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廣花榮神箭顯威,一箭搠翻了項元鎮,大大揮舞了在他身後跟隨著來的元陽穀眾賊兵。那其中為首兩個少年壯士,每人綽一條金錢豹尾方天戟,正是掃地龍火萬城與擎天銅柱王良。
他們二人年輕氣盛,見花榮如此神勇,亦起了爭功之心,有心要在梁山好漢麵前好生表現自己。
二人縱馬疾馳,揮動長戟,上去幫助武鬆一齊夾攻最後的活著的十節度王煥。
那王煥本來應付一個武鬆就已經夠艱難,誰想到又衝殺進來兩個生力軍,拚命之心頓時歇了,隻能使出渾身解數嚴密防守,隻招架不反擊,且戰且退。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是居然連花和尚魯智深也折返回來了。那六十多斤的水磨禪杖就似閻王發出來的帖子,隨著莽和尚霹靂也似的一聲怒吼,被當成了投槍,向著王煥的臉上投擲了過來。
舉重若輕,沉重的禪杖在魯智深手裏變成了一把例如虛發的飛刀。
王煥用盡最後的內力,舞動金槍想用撥打雕翎的方式去格擋,但是他失望了。
就在金槍接觸到禪杖的一刹那,王煥就覺得撞來的力量就如同錢塘江上的潮信,洶湧澎湃,勢不可擋。
平生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
就聞得一聲脆響,王煥金槍斷裂,臉龐被魯智深的禪杖削中,與韓存保是一個相似的結果,同樣的歸宿。
顏樹德原本從容應戰紀山雙虎,隻圖拖延時間,好讓押運車隊可以早點離開,但未想戰局突變,轉眼之間,三鎮節度使一齊戰死,梁山賊軍又來援軍,魯智深、武鬆兩個先天高手都解脫了出來,若是被他們形成了合圍,自己小命定要不保。
想到這裏,這位一直保持著淡定心態的絕頂高手終於不再淡定了,他氣沉丹田,暗運內勁,使出千裏傳音之術,大吼道:
“任莊主,任大哥,你怎麽還不出手呀,你若是再不出手,兄弟我就要掛了。”
話音剛落,街巷之中殺出來數百名短打衣襟的莊客,都是三山五嶽的長人,滿臉都是彪悍的殺氣,為首一人,身穿黃金鎖子甲,手提爛銀點鋼槍,跨著火炭棗騮馬。
那人一邊疾馳一邊狂喝道:“務滋不必擔憂,愚兄任森來也。”
花榮麾下的元陽山眾賊兵想去阻攔,卻未料這隊地主武裝十分勇猛,配合默契,進攻防禦頗有章法,一看就是經常在操練的隊伍。
王良與火萬城雙戟並舉,聯手來戰任森,鬥不上三合,火萬城一戟招式用老,在任森下肋處戳了空,反被他用一隻手臂將戟牢牢夾住。
王良急忙來救,卻吃任森仰天一聲爆吼,聲如虎狼嘶吼,一時不免愣了一下。
任森抓住時機,用右手取出了腰間的黃金鐧,再抖手向上一撩,正中火萬城的下巴,卻在那廝的頭上戳出了一個鬥大的透明窟窿,血光四濺,死屍栽倒。
花榮大驚失色,拍馬搖槍,替下王良來戰任森。這二人用的是完全一樣的武器,是銀槍手對上了銀槍將,雙槍並舉,大戰在龍潭虎穴之中。
要說花榮的本領未必在任森之下,但任森帶來的數百莊丁,其戰力就相當強大,瞬間就殺得人頭滾滾、血肉橫飛,擊潰了元陽穀的賊兵,隨後跟隨著自家莊主來圍攻花榮。
小李廣立刻就陷入敵陣,成了被群毆的對象,魯智深與武鬆原本想去追趕囚車,但看到花榮遇險,哪裏還有心思再管淮西人的閑事。
兩位好漢扭轉頭來,禪杖戒刀並舉,回來劈砍任森的地主武裝。這一下就乖乖不得了,任森的莊丁再能打仗,又怎麽能幹得過兩個萬人敵?
