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凱威把手伸到夏小宛麵前,像變戲法似的,他的手裏突然多了一個錦盒,夏小宛突然間口幹舌燥,心怦怦直跳,他這樣強硬地叫自己出來,難道是想……
薑凱威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得意,慢慢把錦盒打開,躺在紫色絨絲布上的是一塊質地上乘的羊脂白玉。
夏小宛鬆了一大口氣,同時又有些失望,但馬上又鄙視自己,為什麽要失望呢!明明知道和他再絕無可能。
薑凱威把那塊玉牌拿出來放在她的手上,“怎麽樣不錯吧?”
薑凱威經手的東西當然都不錯,夏小宛看了一眼就知道價值不菲,她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感溫潤細膩,確實是一塊上乘的好玉,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係呢?
她把玉牌放回錦盒,冷冷的看著他,“你叫我出來就是因為這個?”
薑凱威說,“你不是要送給邵柏青兒子一禮物嗎?這個怎麽樣?我是查過資料的,說小孩子戴玉非常好,你把這個拿去作為禮物送給他。”
夏小宛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的樣子,嗤笑了一聲,“我送什麽禮物跟你有關係嗎?真是狗拉耗子多管閑事。”
薑凱威被夏小宛一頓搶白,臉上有些掛不住,幹笑了兩聲,“我也是前兩天看到這塊玉突然想起那個事,就想著拿來給你。”
夏小宛說:“那讓你費心了,不過我不需要。”
薑凱威說:“我拿都拿來了你就收下吧!”
夏小宛歎了口氣,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說,“薑凱威,請你以後不要這樣,我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一點的瓜葛,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從此各自安好,難道這樣都做不到嗎?”
薑凱威把錦盒放在車蓋上,雙手插在口袋裏,也是很認真的口氣,“或許你做得到,可是我做不到。”
夏小宛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笑,“你不知道真相的時候,不是做的挺好嗎?”
“也不好,”薑凱威低頭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你走的這幾年,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我以為自己可以把你忘掉,可是越想忘反而越忘不掉,閉上眼睛,你仿佛就站在我的麵前,我害怕你到我的夢裏來,所以整晚整晚的不睡,到後來想睡也睡不著,因為失眠,這幾年我一直在看醫生。”
他的聲音低下去:“小宛,其實我過得真的不好,你走了之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突然一下就陷了進去,所以很害怕,害怕失去自由,害怕被你控製,害怕對你的情不自禁,我在這種事情上一點經驗都沒有,我茫然不知所措,所以總是不斷的傷害你,企圖把你推開,好像這樣才能證明我是不會受你控製的,我死死地抓住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可是卻失去你,在愛情裏,我是個懦弱而膽怯的男人,我用了幾年時間,才認清這個事實,所以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把失去的都重新找回來,可以嗎?”
夏小宛做夢也想不到薑凱威能說出這樣一番情真意切的話,他是那樣驕傲的人,卻把自已的心剖開來給她看,如果說她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是假的。
“可是,”她艱難地開口,“有些東西已經找不回來的。”
“我知道,”薑凱威的聲音又低又沉,“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孩子!”
不能說的禁忌還是說了,夏小宛心裏大慟,眼眶一下就紅了,她用力咬住嘴唇,想逼回去洶湧而至的眼淚,可是沒有用,晶瑩的一滴就那樣淬不及防的滴下,在燈光裏一閃而過,快的讓薑凱威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漱漱地墜下,薑凱威頓時心如芒刺,嚐試著伸出手去搭在她肩頭,見她並不反抗,才敢輕輕的摟住她,不敢說話也不敢有別的舉動。
雖然氣氛有些悲傷,可是事隔多年,兩個人可以在清醒的狀態下安靜的擁抱,對他來說是一種奇妙又奇異的感覺,她在懷裏,而他的心在悲傷中獲得安寧。
夏小宛極力壓抑著,不想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可是肩膀卻抖的厲害,薑凱威終於忍不住伸手想去替她擦眼淚,觸到一手冰涼,夏小宛象是突然被驚醒,一把推開他,用手背胡亂的擦著臉,粗聲粗氣地說,“你走吧!”
“小宛,”薑凱威急切地叫了她一聲,“我知道你傷心,你想孩子的話我可以再給你一個呀!”
