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逆之所以大怒,到不是因希夷先生而怒,而是因為自己的執念與理想的破滅而怒。
那些支持他前行的理念,忽地成了虛幻之物,他又怎能不怒。
可希夷先生的舉措,又讓他恍然呆立,似乎他的想法與真實狀況出了一絲差異,真正的答案是怎樣的,鷹逆還需要聽這希夷先生為他解答。
“先生這是何意?”鷹逆問道。
“我雖未有堪破長生之謎,但是卻不代表真就沒有人能做到,便是那些存活四百餘年的修士我也見過,像我這種凝靈小成的微末修士在人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你到了陰陽大成便可輕鬆活上五百多歲,若是能夠堪破後麵的境界壽元隻會越來越長,等達到了歸一大成便真就算的上長生了,與這天地的年歲也差不離多少,怎地會沒有長生之輩存在。”
“道友你心係大道,將來成就定是我的千百倍之上,萬萬不可學我因旁門而廢了修行,到時就後悔晚矣。”希夷先生前番還持弟子禮,這刻便聲厲如嚴師。
“先生是說真有長生之輩存在?”鷹逆愣道。
“何止是有,那半長生之人我也曾見過,定然不會騙你。”
鷹逆道:“那先生這命不久矣又是怎麽回事?”
“卻是我憊懶,耽擱了修行,怪不得別人。這修行之道,一境比一境難,一境也比一境更加深奧,可隻要你達到足夠的境界,便能夠獲得相應的法力與好處。”
“據我察覺,開竅不說,便是凝靈初期也能增加十年壽元,到了凝靈小成便又能再獲得二十年壽元增加。若是能夠堪破凝靈大成,便能再多活上半個甲子。如此算了,隻要你是凝靈大成的修為,便能夠比尋常人多活上一甲子。隻是我卻沒能把握住這等機緣……”
“那不是所有仙道之人,都如先生你這這般隻能沒日沒夜的修行,一不小心便就前功盡棄,一切努力化為虛影?”鷹逆驚到。
“可不是,沒臻歸一大成,問道長生,便一刻都不得放鬆。”希夷先生歎道。
鷹逆這時才悚然發現,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似乎都是無用之舉。若不是希夷先生的一番話語,隻怕他還要一錯再錯,將來也如希夷先生般,恍然發現為時晚矣。
原來,這些瑣事便是自己身上的枷鎖,自己卻還自以為能夠獲利,沒命的將其往自家身上纏繞。卻是難有好處,反而阻礙了自己的修行。
想到此節,鷹逆瞬間心性通明,決定不再去管這些無用之事,接下來求得修行法決便拚命修行。
道要問,長生要得,方能逍遙啊。
念及此處,他對這希夷先生瞬間大為感激,自身上摸出了幾個白玉瓶遞給希夷先生,說道:“不知道這些雜物能不能夠助先生您堪破境界,求得仙道的一絲生機。”
希夷先生有些疑惑的接過這幾個瓶子,剛剛查看了兩個,便慌忙推了回來,道:“道友使不得,使不得!此禮太過貴重了。”
這幾個白玉瓶裏麵所裝的正是薑玉陽贈鷹逆沒有用完的七枚凝靈丹,還有自那青羽道人之處所獲的五枚凝靈丹,最後一個玉瓶卻是那如同核桃般大小的丹藥。
鷹逆此刻卻是一股腦將他所有有助修為的丹藥,全部交給了這希夷先生。
麵對希夷先生的推脫,鷹逆卻是搖了搖腦袋道:“怎地先生這是瞧不起我嗎?這些丹藥對我來說毫無用處,就先生您與我的那些驚心之言,便是再多上十倍也不算多。這些俗物留在我這裏沒甚作用,可是對先生你卻是大有用處。隻有先生您堪破了境界,它們才稱得上有用之物。”
希夷先生端著那些玉瓶愣了片刻,這才歎道:“道友勝我十倍矣,如此我再推脫就顯得矯情了。”
說完希夷先生便將那些丹藥恭敬的收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說道:“如此我既有了求道之外物,求道之心也愈發堅定,便不與道友多聊了,這便衝境去了。”
“等著先生的好消息。”鷹逆點了點頭沒有阻攔。
希夷先生得了衝境之物,這便慌忙去修行。
鷹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與他交流,就在他的苗圃外盤腿坐下也安心修煉了起來。
當他得知了修行之艱辛與緊迫,又怎麽會浪費時間。
雖是沒有了凝靈丹的輔助,可鷹逆每天依舊有著明顯的增益。
他體內的靈氣本是霧狀,散落在各個竅穴內。
當他徹底化形以後,這些靈氣便全部聚集在下丹田之中,形成了水狀,猶如一片小池塘一般。隻是這池塘內的靈液顯得有些缺乏。
隨著鷹逆的修行,這片池塘便也再漸漸擴大,有了占據下丹田三分之一的趨勢。
三天後,一聲爽朗的笑聲自屋內傳來。
“道友,道友你還在嗎?”
