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顧宅,一見著杜念念,顧廣賢自然又是一番老淚縱橫,方雅茹不敢讓他太激動,和顧姍姍隻管揀好聽的說,杜念念也乖巧,一口一個爺爺,叫得親親熱熱,顧廣賢把孫女攬在懷裏,半天不肯撒手。
方雅茹就笑著說:“念念,奶奶說什麽來著?爺爺可比奶奶還喜歡得你緊吧?”
杜念念倚著顧廣賢,揚著小臉看著杜小仙笑:“媽媽,我現在真幸福,有爺爺,奶奶,還有姑姑了。”
顧姍姍說:“還有爸爸呢!”
杜念念看了一眼顧念彬,表情就有些怯怯的了,小姑娘直覺顧念彬不喜歡她,但她以後可以住在這麽漂亮的房子裏,還有爺爺奶奶姑姑疼愛她,就跟做夢一樣,心情雀躍得不得了,至於那個冷麵爸爸,她覺得可以不放在心上。
杜念念又問顧廣賢:“爺爺,你喜歡我媽媽嗎?”
顧廣賢直到這時侯才認真看了杜小仙一眼,神情微微有些詫異,他眯著眼睛打量她,“小仙,你跟以前的樣子好象有些不一樣了?”
“爸,你這樣盯著小仙看,她會害羞的啦,”顧姍姍笑著說:“小仙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呀!”
顧廣賢點點頭:“是比以前變漂亮些了。”他其實一直都沒怎麽認真看過杜小仙,以前她在家裏當傭人,負責外邊的清掃,沒什麽接觸,後來跟顧念彬住在外邊,再沒見過,一直到那天晚上,顧念彬帶著她回來,梗著脖子吵著要結婚,他當時光顧著生氣,也沒注意杜小仙,現在這一看,倒讓他覺得杜小仙象一個人。隻是一時又想不起來象誰?
“小仙,”顧廣賢把杜念念抱在腿上坐著:“我知道這幾年,你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吃了很多苦,好在老天開眼,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們一家也團聚了。挑個好日子,把你和念彬的婚事辦了,以後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杜小仙紅著臉,低著頭,“我聽老爺的。”
“還叫什麽老爺啊,”顧姍姍笑著說:“應該改口叫爸爸了。”
一直沒開口的顧念彬這時侯重重的咳了一聲,“爸,媽,今天當著全家人的麵,我把話撂在這了,我不可能和杜小仙結婚,也不允許她住在咱們家裏,她不過是個生了我孩子的女人,拿筆錢打發走了就是,何必硬要把她留下呢?”
“放肆!”顧廣賢怒喝一下,嚇得杜念念身子一抖,他趕緊又哄小姑娘:“念念別怕,爺爺罵爸爸呢。你跟姑姑上樓去,好不好?”
杜念念雖然小,但是很聰明,她看得出來爸爸不喜歡媽媽,說不和她結婚,還說不要媽媽留下來,如果媽媽不留下來,那她也不呆在這裏了。
她走到杜小仙身邊,牽著她的手,小臉上神情很堅定:“媽媽走,我也走。”
“哎喲,寶貝啊,”方雅茹趕緊過來哄她:“媽媽不走,不走的,有爺爺奶奶在,沒有人能讓媽媽走,知道嗎?”
杜念念警惕的看著顧念彬,有些不放心的樣子。
“念念你放心,就算爸爸走,媽媽都不會走的,”顧廣賢安慰寶貝孫女:“爺爺向你保證!”
“是啊,念念,”顧姍姍過去牽她:“跟姑姑上樓去,呆會兒媽媽就上樓來找你了,好嗎?”
“去吧,念念,媽媽不會走的。”杜小仙看著女兒微笑。
見媽媽開口,杜念念這才跟著顧姍姍走了。
顧廣賢看著顧念彬:“你給我一個不和小仙結婚的理由?”
顧念彬懶懶的靠在沙發裏,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以前我說要結婚,你們拚死攔著,現在我不想結了,你們反而又逼我,何苦來呢?”
“我是問你為什麽不和小仙結婚?”
“因為我覺得你們之前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顧家百年門楣,怎麽可以隨隨便便找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結婚?你們看她那個樣子,瘦不拉嘰又畏畏縮縮,見了陌生人,話都不敢說,哪裏是當顧氏總裁夫人的料子?你們不怕人笑話,我還怕呢!”
“念彬,”方雅茹苦口婆心的勸:“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你不為自已著想,也要為念念著想啊!”
“說到念念,”顧念彬說:“是不是應該盡快把她的名字改過來,她是我顧念彬的女兒,怎麽能跟著外人姓呢?”
“這個倒不急,還是先說你和小仙的婚事。”顧廣賢其實也拿顧念彬沒轍,顧念彬一旦鑽了牛角尖,誰都拽不回來,隻能靠杜小仙自已了。
“我說了不會和她結婚,”顧念彬口氣生硬的說:“我和她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這樣不明不白的留在家裏,對我的女朋友不公平,如果你們硬要留她,那我就走。”
顧廣賢的口氣也很生硬。“你要走就走,反正小仙不能走。”
“念彬,”方雅茹看著劍拔弩張的父子倆個,一臉的無奈:“你不能走啊,念念剛回來,你得為孩子想一想。不然她真以為你不喜歡她呢。”
“我還真是不怎麽喜歡她。”
“胡說八道,”這下連方雅茹也罵他了:“自已的女兒怎麽會不喜歡?要是讓念念聽到這話,我饒不了你。”
杜小仙一直靜靜的坐在那裏沒說話,聽到女朋友三個字時,臉色微微一變,很快的看了顧念彬一眼,又垂下頭來,搓著手指,過了好半天才說話:“少爺,你要是覺得對你女朋友不公平,我可以不住在這裏,但是我走了,念念肯定會鬧,所以我想跟以前一樣留在這裏當女傭,這樣就公平了吧?”
