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雨宋江安排兵馬,以楊燁、公孫勝、關勝、林衝為首,一路護送淩曌,直奔張家道口鍾樓而來,待行到距離九陽神鍾九裏地開外時,方才紛紛停下腳步。
楊燁總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問題,可急切間想不出個究竟,腦域進化後提升的隻是記憶力、判斷力與推算能力,但對於最重要的想象力卻是沒有幫助。
但歸靈七寶刀並沒有兆凶,自己先天高手的第六感也沒什麽預警。所以楊燁就覺得,就算真有問題,也不會是大問題,至少不會危險到生命。
可是,楊燁並沒有考慮另外一個問題,以上兩種危機預警都隻與他本人安全有關,若是有危險之人是淩曌,就不會報警。
淩曌的強化非常特殊,雖有超越先天高手、接近武道宗師的實戰能力,可她所擅長的天蠶神功、忘情十五式,都是劍走偏鋒、幾近魔幻的特殊武道,並不需要強大內力作為輔助。
因此淩曌的內功境界不過隻是後天巔峰,就連先天境界都沒未達到,也談不上有什麽危險預兆的第六感,這正是當年她被忽來道人暗算,險些隕落的關鍵原因。
淩曌英姿颯爽,手提白玉神劍“格雷斯庫爾的榮譽”,瀟灑的向眾人揮了揮手,便與弱質纖纖的劉慧娘並騎著通體雪白的千裏龍駒“照夜玉獅子”,一路絕塵而去。
通臂寨麾下的武將,武藝高強的並非太多,苟英也不例外,但此人卻有一個好處,為人細致謹慎,辦事盡心盡力,所以深得陳*希真的器重與信任。
此人站在鍾樓上麵,正時刻關注著梁山軍動向,不久便看到有一匹白馬從敵陣中出列,閃電般飛奔而來,在那馬背之上,並坐著兩員女將,盡管距離遠瞧不明麵容,但隻憑婀娜的身段推測,肯定是絕頂的美女。
苟英對陳*希真最是忠心,明白自家主公正四處尋訪絕色美女以做爐鼎,要吸收真陰來提升法力。此時一看見有美女上門,禁不住滿心歡喜,當即就指揮著手下軍士,敲動了九陽神鍾。
隻聽山崩崖倒般一聲響亮,好似百名和尚在做水陸道場,鐃鈸爭響,金鼓喧天,可劉慧娘暗藏著玄黃吊掛,自有玄法護佑,任憑九陽神鍾的音波能勾魂奪魄,但她們雙人一馬隻作不知,還縱馬隻管放麵腳步,緩緩行來。
此處補充交代,九陽神鍾的勾魂音就隻能對付人類,對於禽獸妖物卻沒有作用,所以馬匹自然無妨,照夜玉獅子馬在鍾聲嫋嫋中,行動照舊穩健有力。
鍾樓上的苟英見九陽鍾攝魂無功,直驚得烏珠曝出,險些跌下地來。他就待出動軍隊主動應戰,要以多勝少,卻被另外一位新來的人勸阻。
這位勸阻苟英的新人並非旁人,正是曾在忻州高封府中擔任過孔目,孔丘聖人的子孫,來自曲阜縣的神醫孔厚。此人另還有一個顯赫的身份,卻是龍虎山地仙高手陳念義的嫡傳弟子。
苟英問道:“孔大哥,您不在通臂寨中駐防,卻來這兩軍陣前作甚?莫不是信不過小弟的本領”
孔厚笑道:“苟兄弟莫要誤會,愚兄豈會不知兄弟您盡忠閃守?隻是道子兄神機妙算,掐指算出這九陽神鍾將會遇到些不好,以千裏傳音術讓小弟急著趕來,以防備彼陣中的玄黃吊掛。”
“玄黃吊掛,這究竟是什麽東西?”苟英好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孔厚一邊與他解說,一邊疾步走向九陽鍾:“為兄長話短說,玄黃吊掛乃二仙山羅賊道所煉的寶物,係純陰之物,正好可以克製九陽鍾,鍾樓下白馬女子不畏懼鍾聲攝魂,想來定有此寶護身。若等她衝到鍾下一百單八步再用玄黃吊掛,則九陽鍾必碎。”
苟英聞言大驚失色,望著樓下越來越近的白馬,冷汗夾背地追問道:“竟然有這麽邪門的東西,這便如何是好?”
孔厚麵容肅然,取出一麵正麵繪有九九八十一尊飛天神女圖案的八尺彩幡,小心翼翼插在九陽神鍾邊上,接著笑著回答。
“隻要有了這首幡,就萬事無憂。梁山賊不用玄黃吊掛還好,若他們真得敢用,就讓他們狠吃一場大虧。苟兄,你且讓將士都執戈待命,等會就是你們砍瓜切菜的機會。”
他二人正在鍾樓上對話,那照夜玉獅子早已經行到鍾樓近處,淩曌早聽見了九陽鍾聲響,但卻不見有敵人下鍾樓來攔截,心細如發的她隱隱也覺得有些不對,頓時提高警惕,將天蠶神功運轉全身,小心探視周邊動靜,為步罡踏鬥、使用禁法的劉慧娘護法。
劉慧娘聰慧無比,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她隻看公孫勝步罡踏鬥走了一遍,就將一應繁瑣動作都熟記於心。此時,她在鍾樓之下,舞之蹈之,翩若驚鴻,矯若遊龍,看得陣前漢子們人人心癢。
旁邊護法的淩曌看不慣,隻能暗自腹誹羅真人:這是有多無聊的人,才會想出這般愚蠢透頂的法寶啟動方式。
萬裏之外正在靜修的羅真人,沒理由的仰天一口噴嚏,作為天仙境界的大煉氣士,他很少有這等的凡人姿態,頓覺大窘:這是誰,背後說我壞話?