鷹逆這才收了功法,起身向那希夷先生看去,隻見他現在的模樣足比三天前年輕了十歲左右,這才笑道:“看樣先生已經堪破境界,達到了凝靈大成?”
“哈哈哈……何止凝靈大成,隻從與道友一番交流,換了心性穩了道心,多年來的沉積便一朝爆發,特別是有了道友的元罡丹,便是煉罡初期,我也有信心衝他一衝。隻待我近日鞏固一下修為,這便繼續衝境。倒是我受了道友如此大的好處,竟然連道友的名字都不曾識得,真是有些慚愧。”希夷道友笑道。
這時他才想起來,他與這年輕人已經交情非淺,卻是連對方的姓名都不知。
“無礙無礙,你我兩人交情乃由道而入,姓甚名誰的東西卻是無甚關係。”鷹逆笑道。
“這個卻是不可,以後你若有什麽後輩來訪,我若是不識得,這不鬧了笑話了嗎,必須了解,我就托個大,當得你一聲哥哥,姓陳名希夷。不知賢弟怎麽稱呼。”那希夷先生擺了擺手道。
“小弟名喚鷹逆。”
至此兩人算是正式的結識。
當鷹逆再度開口詢問之時,竟是問道:“不知那平王廟中所供奉的平寇並肩王是何許人?”
“賢弟怎地對那凡俗之人也有興趣了解?你不是應一心問道的嗎?”希夷先生有些疑惑的問道。
“敢叫哥哥知道,因為那平寇並肩王曾與我說,他自己是如何的擊退姬風國的入侵,我卻是從未曾聽過有什麽姬風國的存在,這便才來哥哥這裏考證一番。”
“呃,不對啊?那平王驅寇的戰爭是五百年前的事情。照理說他應該早就不在了又怎會你說這事情,至於那姬風國,卻是在兩百年前便已經被雲華國給吞並了。”希夷先生解釋道。
聽到此處,鷹逆這才恍然大悟道:“如此我便明白了,想來是那小鬼在拿曾經的事情誆騙我呢,如此便不去管他了。”
此刻鷹逆雖與希夷先生交情不淺,可是畢竟認得時日不久,卻也沒有必要讓無小花出來承受這個風險,更為重要的是薑玉陽讓他且莫暴露了體內的洞天一事,他也有些上心。這等小事,以後便自有機會與他詳說,想來希夷先生也不會怪罪。
“賢弟,你贈了我如此大一份禮物,我卻是也要贈你一份禮物,萬望賢弟千萬不要推脫。”希夷先生笑吟吟道。
“什麽禮物?”
“你可看到前麵的那處藥圃?”
“嗯?”
“那低矮繁茂的喚作靈苜,三尺高的生三葉的喚作三葉信,那紫色的大花則喚作大顥花,這三種靈草皆是煉製凝靈丹的主藥,卻是因為年份不足,我也不舍得拿他們入藥。有了賢弟的幫助,哥哥我便能多活上一甲子,到時候將它們煉成凝靈丹,便全部都是賢弟你的!”說道此處,希夷先生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鷹逆。
鷹逆聞言卻是哈哈大笑:“如此說來,我也似那地主一般,家資甚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