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女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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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起程返鄉

宋宜笑聞言不禁苦笑出聲:“沒查,袁雪沛自己跟我坦白了!”

“他?!”裴幼蕊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竟然是他?!為什麽?”

“一言難盡!”宋宜笑卻沒有跟她細說的意思,歎了口氣,道,“也是這兩日事情多,馬上又要起程遠行——不然的話,我現在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裴幼蕊也歎道:“以博陵侯跟四弟的關係,你確實為難。隻是博陵侯也太過份了,他父母雙故,繼祖母跟叔父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些年來沒少借四弟的勢。便是四弟跟他交好,到底夫妻一體才是最親的,他怎麽能這樣對你?這卻把四弟當成什麽了?!”

宋宜笑聽了這話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半晌才苦澀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倒也不全是因為他跟夫君的交情,也是因為,他做這事兒,還真是有理由的。”

“……”這下子裴幼蕊頓時噤了聲。

韋夢盈出身不高,兩次嫁人卻都嫁得非常好,而且兩任丈夫都被她籠絡得跟什麽似的——這樣的人物,任誰也會知道她不是那麽簡單。

宋宜笑這樣一講,裴幼蕊難免想到是不是韋夢盈做了虧心事在前了。

不然以兩人現在的關係,很多從前不想透露給彼此的秘密如今還隻能跟對方說了,有什麽事情開不了口呢?

她趕緊轉移話題,“你今兒帶了清越來的?怎麽沒帶我這兒來?可是叫娘留住了?”

“正是呢!”宋宜笑忙道,“本來想帶她來給你道個喜的,結果娘正要往園子裏去聽曲子,順手把她抱上了。我想著我們要說說話兒,她在的話也不方便,就隨她去了。”

接下來兩人隨便說了些閑話,宋宜笑看看時間差不多也就告辭了。

她到晉國大長公主那兒接了簡清越,又陪婆婆聽了會曲子說了會話,再回到燕國公府時,管事的上來稟告,說是:“今兒個各處都送了東西來,說是願公爺夫人一路平安。”

“時間緊急,來不及挨家辭別,你且把人都記下來,等我們回來了,再去上門道謝。”宋宜笑點了點頭,吩咐之後,卻見管事的沒有告退之意,微訝,“怎麽了?”

“親家奶奶也派人送了東西來,來人還問夫人幾時回來?說是親家奶奶想找夫人商議下親家老爺遺囑之事。”管事道,“之前在翠華山時,親家奶奶已經找過夫人幾回了,但那時候公爺跟大小姐剛剛康複,咱們上上下下都忙不過來,實在沒心思顧及此事。夫人當時就說等空了再議——您看是不是給那邊遞個話?”

宋宜笑蹙起眉,這繼母倒是演上癮了,自己可沒心情陪她玩!

當下略作思索,就道:“我早就說過沒有已嫁女回娘家同弟弟爭家產的道理,那邊要再來講這事兒,你就這樣回複,不必再來告訴我!”

又說,“繼母老跟我說這個,聽著實在煩!以後沒事的話不要再跟宋家來往了,免得她不死心,繼續念叨這個——也別再跟那邊說咱們的事情。”

管事的怔了怔,隨即讚道:“夫人真是高義!”

——雖然說時下沒有已嫁女回娘家分家產的道理,但給長女一半家產作為昔年的補償,這話既然是盧氏親口承認乃宋緣遺命,按照道理,這筆家產宋宜笑拿著也是理所當然。

她卻一直不肯要,如今更為此要跟宋家斷絕往來,自然令人欽佩。

不過管事的卻不知道宋宜笑心中的真正想法:“這會我沒要這筆家產,連家裏管事也說我大方。我若是要了啊,裏裏外外肯定又要說我見錢眼開,欺負沒長大的弟弟了!橫豎我又不缺花用,做什麽要吃這個虧?”

她現在已經知道盧氏乃是自己的殺母凶手,哪還不清楚所謂的宋緣遺命根本就是這繼母胡謅的?

用意無非是兩個:一個是降低自己對她的戒心,二個就是掩飾她同袁雪沛來往的真相。

簡單來講,就是盧氏想要破財消災罷了。

宋宜笑眼下還沒想好母仇的處置,但也懶得再跟宋家有瓜葛了,眼下這機會,倒正好同宋家理所當然的疏遠。

隻是想到袁雪沛說的那件事情……

她凝眉片刻,暗自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這趟過繼有沒有麻煩呢,我管那麽多閑事?”

也就轉身進房,看著丫鬟們料理箱籠了。

轉眼到了出發的日子,離都這天,好些人來送行。

宋宜笑專門托付了一回袁雪萼,請她在自己離開帝都的這些日子,幫忙照顧芝琴夫婦以及他們的孩子。

袁雪萼笑道:“這還要你說?再者你們來回也就那麽個把月吧?能有什麽事!”

宋宜笑這時候自不會跟她解釋,自己這行人一去必定經年——隻道:“你替我看著點兒就是!”

“放心吧,那丫鬟可是為了救你才出的事兒,我哪能不對她好?”袁雪萼應了下來,又悄聲道,“你們過繼到三房也是好事,早就聽說簡駙馬偏心了,虧得大長公主殿下明事理,不然有這麽個公公,也夠糟心的!”