任森隻擋了幾下魯智深的禪杖與武鬆的戒刀,就知道情況要不妙了,他立刻就明白,眼前這一僧一行者隻有顏賢弟才能有辦法去單挑,憑我哪裏打得過?所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騎兵比較步兵最大優勢在於機動力強,騎兵若是想逃命,除非步兵輕功絕頂或者懂得道家法術,否則要追趕上,是很難的。
魯智深與武鬆都是內外兼修的武道宗師,但是他們都有一個重大的薄弱環節,就是不懂輕功,不能飛簷走壁,論高來高去的本事,比不上梁上君子鼓上蚤時遷。
任森座下的這匹馬算不上是千裏龍駒,但要甩掉魯智深與武鬆這兩位腳力一般的武道宗師,卻沒有任何壓力。
隻見他虛晃了一槍,賣了個破綻,輕舒猿臂,款扭狼腰,一把抓起一名部下的莊客,將他當成暗器,惡狠狠的擲向魯智深。
魯智深禪杖隻輕輕一撥,那名莊客就如同破敗的草席,被隨意一下就拍落塵埃。
就在眾人被任森的無恥行徑震撼,對著他怒目而視的時候,人家早已脫出戰團,拍馬而去,去追趕退走的囚車車隊了。
顏樹德也沒有心思繼續和馬勁他們兩個人繼續糾纏,刷刷數刀,把敵人逼退,縱身躍起,邁開兩條飛毛腿,亦是腳底抹油了。
花榮、魯智深、武鬆三籌好漢聯手,任森部下的莊丁就迎來泰極否來的結局,剛剛是他們殺人殺得痛快,現在輪到了他們被人殺得痛快。
銀槍、禪杖、戒刀,組合成為了最恐怖的死亡陰影,在不斷地驅趕著莊丁們去鬼門關轉世投胎。
十字街頭,法場之上,聞煥章在高台上遠遠眺望,當他看到官軍的押運車隊由遠及近的趕來時,心裏終於有了欣慰的感覺。
盡管開局不利,但結果並沒有變化,一切還是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大梁門前廝殺已經接近了尾聲,楊雄、石秀突破阻擋,聯手糜貹、袁朗去並酆美、畢勝。
在混戰之中,飛龍大將酆美被石秀的樸刀一逼,搶入身去,劈腰就是一記飛腿,將他整個身子都掀翻下馬了。
後麵病關索楊雄趕上,刀光一閃,迅捷如電,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衝天而起。
畢勝見搭檔被殺,慌了手腳,心中膽寒,手中力怯,那淮西猛將糜貹瞅準了破綻,開山大斧劃出一道詭異的弧度,哢嚓一聲,就將飛虎大將來了個腰斬,揮為兩段。
四條好漢見敵將盡數斃命,就打算匯合一處,再去衝擊龍輦,想要擒住了道君天子,以他作為人質,來挾天子以救反賊。
可惜他們算計雖好,但目標想要實現卻是毫無希望。因為當縻貹的斧頭劈開龍輦的紗罩之時,居然發現裏麵是空無一人。
隨後,喊殺之聲回蕩不絕,無數明盔鐵甲的禦林禁如同螻蟻一般,從四麵八方圍將上來,足有數千之眾,頃刻就將楊雄、石秀、糜貹與袁朗四個人牢牢圍在核心了。
但是宋朝的士兵到底還是不頂用的存在,數千兵士望著插翅難飛的不足百人的悍匪,居然無人敢上前攻擊,隻敢用盾牌駐地,遠遠的圍著,冷冷的看著。
讓他們主動去衝鋒?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就在雙方互相以眼神代替刀劍進行對拚之時,一名披發仗劍的葛袍老道士似神靈一般,忽然出現,漂浮到了空蕩蕩的禦駕龍輦左側的虛空之中。
“護國靈感大*法師在此!今日你們劫數難逃,貧道要替天行道,將爾等妖魔一並鎮壓了。”
拚命三郎石秀膽氣最壯,他聽得這老道士到替天行道,不管自知已經身處險地絕境,照舊捧腹狂笑、放言喝罵。
“賊道士,如你這等四體不全、五穀不分的渣滓,懂什麽是替天行道?”
石秀是市井之人,語言粗鄙,一旦開口,是各種粗話一齊爆發,從下三路開始問候,再到老道士的親生娘親,最後直至十八輩的祖宗。
這老道人地位尊崇,正是徽宗道君最信任的道家名士、當朝國師林靈素,他平日交往的皆是文雅之士,如何聽過這樣的市井中的痞子台詞。
林靈素惱羞成怒,決心親自出手,用道家大*法力,徹底埋葬了這夥不要麵皮的惡賊。
他掐訣念咒,將桃木劍朝著石秀方向一指,溝通了天地元氣之橋,施展出恐怖無比的吼風、混海、火光三大將法!
三大將法是幻術中的巔峰,是三國時期製造出黃巾之亂的大賢良師張角吸取了《太平要術》中三十六種幻術的優點而創。
其威力相當可怕,乃是兩軍對戰中的王牌道術。
隨著林靈素的劍刃所指,狂風大起,滿天火氈火團,火光中有無數神兵神將,身披金甲,手執戈矛,驅著火龍毒獸,一齊朝著梁山好漢、淮西猛將衝殺了過來。
楊雄、石秀、糜貹、袁朗四人雖然勇猛,但到底都是肉眼凡胎,哪裏見過這等法術?就在他們大驚失色,隻能閉目等死的危急時刻。
當空有一道霹靂激閃,在雷光中間現出一尊金甲天神,舉起手中的鐮刀,奮力朝下一斬,一股浩然正氣順著刀斬方向暴起,展現出最精粹的破邪之力。
五雷天罡正法!
隨著正氣湧現、邪魔退避,瞬間就風停火熄,各種神兵猛獸消失無痕,恢複了一片玉宇澄清萬裏埃。
林靈素麵色大變,容顏上生出疾苦之色。在他的百步之外的虛空之中,已經淩空站著一名手拿鬆文古定劍的全真先生。
梁山副軍師,來自二龍山的法師入雲龍公孫勝!
當朝兩位名滿天下的大煉氣士狹路相逢了。
公孫勝對麵著強敵,並不急著主動出擊,他隻將鬆文古定劍指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詞,喝念了一句:“霧鎖重樓!”
言出法隨,霧氣彌漫,刹那間天氣大變,突如其來的濃霧籠蓋四野,覆滿了十裏之地,整座神武門周邊都化作了虛幻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