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小碗本能地用手拍開逼近的利刃。
“小心!”臉色大變的榮少琛大步上前,迅速拽住她手臂,猛地往後拉。
“咣當”一聲,蘇綣綣手中的刀落了地,以為語傷了林小碗的她惶恐地尖叫。
姚靈雅慌忙上前捂住女兒雙眼,也不敢直視林小碗,嘴裏念念有詞。
“叫救護車!”蘇亦誠緊張地掏手機。
“不用了!”榮少琛淡聲製止他,“有藥箱嗎?”
“有有,快,拿藥箱來。”見傭人拿出藥箱,蘇亦誠快步跑過去接過,又快步送過來打開。
姚靈雅才注意到林小碗隻是手掌受了點劃傷,鬆了口氣,連忙放下手安慰女兒:“別怕,沒傷著林小碗心髒呢,是手掌受傷了。”
原來林小碗拍開蘇綣綣的手中刀時,手中正握著手機,手機外殼十分給力地擋開了那刀,不過刀尾還是見縫插針地劃傷了林小碗手掌下部,有一道約麽兩厘米的口子,正流著血。
見沒釀成大禍,蘇綣綣鬆了口氣,卻仍一臉內疚,蹲在林小碗身邊眼淚汪汪地道歉,“手掌受傷也很痛,小碗,對不起,都怪我粗心大意。”
“也不是很痛啦。”林小碗咬著牙輕描淡寫,想揚揚受傷的手掌,被榮少琛強按住。
“別動,先止血。”
蘇亦誠屏幕已破碎的手機,慶幸道:“算是有驚無險,綣綣,以後做事做不能這麽粗心大意了,看把林小姐的手機弄成什麽樣了,回頭買個給林小姐送去。”
林小碗馬上擺手:“我是新手機呢,回頭換個屏幕就行。”
蘇綣綣堅持道:“換手機哦,要不然我會很內疚的!”
林小碗笑道:“那要麽等我這手機壞了你再送部新的給我吧。”
“好吧。”蘇綣綣見榮少琛為林小碗處理好了傷口,小心地托起她的手,輕輕撫摸著,一邊輕聲叮囑,“這兩天不能做事,不能給Leo做好吃的了。”
“讓他忍幾天。”
姚靈雅驚奇地問道:“林小姐還親自給Leo下廚?”
“媽咪,小碗的廚藝可好了,比咱家飯店的好好多倍呢。”
“真的?”
“真的!我準備向她學幾個拿手菜,等結婚以後做給澤……”蘇綣綣突然頓住話語,本來飛揚的雙眸頓時黯淡無光。
眾人麵麵相覷,氛圍一時又凝結。
蘇亦誠試圖轉移話題:“林小姐,你自己照顧Leo?”
“也不完全是了,”見蘇亦誠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林小碗狐疑著轉言,“大部分時間是,自己做事放心。”
蘇亦誠點點頭,轉而一臉正色地看著蘇綣綣:“林小姐的手是你弄傷的,現在她不能照顧Leo,你去幫她吧。”
“我不會照顧孩子啊。”
姚靈雅秒懂丈夫意思,馬上附和說道:“聽林小姐教就行,你應該為林小姐負責哦。”
林小碗也懂了蘇家父母的意思,隨即應聲道:“綣綣,你幫我照顧Leo我放心。”
蘇綣綣左右看看,搖著頭垂眸:“我哪兒也不想去,隻想在家呆著。”
她怎麽會不懂他們心思?
蘇家父母緊張神色再顯於臉:“綣綣……”
“去陪陪小碗吧,她在家裏也悶得慌。”一直沉默的榮少琛終於出聲。
“是啊,我一個人帶孩子很悶的。”林小碗也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蘇亦誠也勸道:“去住幾天,爹地正好把家裏收拾收拾。”
蘇綣綣麵色凝重,不過不想父母擔心的她沒再說反對的話。
蘇亦誠很高興,怕她反悔,馬上催促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先過去吧,日用品和換洗衣服我一會兒讓人送過去。”
榮少琛點點頭,帶著林小碗和蘇綣綣一起離開蘇家,回到同在一個小區的自己家。
林小碗讓榮少琛先回房,自己領蘇綣綣來到樓上書房,指指床上笑道:“床單被套都是前兩天才換的,沒人睡過哦。對了,我給你拿新的洗漱用品。”
“小碗,”蘇綣綣拉住她,“別忙了,你手上還受著傷呢。”
“沒事兒,我還有一隻手沒受傷。”
“等會兒我自己會拿。”蘇綣綣強攔住她,一臉誠懇地繼續說道,“小碗,謝謝你,還有少琛哥。”
“我們是什麽關係,說什麽謝的話呢?”
