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焰通天
字體:16+-

五十、圓坨坨 光爍爍

在鷹逆將一切拋之腦後,甚至忘了自己是一個修士,以尖喙與利爪與人爭鬥之時。

卻是不知道,他漸漸已經出了東荒漠洲,進入了蠻荒之地。

這是一片被巨獸占據之地。

盡管他們有著強大的身體與法力,卻因為沒人傳授知識與道理,腦袋愚笨如同野獸一般,即使有著強大力量,沒有與其相媲美的神魂,也隻是一具蠻獸而已。

而這一切對鷹逆來說則都是未知數,他之前不曾聽說,也不曾見過。

便是此刻見了,也是不曾識得。

隻是憑借本能,在這蠻荒之地上一路向東,扇動翅膀一點點前行。

為了吃飽肚子與各種蠻獸爭鬥。

其中自然免不得烙下許多傷勢,更有幾次鷹逆險些喪生,看得他腹中洞天內的薑尾心頭大急。

可是鷹逆卻是毫不為意,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一個鷹該做的事情。

養好了傷勢,就一點點向東飛行。

在無法尋到可以對付的獵物之時,也會選擇性的去吃一些其他蠻獸留下來的殘羹冷炙。

殘酷的環境,使得這個叱吒幾洲的大妖,瞬間回到了最為原始的生存狀態。

時間在他的雙翅下一絲絲溜過。

直到鷹逆看到一座大的不可估量的建築,他才忽地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這個建築看上去像是一座倒塌的房屋,又像是一個擎天的柱子。

鷹逆遠遠的望了過去,既無法看到他的盡頭,也無法看到他的起點。仿佛是自這一片大地生長出來一般,任何地方都是他的根基。

這般卻是瞬間激起了鷹逆的雄心,使得他想要越過這座未知的建築。

鷹逆就這樣撲閃著翅膀,一絲絲的向這座位置的建築上空飛去。

雲層一遍遍的被鷹逆拉在身下,他的身形也在一點點向上空拔生。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飛過這建築的上空。

鷹逆不知道飛了幾天,或許三天,又或者五天,興許是七天,可是依舊無法飛躍這座位未知的建築。

這時鷹逆的肚子卻是餓的不行,最終隻能向下飛去,企圖尋到一些食物來充饑。

可是不知怎地,鷹逆飛了好多天,都無法越過這所未知建築。

待鷹逆向下飛去之時,卻是未有多久,就來到了這地麵。

而且正好出現在了這建築的底部。

在遠處天空看去,他像是一座大不可估量建築。

但是來到下方之後,卻又是一所極其簡單的建築。

三丈寬,兩邊各有青石鑄成的扶手,中間是一層層堆積在一起的石階,每一個石階高一尺。樸實簡單,未有篆刻任何圖案。

自下方看,這建築似是一座橋,也未有多高,待鷹逆振動翅膀,拔地而起之時,這建築則也跟著變大,無論鷹逆如何飛行,都無法越過這座橋。

這般以後,鷹逆隻得再度降落地麵,一步步登上這座石橋,拾階而上。

一階、兩階、三階……

十階、二十階、三十階……

一百階,一百零一階……

直到一百八十二階,就已經到達了終點,前方有一個不算太大的平台,平台前方看上去像是斷裂的部位。

一個頭部到臀部足有七八尺長的灰白老鼠,安靜的趴在這斷橋之處,打量著鷹逆。

待鷹逆向他撲去,準備將其當作食物之時,一團青色的法力將鷹逆囚禁住。使得鷹逆無法動彈。

“你要做什麽?”那老鼠開口口吐人言的問道。

鷹逆聞言愣了一愣,由於太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有些混混沌沌,最後支吾了半天,隻說出一個字來:“飛。”

“飛到哪裏。”那老鼠又問道。

“飛……到東麵。”漸漸鷹逆說話利索了起來。

“這已經是最東麵了,再東麵就沒有地方去了。”那老鼠一臉淡然的答道。

“不信。”鷹逆搖頭道。

下一刻,那老鼠一甩,就將鷹逆甩出了這所斷橋。

待鷹逆出了這斷橋以後,人就出現了在這斷橋的東麵,終於越過了這個阻礙他前進的建築。

待鷹逆煽動翅膀向前飛行之時,卻發現盡管前麵看上去是一片非常遼闊的土地,事實上他卻根本無法再向東飛一絲一毫。

就像是一堵無形的大牆阻擋了鷹逆前進的方向,任憑鷹逆再過掙紮都是無濟於事。

徒勞的掙紮了一個時辰後,鷹逆再度回到了這斷橋下方,拾階而上,一百八十二階,又出現在那老鼠的麵前。

鷹逆問道:“為什麽沒有辦法向東?”

