夷城的後塵?”
東夷城之所以陷落,為神族的強攻所致。而事後想來,倘若某位先生沒有外出,憑借他的足智多謀,或能便能擺脫一劫。不過,如今適逢燕穀絕地,他又一次外出遠行,不免使得老萬心生不祥之感。
鬼赤默然不語……
此時,燕穀的另一個山洞內,豐亨子與樸采子、沐天元、海元子等幾位原界高人圍坐敘話。
豐亨子聽說沐天元帶著失散的弟子返回燕穀,他顧不得閉關療傷,興衝衝的現身相見。而當他獲悉了原委,又忍不住唉聲歎氣——
“樸兄啊,你怎能讓無咎離開燕穀呢?”
“豐兄……”
麵對質問,樸采子無奈道:“虞青子、盧宗的下落不明,沐兄與夔龍衛又外出未歸,人手短缺,故而……”
“於是樸兄逼迫無咎,讓他留下萬聖子、鬼赤與冰靈兒?他非比常人,唯有以誠相待,否則適得其反……”
沐天元與龍鵲帶領的夔龍衛返回燕穀,使得豐亨子慶幸不已。而無咎的外出遠行,卻讓他大吃一驚。
屢次吃虧受挫之後,他認定一個道理,便是如今的原界,已離不開那位老弟。而事已至此,他隻能抱怨樸采子的糊塗。
而樸采子也有苦衷,分說道:“無咎老弟許諾,不管是否找到虞青子、盧宗,一個月內必然返回燕穀,豐兄勿憂!”
沐天元趁機安慰道:“此地防禦堅固,料也無妨!”
“唉……”
豐亨子又歎息一聲,突然想起什麽,詫異道:“玉真人呢?”
樸采子與沐天元相視搖頭。
“時至今日,他尚未回轉。”
“途中失散之後,玉真人便不見了蹤影……”
豐亨子拈須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道:“沒了玉真人,你我如何前往玉神殿呢……”
便於此時,一道人影落在洞外,是個地仙修為的家族弟子,急聲道——
“燕穀百裏之外,出現大批神族弟子……”
幾位高人麵麵相覷,皆難以置信。
尚未安穩兩日,神族已大舉來犯?
“且去看個究竟……”
豐亨子拂袖起身,而他傷勢未愈,情急所致,禁不住微微氣喘。
樸采子忙道:“我與沐兄出穀查看——”
話音未落,他與沐天元已衝出山洞。
豐亨子兀自滿臉的焦急,跟著走出洞外,與左右的海元子、易木天擺了擺手,催促道:“快快召集各家高人,全力防禦燕穀。再去告知萬祖師與鬼赤巫老,請他二人相助,還有夔龍衛,哎呀,我親自前去……”
此刻,樸采子與沐天元已置身於風雪之中。
腳下,便是燕穀,為寒冰積雪所覆蓋,依舊是滿目的荒涼。而四周的百裏之外,卻有成群的人影、獸影奔著這邊湧來。那浩浩蕩蕩的陣勢與淩厲的殺氣,逼得風雪倒卷而更添幾分駭人景象。
“果然是神族……”
“早晚必有此劫……”
樸采子與沐天元換了個眼色,皆忐忑不安。
之前西去的途中遭遇阻擊,沐天元帶人搶奪燕穀當作暫棲之地,卻又一時無路可去,還要忙著找尋失散弟子,故而隻能困守燕穀,便也注定了今日之劫。
“足有三十餘萬眾……”
“區丁、宇毒、昆敖、支邪,悉數現身……”
“卻未見畢節……”
“或許那位玄鯤郡的長老,在追殺虞青子、盧宗……”
樸采子與沐天元尚在觀望,成群的人影、獸影已逼近到了十餘裏外。兩人不敢怠慢,閃身往下遁去。
山穀中。
各家弟子已聚集成群,嚴陣以待。
穀底一側的山坡上,靜靜佇立著兩百多人。其中有豐亨子、穀百玄、青田等二十餘位天仙與數十個飛仙,也有身披黑甲的夔龍衛,以及兩位老者與兩個女子。
樸采子、沐天元落在山坡上,三言兩語道明了險情。
豐亨子雖然傷勢未愈,卻威望猶在,他的眼光掠過眾人,沉聲道:“海元子、穀百玄、易木天等十位家主,帶著各家弟子堅守陣法,方應、裘支子、弘治子等十位家主,隨時應變不測。樸兄、沐兄,擔當防禦、反擊重任。萬祖師、鬼赤巫老與夔龍衛,為燕穀最後的倚仗。各位,不管此戰結果,無論生死如何,當竭盡全力……”
“轟——”
一聲悶響,從頭頂傳來,隨之光芒閃爍,那巨大的冰穹在微微震動。
眾人相互舉手致意,像是在助威,又像是叮囑著彼此保重,然後各自帶著凝重的神情轉身離去。
神族已然動手,燕穀陣法開啟。一場攻防之戰,就此突然降臨。
“轟、轟……”
沉悶的響聲漸漸加劇,光芒閃爍不斷。有冰屑從冰穹上崩落而下,好似雪花般的在山穀中盤旋。
而神族的攻勢雖然漸趨猛烈,燕穀的防禦倒是堅固如初。
豐亨子抬頭仰望片刻,又看向山穀中忙碌的人群,他稍稍鬆了口氣,轉而出聲道:“萬祖師、鬼兄,且就此觀戰!若有不測,還請兩位看在無咎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嗬嗬,或也無妨!”
萬聖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鬼赤依舊是臉色蒼白、神情漠然,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豐亨子知道兩位高人的性情古怪,他不敢得罪,也不便多說,邀請對方坐下來繼續觀戰。
龍鵲與鬼諾、鬼宿點了點頭,也示意夔龍衛的眾人就地歇息。而他看向身邊的夫道子,悄聲笑道:“依我看來,神族的攻勢也不過如此……”
夫道子披著黑色的夔龍甲,便是雙頰也被遮掩,使得整個人的外貌大變,唯有兩眼中的精明之色依然如舊。看著頭頂那光芒閃爍的冰穹,他緩緩出聲道——
“玉神界之行伊始,原界尚有十幾萬眾。如今人數不足兩萬,又被困入絕穀而再遭覆頂之災。龍兄,你敢說神族不過如此?”
“啊……你另有所指……”
“我總覺著蹊蹺,卻始終想不明白……”
“無咎他是否知曉?”
“他一個外人,如何知曉………”
“與玉神殿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