“小仙,哪能再讓你當女傭呢?你是我孫女的媽媽啊!”顧廣賢說:“別理他,他要走就讓他走!”
“不,老爺,”杜小仙堅持已見:“我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我可以留在這裏,少爺也不會覺得不舒服,念念也不會鬧。”
顧念彬冷冷的目光在她臉上掠過,輕哼了一聲,起身上樓去了。
顧廣賢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搖頭歎氣。
方雅茹一臉無奈又抱歉的表情:“小仙,實在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杜小仙笑了笑:“我住在這裏,如果不做事點,也不自在的。”
“小仙,給念彬一點時間,他那時侯確實傷透了心。請你理解他。”
“我理解,”杜小仙輕聲說:“我會好好努力,如果我和少爺的緣分真的盡了,也請老爺和夫人不要逼他,畢竟我們五年沒在一起了,還是放他自由吧,這樣才是對他好。”
“小仙,難得你能這樣想,”方雅茹感激的說:“不管最後你和念彬怎麽樣?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家人。”
杜小仙笑了笑,說:“那就這樣決定了,我上樓去看看念念。”
方雅茹說:“我帶你上去,念念現在住姍姍的屋子,姍姍換到最裏頭那間去了,你和念念一起住吧!”
“不,我睡傭人間就好,”杜小仙說:“既然說定了,就照規矩來,別讓少爺難做。”她頓了一下,又說:“老爺,夫人,我和少爺的事,你們也別太操心,就讓我們順其自然吧!”
方雅茹和顧廣賢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說:“好吧,隻要你不覺得委屈,就照你的意思做。”
杜小仙這才笑起來,和方雅茹上樓去看杜念念。
顧姍姍的房間給杜念念住,自然是重新布置過的,一應物品全是新的,進了門,隻覺得觸目都是粉色,粉色的床,粉色的窗簾,粉色的小沙發,床上擺著好幾個粉色的大布娃娃,床下擺著粉色的小拖鞋,連衣櫃門上也印著粉色的HOLLOKITTY頭像,漂亮極了。
杜小仙站在門口,怔怔出神。她想起曾經在顧念彬的公寓裏,她也有過這樣一間屋子,是顧念彬親自替她布置的,全是淡淡的粉色,溫馨又漂亮,可是她並沒有住多久就又跑到顧念彬的房間去住了,想起她厚著臉皮耍賴的情景,不覺彎起了嘴角。
杜念念看到她,高興的叫起來:“媽媽快進來,看我的房間漂不漂亮,是姑姑找人布置的呢,我太喜歡了。”她把杜小仙拖進去,抱著大布娃娃給她看:“媽媽,我也有大娃娃了,好漂亮的布娃娃,跟我一樣高,媽媽,我晚上可以帶著她們一起睡覺嗎?”
看著女兒興奮的樣子,杜念念有些心慰,以前虧欠女兒太多,現在回了顧家,總算可以補償她一點。
“當然可以,”杜小仙說:“你跟姑姑說謝謝了嗎?”
“說了,咱們念念很懂禮貌的,第一時間就說謝謝了。”顧姍姍笑著說:“隻要念念喜歡,姑姑就算沒白忙活。”
“媽媽,你也跟我一起住嗎?”杜念念滿眼的期待。
“不了,媽媽有自已的房間。”杜小仙覺得應該跟孩子把話說明白,不然以杜念念的性格,她一定會為自已打抱不平的。別看杜念念年紀小,犯起倔來,也是個說不清道理的主。
她請方雅茹和顧姍姍先下樓去,然後很認真的跟杜念念說:“念念,媽媽跟你說幾件事,你一定要聽清楚了,第一件是從今天起,你不叫杜念念了,你叫顧念念,因為爸爸姓顧,你得跟他姓。第二件就是,媽媽從今天起開始在爺爺家幹活,因為媽媽和爸爸沒結婚,所以媽媽不能算這個家裏的人,隻有這樣,媽媽才可以留下來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嗎?”
杜念念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她:“媽媽,爸爸為什麽不跟你結婚?他是不是不喜歡你?”
“不是,是因為媽媽傷了爸爸的心,爸爸在生氣,過些日子,他就會好的,所以你要對爸爸好,要讓他喜歡你,這樣,他才會快一些原諒媽媽的。”
杜念念撇嘴:“爸爸小氣鬼,生氣生這麽久的!舅舅說媽媽是世界上脾氣最好的人,他還生你的氣,我不喜歡他!”
“真的是媽媽的錯,媽媽犯了大錯誤,”杜小仙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你就當是幫媽媽的忙,對爸爸好一些,好嗎?”
“好吧,”杜念念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我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