夏小宛愕然的抬起頭,一時間倒不知道自己是該生氣還是要爆笑,這個男人到底是用什麽特殊材質做成的?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氣得不得了,撲過去劈頭蓋臉就打,“誰要你的孩子?誰要你的孩子……”
薑凱威也不躲閃,站在那裏就讓他打,見他這樣,夏小宛反而不打了,甩了甩手恨恨地說,“才懶得打你,打的我手疼。”
薑凱威突然嘴角一歪,牽出一點笑意,“那我替你打。”說完真的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夏小宛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沒等她回過神來,薑凱威是一耳光,夏小宛一跺腳衝上去使勁推了他一把,“你現在來裝什麽可憐?博什麽同情?最恨你這種人,滾開,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滾啊!”
薑凱威倒是擰上了,“那你說要我怎麽辦?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遠處有燈光掃過來,夏小宛臉色一變,急促的說:“快走,你快點走,我哥回來了!”
薑凱威看了一眼由遠而近的汽車,卻是非常淡定的樣子。
“怎麽回事?你快點走啊!”夏小宛把他拖到車邊,拉開車門推他進去。
薑凱威說:“我走可以,那你把東西收下。”
夏小宛這才記起來那塊玉牌,忙從車蓋上拿下來,塞到他手裏,“我不要。”
薑凱威說:“你不要我就不走。”
這樣赤、裸、裸的威脅,才是他一慣的是他的風格,夏小宛回頭看夏南澤的車子與他們隻有幾米遠的距離,不敢再糾纏,隻好接過錦盒說:“行,我拿著,你快走快走。”
薑凱威這才鑽進去發動了車子,在夏南澤氣勢洶洶的下車前,一溜煙的走了。
夏小宛偷偷的籲了一口氣,故作鎮靜地和夏南澤打招呼,“哥,回來啦!”
夏南澤瞪著她,“薑凱威來幹什麽?”
“一點小事,”夏小宛輕描淡寫的答。
夏蘭澤看著她手裏的錦盒,眉頭一皺:“這是什麽?他送你的?”
“不是,”夏小宛趕緊解釋,“是我托他替我弄塊玉,他送過來而已。”
夏南澤狐疑的看著她,“你們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這麽好了?都可以托他辦事了,你們和好了?”
“談不上和好,”夏小宛說:“就是覺得做仇人也沒什麽意思。”
夏南澤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真的,”夏小宛笑著說:“哥,你不是老說心裏充滿仇恨的人不會快樂嗎?現在我放下了?你反而怎麽不相信呢!”
“真正放下了才好,不過不要理那個家夥,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夏小宛輕聲說,“我知道了。”
“你要玉做什麽用?”
“邵柏青的孩子不是要認我做幹媽嗎?我給他當個小禮物。”
夏南澤點了點頭說:“你走進去?還是跟我的車進去?”
夏小宛笑著說:“哥你先進去吧,我在院子裏散會步。”
夏南澤點了點頭,又重新鑽進車裏,慢慢駛進大鐵門。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夏小宛終於是收下了,這對薑凱威來說就是一個很重要的裏程碑,他開始計劃要同夏小宛展開正式的約會。
可是他並沒高興多久,到了下午,他就收到了夏小宛寄來的同城快遞,她居然把那塊玉寄回給他了,拿到快遞的一瞬間,薑凱威差點把那塊玉牌給砸了,最終還是沒下得去手,狠狠的踹了幾下桌子當發泄。聽得茱莉在外頭心驚膽顫。
沈總經理閑的無聊又來串門子,剛好撞在槍口上,進門就被薑凱威麵目猙獰的樣子嚇到了,“怎麽啦?薑總裁。”
瞟到桌上的快遞袋子,還有那塊玉牌,一下就恍然大悟了,他就說呢,上午看他心情還好的很,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原來是夏小宛把那塊玉還回來了。
見沈離居然哈哈大笑,薑凱威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一腳踹開他要坐下去的椅子,“都是你做的好事,現在鬧成這個樣子,你說我要怎麽收場?”
“總裁息怒,”沈離把椅子拿過來坐下,不以為然地說,“這點小風浪就把你難倒了?我是怎麽說的?要鍥而不舍啊!”
薑凱威嘟嚕了一句:“去你的鍥而不舍。”
“怎麽你想放棄了?”
“我寧可放棄自己,都不會放棄她。”
“這樣就對了嘛,”沈離笑嘻嘻的伸了伸腿,“她本來都收下了,可是今天又還回來,可見你的功夫還是做得不到家呀!”
“收個鬼,那是我逼著她,她才收的!”
“不管怎麽樣,我覺得你們兩個的關係已經破冰了,繼續加油吧!小夥子!”
破冰了嗎?薑凱威仔細回想,夏小宛在他麵前落淚,還讓他抱了,怎麽說也算是一點進步,應該算是破冰了吧?這樣一想,他心裏又有些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