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碗！”周檬慌忙衝進病房。
“檬檬！”滿目惶恐的林小碗看到周檬，馬上撲過去，“你怎麽在這兒？”
“別怕，沒事兒了！”周檬趕忙抱住她，快聲安慰，“你現在在醫院，安全著呢。”
“我怎麽來，嘶——”
“小心，別碰著傷口。”
林小碗摸摸頭上的繃帶，才想起自己的昏迷是頭上受創所致，馬上緊張地問道：“你們什麽時候把我救回來的？”
“就是那兩個壞人把你打暈的時候呢。還好大家趕到及時，要不然你肯定得被那兩人打慘。”
還好沒受淩辱。
林小碗長長籲了口氣，這才轉身坐回床上，輕揉仍然脹痛不已的額頭。
周檬並不知道猥瑣男人對林小碗說的那些威脅的話，一邊扶平翻倒的椅子，一邊忿聲：“小飛狠狠地揍了那兩人一頓呢！相信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這麽囂張待人。碗碗，你不知道你之前有多嚇人呢，吐了好多次呢，我們還以為你被打成腦震蕩了，後來醫生說你吐是因為喝多了，又勞神動力，又受驚過度……碗碗，你還很難受嗎？我去叫醫生。”
“不用，歇歇就好了。幾點了？”
“快五點了，天快亮了呢。”
“啊？那你快去休息，別累壞了。”
“我不累呢，我才來。”
“你才來？那之前……是誰在這兒？”林小碗看了看擺在床前的椅子。
“是……”想起榮少琛的話，周檬連忙改口，“護士小姐。”
“是嗎？”
“嗯。”周檬目光微閃，隨即轉身，“我給你倒杯水吧。”
林小碗沒吭聲，雙眼默默地盯著椅子。
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在這裏呆過，那她就當著什麽都不知道。
漠視他，也許是和他最好的相處方式。
想到他曾有過毒駕經曆，她的頭就更痛了。
別想太多！
你和他現在的關係很簡單。
別想太多……
“碗碗，水來了。”
“謝謝。你去睡會兒吧。”林小碗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拍拍床側。
“我沒瞌睡呢，你睡吧。”周檬扶她躺下，細心地幫她掖平被角。
見周檬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林小碗心知何故，打心眼裏開心，不過她實在提不起興致多言，又怕周檬擔憂，便閉眼假寐。
餘光瞥見周檬坐在沙發前玩手機，眉眼間不時發出會心笑意，她輕輕一笑，眼前晃過榮少琛的臉，隨即又在被窩中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
“碗碗，你怎麽了？”周檬慌忙走過來。
“沒事兒，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我睡了。”
“嗯。”
林小碗再次閉上眼睛，強使自己不胡思亂想。
*
榮少琛書房。
榮少琛正站在落地窗前，遙望東方泛起魚肚白。
“老板，”小飛輕輕敲了敲門，隨即小跑進來，“我仔細盤問過了，那女的說她根本沒掐過夫人，反倒她自己手臂被夫人掐紫了。我懷疑……”
“嗯？”
“我懷疑那是夫人自己掐的。”見榮少琛淩厲的目光射過來，小飛趕忙快聲解釋，“我查看了當時的監控，並沒看到那女的掐夫人，我也問了包廂裏的……”
見榮少琛擺了手，小飛連忙頓聲。
“讓金姐給小碗做好早餐，讓楊遠送過去。”
“老板，您不親……好，我這就去說。”小飛低下頭快步跑出去。
榮少琛揉揉太陽穴，眼前晃過那一片顏色深淺不一的掐痕，心口揪痛不已。
知道她內心的痛苦掙紮，卻從不曾想到她會用自虐的方法去克製情感。
蠢女人，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對我的“不忍”而折磨自己，比折磨我更令我痛苦百倍嗎？
榮少琛暗忍不住，雙眸漾開一抹寒意。
如果幕後黑手真的是那個人，他一定會親手撕爛她！
絕不留情。
手機響了，見是季澤言，他隨手接通。
“少琛，醒沒？”季澤言試探著問道。
“沒睡。”
“怎麽？嫂子情況不好？”
“還好。你有事兒？”
“我……嫂子還在醫院，也許我不應該來找你。”
“說。”
“今天要和綣綣上工地，鑒於她前幾天都不願和我同行，想叫你一起。”
“我很忙。”
“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今天上午要做的事兒。”季澤言訕笑著懇求，“昨天綣綣受驚嚇時沒拒絕我的安慰，我覺得她對我還有舊情，所以我想趁熱打鐵。”
“自己搞定。”
“我要是能搞定還來求你嗎？”季澤言生怕榮少琛掛電話，“為了給我倆創造接觸機會，你不惜在城西巨額投資，你希望你的苦心白費？少琛，幫幫我吧，我在綣綣麵前真的一點撤都沒有啊！”
後一句話讓榮少琛想到自己此時在林小碗麵前的境況，一時沉默。
