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反倒希望他到時候能夠找上門來。”
楊君山的笑容看上去別有深意:“他在算計我,我又何嚐不在算計他?”
楊鐧原本還在盤算著是不是應當暫停從這些土著凡人的部落當中收集香火願力,聞言不由道:“那這些香火願力是繼續收集?”
楊君山笑道:“當然!既然你已經開始將這些香火願力煉化為己用,那現在停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楊鐧聞言笑道:“看來本尊對於鴻蒙紫氣同樣誌在必得!”
楊君山笑道:“所以我同樣也要未雨綢繆!”
楊鐧則歎道:“如此一來,我反倒有些同情那位冀璋仙尊了,此人當真是好意也就罷了,若當真存了歹心,那他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楊君山這個時候卻突然將衣袖一甩,原本被他收在裏麵的一縷香火願力再次飄了出來,然後向楊鐧問道:“道友可曾發現這一縷香火願力,與你往常所收集的願力可有不通?”
楊鐧伸手一揮,那一縷香火願力從他的手中掠過,若有所思道:“磅礴,但卻似乎很是駁雜。”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些香火願力較之你之前所收集的願力,從量上來講的確要勝過許多,而且收集的速度也要勝過你數倍,然則這些願力與你相比卻失之精純!”
楊鐧也道:“沒錯,這種收集而來的香火願力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就像是一鍋大雜燴,遠不如我在丹部落所收到的那些願力精純。”
“當然,”楊鐧接著道:“冀璋仙尊這種收集香火願力的方式要簡單粗暴的多,速度也要快得多。”
說到這裏,楊鐧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看向楊君山問道:“本尊的意思難道是要我也用冀璋仙尊的這種方法麽?”
楊君山搖了搖頭,正色道:“不,正相反,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堅持你原本得到香火願力的方式,按部就班繼續進行便是。”
“為什麽,難道隻是因為‘精純’?可這樣收集香火願力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楊鐧問道。
楊君山神色看上去有些凝重,道:“我現在也並不是特別確定,隻是感覺這種香火願力或許與傳說中幾位縹緲的‘氣運’之說有所關聯。”
楊鐧不解道:“若當真與‘氣運’有關,難道不更應該盡可能的擴張香火願力的範圍麽?”
楊君山並未直接回答楊鐧的問題,反而問道:“你覺得你與冀璋仙尊的最大不同在哪裏?”
楊鐧想了想,道:“冀璋仙尊的方法是直接給這些土著凡人以結果,而我卻是教給了他們獲取結果的方法。”
“都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楊君山哂笑著,看著果部落中那些土著凡人,仍舊在不斷地向著冀璋仙尊曾經坐過的那顆巨石祭拜,然後又笑問道:“但你覺得這些凡人是想要‘魚’還是想要‘漁’?”
楊鐧聞言有些錯愕的看向那些祭拜的凡人,想了想道:“雖說這些土著遲早會意識到‘漁’的重要,現在麽恐怕還是‘魚’更加重要。”
說到這裏,楊鐧想了想,又道:“但不得不說,如果這種通過祭拜便能夠不勞而獲,哪怕隻是偶爾顯靈,恐怕對於這些土著凡人將來認識到‘漁’的重要性也會產生巨大的遲滯性。”
楊君山點頭認同道:“說的不錯,冀璋仙尊的手段的確能夠在短時間內吸引一大批土著凡人,而且通過偶爾顯靈的手段還能繼續鞏固並堅定這些土著凡人的信念,可越是如此,便越是會遲滯凡人部落自身的發展。”
“而且按照那果部落首領之言,祭拜的關鍵在於‘虔誠’,然則是否‘虔誠’又該是由誰來界定呢?”
楊君山的笑容看上去帶著幾分譏誚:“冀璋仙尊怕是沒那麽多時間和精力來回應每一位祭拜者,而這裏留下的也隻不過是他的一點神魂印記而已,所謂的‘顯靈’也隻是隨機,那麽問題便來了……”
“有的人祭拜的時間長,有的人祭拜的時間短;有的來得勤,有的想起來才來一次。”
楊君山從容道:“通過祭拜得了賞賜的人,其他人或許會認為自己祭拜的時間比得賞之人要長,祭拜的也勤,自認也虔誠,為什麽被顯靈賞賜的卻不是自己?”
“凡人不敢質疑仙人,卻在祭拜的過程當中是否也會沾染上嫉妒、不滿、貪心等等負麵的情緒?”楊君山道。
楊鐧聞言卻是驚愕道:“本尊的意思是說,這些香火願力還受祭拜者的情緒影響?或者幹脆說香火願力本就來源於此?”
楊君山道:“我並不敢確定,但這或許能夠用來解釋這些利用祭拜得來的香火願力為何會如此的駁雜、混亂、焦躁!”
楊君山已經將剛剛收入袖中的香火願力再次放了出來,楊鐧將之引來縈繞在身周,不過他卻並未著手煉化吸收,而是一直在細細的感知著什麽。
在聽得楊君山的猜測之後,楊鐧同樣若有所思,道:“若按照本尊的推斷,我所得的香火願力之所以精純,則當是因為那些受益者的真心感激,而我做的與冀璋最為明顯的區別便在於‘授人以漁’?”
楊君山卻道:“或許還在於你在‘授人以漁’的過程當中,還不曾讓這些土著凡人欠下因果!”
楊鐧一愣,道:“公平交易?”
楊君山點頭笑道:“正因為‘公平’二字,表麵的互不相欠之下,所以能夠額外產生的感激才更為純粹!”
楊鐧歎了一口氣,道:“本尊的猜測極有道理,很可能是對的,但按照目前這種累積的速度來說,終歸還是太慢了。”
“慢嗎?”楊君山的神色間帶著一抹不明意味兒的笑容,道:“或許吧,但時間或許才是關鍵。”
“可我們現在恰恰缺的就是時間!”
楊君山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現在要盡快離開了。”
楊鐧下意識問道:“本尊要到哪裏去?”
楊君山的身影這個時候早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道聲音嫋嫋傳來:“當然是去尋找豐天世界的混沌之地,歸根到底,我等目前的一切籌謀都是建立在奪得鴻蒙紫氣的前提下,總不能舍本逐末吧?”
楊鐧見狀連忙問道:“是否應當傳授這些土著凡人修真長生之法?”
“一切順其自然,什麽都不要主動去做,一切靜待水到渠成,你所要做的永遠隻是順水推舟!”
楊鐧還待要開口,卻又聽得楊君山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對了,那塊被果部落的土著祭拜的巨石有點意思,找個合適的機會不妨將那塊巨石帶走!”
說罷,楊君山最後一縷氣息也已經在楊鐧的感知當中消失。
楊鐧盯著那塊巨石看了半晌,嘀咕道:“真要是什麽寶物,那冀璋仙尊還不帶走?”
盡管如此,楊鐧還是使了一個障眼法,用一塊一模一樣的石頭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那塊巨石給替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