她朝正跟簡虛白說話的徐惜誓點了點下巴,“謝姐姐就是個例子,之前沒懷孕時,她公爹聽信幾個姨娘的話,成天逼著徐世子納妾好開枝散葉!這會謝姐姐不是已經有了嗎?按說她那公爹該閉嘴了罷?結果這兩日又在催了,說是謝姐姐橫豎有孕在身伺候不了夫婿,怎麽還要霸著夫婿不放?”

“好歹是伯爺,說這樣的話真的合適嗎?”宋宜笑早就知道謝依人同公公以及公公的姨娘們相處得很不好,聞言不禁無語:這話也太羞辱人了吧?

“伯爺自己當然不會這麽講了,但那幾個姨娘出身不高,什麽樣的話說不出口?”袁雪萼歎了口氣,“虧得謝姐姐的妹妹入了皇後娘娘的眼,趁進宮陪伴皇後娘娘的光景,替她姐姐提了提——皇後娘娘又去跟太皇太後稟告了,太皇太後十分生氣,前兩日把毅平伯召進府裏狠狠罵了一頓,說要不是他當初左一個右一個的納人,魯國大長公主殿下也未必會芳華早逝,現在難道又看太皇太後親自給徐世子挑的正妻不順眼了嗎?這話把毅平伯嚇著了,將殿磚都磕紅了一塊。回府後就把那幾個姨娘絞了舌頭發賣出去!”

雖然如此,“可毅平伯向來喜歡那幾個姨娘,否則她們哪來的膽子敢跟正經世子婦作對?這麽著,伯爺即使忌憚著太皇太後,往後不敢再管兒子後院,對謝姐姐的感觀可想而知!”

宋宜笑意外道:“我們這兩日光顧收拾東西了,竟不曉得這些事情——不過毅平伯再不喜歡謝表嫂,隻要徐表哥是明白人,想來他也沒辦法。”

“可不正是這個理兒?”袁雪萼說到這兒也有點悶悶不樂起來,“說起來我成親也有些時候了,到今兒還沒動靜,雖然說上頭沒長輩催促,表哥也不在意,我自己瞧著清越都會說話走路了,也覺得急了呢!”

“陸三哥是什麽樣的為人你還要擔心嗎?”宋宜笑道,“再說你們說是成親有些時候了,陸三哥又是守孝又是參加科考的,正經在一起的日子才幾天?別著急,興許馬上就有消息了呢?”

陸冠倫的為人確實值得信任,所以袁雪萼也就是那麽一說罷了,跟著就問起簡家故裏的事情了:“據說遼州苦寒,這會那邊都有可能下雪了,你們禦寒之物可有預備?”

“都帶著了呢,我們雖然沒回去過,但年年送東西的下人卻是熟悉的。”宋宜笑跟她說了這一句,見其他人那兒都已在話別了,忙也道,“就到這裏吧,等回來了咱們再聊!”

帝都距離遼州雖然不能說千裏迢迢,卻也至少有七八百裏路。

若是快馬單騎,來回倒不用幾日。

但此番回去的不隻簡離曠兄弟及簡夷猶兄弟,還帶了婦孺,自然是走不快的。

簡清越跟陸茁兒起初還因為趕路感到新奇,每天趴在車窗畔看沿途的風景,問這問那——當然基本都是簡清越問,陸茁兒到底還是沉默的。

三五日一過,新奇感消失,陸茁兒開始發呆,簡清越則開始鬧了:“樹,要樹!”

宋宜笑起初以為她想看樹,挨到有樹林的地方還想著讓人折枝樹枝來給她玩。誰想弄了半天明白她的意思,才知道她要的是燕國公府後院的一叢石榴樹——這會誰能給她弄來?

“其實這就是那個石榴樹,它知道要趕路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好一路陪著你!”宋宜笑哄了半天哄不住,見女兒要哭了,隻好昧著良心,讓人到附近拔了株比較少見的野草來,道,“等到了地方,咱們再把它栽下去,它馬上就會恢複原來的模樣的!”

簡清越將信將疑的接過,看了看:“娘,花呢?”

“花啊?”宋宜笑噎了噎,探頭命車畔侍衛去請丈夫來,自己則繼續糊弄女兒,“花被爹爹摘走了,待會爹爹來了,咱們罰他想辦法好不好?”

——你們父女不是親嗎?讓你爹給你解釋去吧!

片刻後簡虛白過來,聞言哭笑不得的說妻子:“這季節就是真找到石榴樹又到哪裏去找花?你這叫我怎麽接?”

不過他也不是沒辦法哄女兒,探手把簡清越從車窗裏拎到馬上,笑道,“爹爹帶你騎大馬,好不好啊?”

雖然說四周風景沒什麽稀奇的,但在馬背上的感覺跟在車裏自然不一樣,簡清越立刻就把草丟了,歡喜道:“好!”

“……”宋宜笑覺得胸口好悶:果然這沒良心的見了她爹就各種好哄,專門為難自己這個親娘!

她恨恨的白了眼縱韁遠去的父女倆,剛剛坐回車中,卻有個眼生的侍衛追了上來,跟護衛她的侍衛嘀咕了幾句,上來道:“夫人,那邊的孫公子似乎有點發熱,沈姨娘問能不能讓芸姑幫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