“因為這裏是世界的盡頭了。”老鼠答。

“哦。”鷹逆應了句,有些茫然。

兩人的交談到這裏就戛然而止,老鼠趴著,鷹逆站著。

就這樣沉默了下去,不知沉默了多久。

似是很長時間,又似是一瞬間。

因為太過安靜,又無法看到日月星辰,沒有計時的器具,也是無法去估算時間。

老鼠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鷹逆愣了愣,他為什麽要來這裏,這一個問題,他無法給出答案。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麽能和這個老鼠溝通一樣。

想了許久,鷹逆未能想明白,搖了搖腦袋。

“那你為什麽要飛?”老鼠又問道。

“因為我是鷹,需要飛,需要天空。”鷹逆答道。

“那你為什麽是鷹,而不是老鼠呢?”老鼠又問。

聽到這裏,鷹逆又愣了下來,自己為什麽是鷹而不是老鼠。

為什麽鷹就要飛,老鼠就不能飛?這個規矩又是誰人定下來的。

在他成為鷹之前,在他想要飛之前,在他出現在這裏之前,他又做過怎樣的事情。如潮一般的記憶全部湧入鷹逆的腦海之中。

在他飛行的這段時間,所發生的所以事情都一幕幕重演。

可是,他又為什麽要飛呢。

總得有一個誘因,在促使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直到這時,一個字湧入了鷹逆的腦海。

“心!”

“哦?”老鼠饒有興趣的看了鷹逆一眼。

“我的心讓我飛,我的心要我是鷹,我的心要我一路向東,我的心要我出現在這裏。”鷹逆答道。

“可是我感覺你已經差點丟了自己的心呢。”老鼠笑道。

聽到這裏了,鷹逆猛然大駭,他苦思許久,才知道了所以事情的原由,都關乎他自己的“心”,可是卻聽到了這等驚心之言,自己差點丟了自己的心。

若是自己真的丟了自己的心,又會是怎樣。

在自己肯定自己的心要自己飛翔之時,自己又做了一些什麽。

關乎心是否存在的問題,鷹逆反複考問了許久,然後去想他的原由,一直想到腦仁都快要炸開,鷹逆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許久後,鷹逆將手放在心口道:“在這裏呢?”

“這麽說沒丟咯?”老鼠又問道。

鷹逆點了點頭。

“那麽你可曾遵循心的指向,找到你要找的東西。”老鼠又問。

鷹逆搖了搖頭。

心給自己了方向,可是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東西。

很顯然心也有出錯的時候。

自己現在雖然是鷹,又真的是鷹嗎?

天地誕生萬物,是以怎樣的界線來區分他們之間的區別。

人與人、獸與獸、禽與禽的區別又在哪裏。

可這些與鷹逆又有什麽關係。

他這次遵循心的指引,卻毫無所獲,反而差點將自己陷入其中,似乎內心所指向的方向是一片混沌,不再似最初那般明確。

“可是方向錯了?”老鼠又問道。

錯了?

鷹逆愣神了片刻,才漸漸想起來原來自己叫鷹逆,有著一群朋友與小廝,還有一個等待他渡化的師傅。

他錯了嗎?

可沒有錯,對是什麽?

鷹是自己,鷹逆就不是自己了?

心就在這裏,我就是我,又何必萬裏迢迢的去尋找所謂的方向。

“對了。”鷹逆嘿笑道。

渾濁的眼眸瞬間充滿了神光。

一股圓潤無暇的氣息瞬間將其團團包穀住,生生不息流淌不止。

一旁的老鼠翻了下眼瞼,所見之處,一片光爍爍、圓坨坨。

霞光四溢,映照的這斷橋之上仙氣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