蘇綣綣垂眉,歎聲:“我知道你們關心我,希望我能開心,隻是這件事兒實在讓我太傷心。”
“澤言他知錯了,他一定會……”
蘇綣綣打斷她的話:“我不想再提及任何與他有關的話語。”
林小碗不忍心看她難過,卻又忍不住再一次為季澤言說話:“我相信這是澤言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犯這種錯,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蘇綣綣搖頭,滿目決絕:“什麽我都可以容忍,唯獨這種事情我不能容忍,我要的是兩情相悅的愛情,必須排他和專一。我對他情有獨鍾,他也必須對我一心一意,我絕不容忍他沾染其他女人——這是我的底限。我和他說過很N次,他卻不記在心上,由此可見,我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你們想象得那麽重要。”
“綣綣……”
“我心意已決,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我是擔心你。”林小碗見她又有些激動,也不敢再提季澤言。
見她目露憂心,蘇綣綣做了幾回深呼吸,才定聲道:“雖然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都不開心,但我會坦然麵對這一切並盡快調整自己的狀態,你放心好了。”
林小碗這有些放心,叮囑道:“無論如何,為了父母,為了在乎我們的人,我們都要好好地,不能再讓他們為我們擔心。”
蘇綣綣鄭重點頭:“必須!”
“那就好,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林小碗轉身。
蘇綣綣喊住她:“明天早上給Leo做什麽早餐呢?”
“他中午和我說了想吃皮蛋瘦肉粥,明天我教你。”
“好。”
林小碗退出房間時,聽到蘇綣綣打電話:“把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全部打包還給他,如果他不要就扔掉……”
輕輕關上門,她微歎一口氣,回了自己房間。
榮少琛見她進來,馬上問道:“綣綣怎麽樣了?”
“她說她會坦然麵對這一切並盡快調整狀態。”
“那就好。”榮少琛也安了些心,起身去拿外套。
“你要出去?”
“澤言在等我。”
“等你幹嘛?商討怎麽博得綣綣原諒?估計沒戲哦,綣綣要把所有與季澤言有關的東西都處理掉,很決絕的樣子。”
榮少琛誤以為這是風涼話,麵色一沉:“你在綣綣麵前說什麽了?”
“你凶我幹什麽?”林小碗很惱火地反斥,“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雖然我不恥季澤言行為,但我也不想綣綣不開心,好話幫他說了一羅筐。不過綣綣說什麽都能容忍,唯獨不能容忍季澤言沾染別的女人。季澤言在明知綣綣底限的情況下,還抱著僥幸心理去招惹別的女人,東窗事發後悔有用嗎?要不是看在他曾經幫過我,我真想說一句活該。你最好離他遠點,別以後也犯這樣的錯誤!”
“胡說什麽?”
“跟著蜜蜂會采蜜,跟著蒼蠅會吃屎,這可不是我編出來的胡話。”
榮少琛懶得理她,轉身出去了。
林小碗知道叫不住他,也沒叫他,隻是悶悶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她對季澤言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不過此時好感早已坍塌。
對於蘇綣綣,她既同情又佩服。
同情的是遭遇,佩服的是決絕。
如果有一天在榮少琛身上也發生類似的事情,她會怎麽辦?像綣綣一樣果斷分手?又或像宅鬥劇一樣挖空心思鬥小三小四?
林小碗歎了一口氣。
她沒有蘇綣綣的傲嬌及底氣,和榮少琛在一起,倚仗的是他對她的感情,更多的是她對他的愛意。也許有一天榮少琛不要她了,她還會像曾經追他時一樣,死纏著他委屈求全。隻怕那個時候腦子笨笨的她會被他的小三小四們踩成渣吧。
她必須將一切防患於未燃。
洗漱完畢,她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亂亂的。
*
榮少琛離開家,來到不遠的季澤言家,看著才一天功夫就憔悴了一大圈的好友,他忍不住歎惋,又不得不把林小碗說的蘇綣綣的話轉告季澤言。
季澤言低下頭,雙手插進頭發,狠狠地撕扯,一邊喃喃:“我對不起綣綣。”
榮少琛將一張紙遞給他:“景笑甜的住址。”
季澤言目光一凜,接過紙片快步出去了。
榮少琛看著腳步有些慌亂的好友,目光複雜。
蘇綣綣離開蘭城這段時間,季澤言經常代她去醫院看蘇繾繾,和景笑甜也有過不少接觸,如今這樣的事一發生,他們倆立馬被人說成早就勾搭在一起。一個貪圖美色背信棄義,一個貪戀財勢借身體上位,儼然是人們眼中的一對渣渣,聲名狼藉。
他並不相信景笑甜會承認做了手腳,就算承認,蘇綣綣肯定也不會原諒季澤言。因為對於蘇綣綣來說,她介懷的是季澤言沾染了別的女人,至於隱情或苦衷什麽的,都不是她關心的問題。
不過他沒阻止季澤言去找景笑甜,他知道季澤言不嚐試不會死心。他也不打算再找蘇綣綣為季澤言說話,畢竟他和季澤言才是最好的朋友,蘇綣綣肯定會先入為主地認為他袒護季澤言。
帶著沉重的心情,他回到家。
此時已是淩晨,林小碗已經睡了,他洗漱之後,在她身邊躺下,輕輕托起她受傷的手掌察看。不想睡夢中的她突然抱住他的手夢囈。
“不許在外麵亂來哦,我們要好好的。”
榮少琛心口微動,嗔了聲“蠢女人”,慢慢抽出手腕,將她受傷的手放好,然後摟著她而眠。
*
林小碗因為記掛著蘇綣綣,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再也睡不著,起床收拾完自己,便去了蘇綣綣房間。
沒兩分鍾,她慌慌張張跑回房,將榮少琛拽起來驚呼:“綣綣不見了!手機關機,給她家打電話,都說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