羅真人一時好奇,竟然掐指推算,結果卻是空蒙蒙一片,遂大致明白了此事原因為何,估計不是男人長舌,就是女人小氣,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三種可能。
劉慧娘終於走完程序,取出吊掛,向著九陽鍾方向招展,結果卻是作怪,並沒有發生公孫勝所述說的情況,這九陽鍾是安然不動,絲毫無恙。
苟英再次敲響了九陽鍾,鍾聲如獄如雷,遠近揚起,劉慧娘纖手再舉,玄黃吊掛上升起玄陰真元,化作一團和氣,直取鍾樓上的神鍾而來。
劉慧娘大喜,本以為計劃成功,誰想這團玄陰和氣沒有接近到九陽神鍾時,旁邊那首被孔厚掛上去八尺飛天神女幡,已提前一步大放豪光。
豪光之上,現出九九八十一尊赤身果體,不著寸縷的神女虛影,在虛空中跳動起天魔之舞,論色相與劉慧娘方才的步罡踏鬥比,卻是另一種形式的美豔。
玄黃吊掛放出的玄陰和氣,受到了天魔舞虛影的影響,霎時變幻色澤,成了墨綠之色,被九陽神鍾好似長鯨吸水般的吸取了進去。
九陽神鍾吸取了變異的玄陰和氣,氣勢瞬間大漲,就如同被擴音機給擴音了,鍾聲更響,影響範圍也隨之大漲,超越過了九裏範圍,直接覆蓋到了十八裏!
護送淩曌同來,等著打碎九陽鍾後接應攻城的梁山軍隊五千兵馬、十餘條好漢,都在這十八裏的範圍內,吃了這一聲驚天動地般的鍾聲,是一齊倒豆子般的倒塌了下去。
大刀關勝、豹子頭林衝、花和尚魯智深、行者武鬆、獨眼虎馬勁……凡是騎馬的都跌下馬來,步行的都就地躺倒,隻有楊燁、公孫勝兩位煉氣士,還有身穿著羅真人賜下天仙符咒煉就的黃金鏡鎧的女飛衛陳麗卿,勉強扛住了這場擴音版的九陽神鍾攝魂。
楊燁頓時就明白自己一直隱隱不安的問題在那裏。問題還是在祝永清這位熟悉劇情的聖選者身上,他們既然可以轟平禹功山,為什麽就不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加保險些,直接讓這口鍾變得不再被玄黃吊掛克製。
敵人無疑比楊燁料想的還要歹毒,他們不僅要讓九陽鍾不再怕玄黃吊掛,還要將計就計,讓玄黃吊掛由克星變成補藥,提升九陽鍾攝魂的影響範圍,一舉全殲梁山軍。
公孫勝看著遠處虛空中的天魔女虛影,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陳*希真,你這邪魔惡道,居然這等歹徒,連玄牝鬼王旗都煉出來了。”
玄牝鬼王旗,是被煉氣士們共用齒冷的邪門法寶。此物煉化方式最為歹毒,需要殺死九九八十一位妙齡美女,奪取她們的真陰與靈魂方可造就,具有最強的腐蝕效果,可以轉化正道陰性法寶為邪門魔器。
劉慧娘手裏的玄黃吊掛受到影響,當場魔化,變幻出一尊黑甲天魔,轉過頭來反噬主人。但劉慧娘臨危不亂,取出陰陽鏡來,迎麵一照,由萬丈金光從鏡中射出,黑甲天魔被震出數丈。
黑甲天魔還想再上,早被淩曌攔住,此刻的她,滿頭的黑發全然轉為金發,直奔著妖魔過去,渾然忘了敵人,忘了攻擊,也忘了抵擋,但她身上自然產生了一種迫人的氣勢和氣流,將要想要吞噬她的妖魔給激撞了出去。
這便是忘情十五訣中最後一絕“我無”訣的極致,在三國誌的劇情世界中,這招另有一個別名,喚作“無雙”,正是傳說裏可以一騎擋千的絕招
隨著嬌嗔聲“妖魔受死”傳來,天蠶絲線密不透風,從一雙玉手中射出,霎時就將妖魔纏繞,隨後白玉神劍“格雷斯庫爾的榮譽”借助順風馬的馬力,來了一招“力劈華山”,頓時就將反噬主人的玄黃吊掛器魂斬滅於此。
玄黃吊掛返本還原,繼續為劉慧娘所用,幫助她們抵禦鍾聲。
不過淩曌再是勇猛,卻也逆轉不了此時梁山軍的絕境。隻見孔厚揮動軍旗,鍾樓的閘門咯吱吱拉開,通臂寨的賊兵魚貫而出,隨著三員領頭戰將,直奔著一片昏迷的梁山軍本陣來搶人頭。
衝在前麵兩位戰將一個叫真祥麟,生得麵如冠玉,唇紅齒白,和孔厚是同鄉,都為山東曲阜縣人氏,一身好武藝,使一條紅西纓镔鐵龍舌槍。
另一個叫範成龍,沂州府蘭山縣人,能文能武,深通算法,騾馬行商人出身,善用一條長矛。和真祥麟是一正一副的好朋友、好戰友。
淩曌見到這兩員將,料定他們都不過是自己二十回合就可以解決的對手,並無半點畏懼。不過當她又見到敵軍陣中又衝出第三員將,饒是她身經百戰,也不敢再起半點輕敵之念。
這員大將麵如鍋底,眼如黃金,須如鐵絲,聲如銅鍾,身長九尺,威風凜凜,手提一條八十斤重筆攆重撾,仿佛是五代年間天下無敵的十三太保、飛虎大將李存孝又複活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