深知榮少琛個性的季澤言馬上就高興了：“就這麽說好了！我給綣綣打電話去。對了，九點我開車來接你啊！”
說罷掛斷電話，季澤言飛快轉撥蘇綣綣電話。
“喂？”蘇綣綣顯然還在睡夢中，聲音軟綿綿的。
意識到自己的電話吵了她瞌睡，季澤言頓時慌聲道歉：“綣綣對不起，我以為你起來了。”
“這麽早打電話有事兒嗎？”蘇綣綣打了個哈欠。
“我們今天要上工地，你記得嗎？”
“記得，不過我今天去不了，我安排別人過去。”
“我們今天要商定一些細節事宜呢，少琛也會去，如果到時候你不在現場，我怕不太好。”
“少琛哥也要去？”蘇綣綣似乎有些為難，“小碗上午不是要出院嗎？少琛哥不去接她？”
“他，安排了人去。”
“可是我還是想去看小碗，要不是我，她也不至於這樣。”
“那，要麽我們上午一起去接嫂子出院，下午再去工地？”
“好。”
“那我一會兒去接你。”
“我自己開車去。”
“也好，那上午醫院見。”季澤言不敢逼太緊，對於他來說，蘇綣綣沒拒絕和他一起上工地，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掛斷電話，他收拾好自己，直接趨車來到榮少琛家，打算和他一起去醫院，不想還沒踏進門，就聽見了榮少琛的嗬斥聲，他嚇一跳，趕忙快步進屋。
“凶什麽凶嘛？連我媽咪都保護不了，還好意思凶我？”靠牆而站的Leo很不服氣地瞪著榮少琛。
“小少爺，你別再說了，你爹地要生氣了。”金桂子和傅秋湘滿臉焦急地輕扯Leo，不停地打手勢示意他不出聲。
“生氣我也要說！我可是幫他！”Leo撇開金桂子，衝榮少琛叉腰道，“你要是有本事自己能哄得媽咪原諒，我就不操這份心了！”
榮少琛麵色陰沉：“以後要再敢再多事，我把你扔出去當乞丐！”
“你以為我喜歡多你的事兒嗎？要不是看在我媽咪那麽喜歡你、你又也姓榮的份上，我才不狗拿耗子呢。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識好歹！”
“小少爺！你少說一句吧。”金桂子和傅秋湘嚇得臉色都變了，不停地低聲勸阻Leo。
那句“我媽咪那麽喜歡你”讓榮少琛臉色微緩，語氣也輕了些：“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兒，上樓去。”
“不，我要去保護媽咪！”Leo一點兒也不怕榮少琛。
“要是敢踏出家門半步，我打斷你的腿。傅姐，送他上樓。”
“哎，好。”傅秋湘連忙去拉Leo。
Leo馬上晃開她的手，衝榮少琛歇斯底裏：“你聽不懂嗎？我要醫院保護媽咪——”
吳明趕忙勸道：“小少爺你放心，你師父在醫院保護你媽咪呢。”
“那我就去醫院陪媽咪。”
“說不許去就不許去。”榮少琛很惱火。
“我就去！”
榮少琛把他揪到牆角，用腳將他的腳踢至與牆平行，低聲喝道：“站兩小時！”
“我就不站！我就要去陪媽咪！”Leo很固執，見榮少琛要轉身，他馬上想跑。
榮少琛一把扯住他：“站好！”
“不站！”
“你！”榮少琛氣得揚起了手。
“不能打啊！”屋裏的其他人頓時白了臉，卻不敢上前拉，因為他們都深知老板脾氣。
“誒！有你這麽當爹的嗎？一大早就打孩子！”季澤言及時抓住榮少琛手腕，順勢往後一拉，Leo馬上掙開了榮少琛束縛，往門口跑去。
“小少爺！”
“Leo！”
眾人一並往門口跑。
“攔住他！”
隨著榮少琛一聲令下，門口的小飛抱住了Leo。
“放開我！放開我！”Leo雙腿亂蹬，一邊哭喊，“我要去陪媽咪，我要保護媽咪！媽咪一個人在醫院好可憐。”
“少琛！”季澤言搶先榮少琛一步出聲，“綣綣也說要去接嫂子出院，我們下午去工地。讓Leo和我們一起去接嫂子。”
榮少琛看了他一眼，這才沒說反對的話。
季澤言上前接過Leo，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安慰：“小Leo乖，季叔叔帶你去看媽咪好不好？”
眼淚汪汪的Leo點頭時還不忘狠狠地剜一眼榮少琛，然後掙脫季澤言懷抱，往屋裏跑。
季澤言連忙喊道：“你不去醫院嗎？”
“等我一下，我去拿媽咪的早餐。”
“好。”季澤言這才轉視榮少琛，責怪道，“不是我說你，Leo為了幫你和嫂子，做了那麽多事兒，你還忍心打他？我要是Leo，分分鍾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榮少琛沒吭聲。
他本來心情就不好，被Leo這麽一鬧，差點沒控製住情緒，其實那一巴掌要真打下去，他肯定會後悔很久。
“季叔叔，我們走吧。”Leo提著一個保溫桶出來，無視榮少琛。
“好。走。”季澤言牽他上車，啟動車子出門。
榮少琛隨即上了吳明的車，迅速跟上。
開出一段路後，吳明奇怪地說道：“老板，季總去的不是醫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