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離開後,琴睿焯不滿地說道:“嬌嬌,那兩人明顯有目的,帶她們去做什麽?”
“她們有什麽目的?”琴琬故意反問。
琴睿焯神色有些不自然,嘰嘰咕咕地,不知在嘟囔什麽,到是埋怨她的話琴琬聽清楚了。
琴琬不在意地笑了,看著窗外的臘梅。
前世,她歲數小,又被紀氏與琴東山的“溫情”蒙蔽了雙眼,所以才沒看出這兩人的心思。
也不知琴明月是什麽時候與章睿舜勾搭上的,她不介意推波助瀾一把。
向白芷水稟明了這次出遊會多帶兩個人,白芷水起初有些不願意,可想著如今琴琬更粘著她,而且一朝一夕之間也不能改變琴琬對那些人的“依賴”,也就點頭同意了。
章睿舜親自到相府接的琴琬,琴東山與紀氏自然是誠惶誠恐地接待,這兩人,一人諂媚,一人以相府主母自居。
坐在馬車裏,想到琴東山與紀的嘴臉,琴琬就一陣冷笑。
“嬌嬌,嚐嚐這個。”章睿舜將裝著點心的碟子朝琴琬麵前遞了遞,“這是宮裏的梅花酥,餡兒裏有梅花的清香,清淡,不膩,味道不錯。”
琴琬捏了一個嚐了嚐,的確有股梅花淡淡的清香,一直從嘴裏延伸到胃裏,很舒服,甜而不膩。
從盛京到小青山,也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雖然因為積雪的關係,馬車的速度不快,可一行人到小青山的時候,正好是午飯的點。
小青山是盛京附近最著名的景點,不管是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喜歡在這裏遊玩,山不高,一年四季風景各有千秋。而且最難得的是,皇室貴族沒有在小青山圈地設別院,也就是說,整座小青山是處公眾的景點,有專人打理,規範的住宿,沿途的小商小販也是登記在冊,按照規定繳納攤位費,這些費用就用來支付小青山的清潔費和道路維護的費用,倒也自給自足。
一下馬車,琴明月就帶著琴明柔踩著蓮花步走到章睿舜麵前,腰身一福,“這次要麻煩太子殿下了。”
年紀雖小,可軟弱無骨的身體已經有了少女的風華。
章睿舜輕飄飄的應了一聲,目光一直在琴琬身上。
既然是遊玩,又是一群年青人,所以一行人還真是徒步上山,反正小青山並不高,也不陡,石板路十分好走。
積雪早就被清理幹淨了,為了防止打滑,石板上灑了一層細砂。
“風大,當心著涼。”章睿舜體貼地替琴琬拉了拉披風上的兜帽。
兩人離得近了,隻到章睿舜胸口的琴琬能清楚地看到他外袍衣襟上繡著的金線,鼻尖下是她熟悉的溫暖氣息,可吸進鼻子裏,卻冷得刺激得她微微顫抖。
章睿舜皺眉,“嬌嬌可是覺得冷?要不,我們坐滑竿吧,這樣快些。”
“不用,”琴琬攔下了章睿舜欲招太監的手,“就是要走走才暖和。”
琴明月擠過來,一臉擔憂地看著琴琬,“六妹妹可別逞強,你身子骨才好,先前藥都喝了大半個月呢。”
章睿舜還想再說點什麽,琴琬就岔開了話題,“太子哥哥,這次你和大哥會不會去打獵?”
小青山有專門圈出來的一處平地,裏麵有圈養的溫順動物,專門供遊客沒事的時候打獵玩,權當多個消遣。
“嬌嬌想吃什麽?太子哥哥給你打。”兩人旁若無人的話,讓琴明月和琴明柔恨得咬牙,含恨的眼睛盯著琴琬的背影。
琴琬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沒什麽特別想吃的,太子哥哥拿主意吧。”
“好。”
邊說邊走,一行人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半山腰的客棧。
章睿舜早就在此定了單獨的小院,眾人先回房稍作休整,然後到樓下大廳用飯。
雖然不是旺季,可來小青山賞雪的人還不少,多以文人居多。
琴明月與琴明柔第一次與章睿舜同桌吃飯,激動之外,更多的是做作的矜持。
之前雖然因為琴琬的關係,章睿舜到相府的次數不少,可多是在前院,再加上男女有別,別說同桌吃飯了,就是連個照麵都沒打過。
琴琬仔細看著飯桌上眾人的神色,琴明月一直埋著腦袋,夾著麵前的菜,小口吃著飯。
琴琬笑了,她才不相信這兩人沒有交集。
前世,她前腳進了太子府,琴明月後腳就進來了,章睿舜用的借口很蹩腳,卻十分合理——擔心她一個人在太子府無聊,讓琴明月來陪她。
瞧瞧,多體貼的夫君,多有愛的大姐。
章睿舜體貼地給琴琬布菜,“午膳後我們到梅林坐坐。”
琴琬點頭,梅林是小青山冬季特有的景色,一大片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栽種了各種種類的梅花,此時正是臘梅怒放的時節,煮點梅花茶,再溫一壺梅花酒,坐在梅花樹下,吃著梅花糕,那是何等的享受。
飯後,一行人稍作休整,朝梅林走。
章睿舜包了北邊的那片綠梅,亭子周圍已經圍了起來,還燒了炭爐,爐子上正溫著酒。亭子裏麵站了三個太監,外麵有五六個大內侍衛。
蕭索的氣氛破壞了賞雪的心情。
琴琬本就意興闌珊,坐在亭子裏,聽著琴明月與琴明柔沒話找話地聊著。
一盞茶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前去查看情況的小太監回來稟告說,鎮山王世子與朋友就在旁邊的梅林裏。
琴明柔眼睛一亮,微不可察地直了直身子。
鎮山王是異姓王爺,不說太子,就是老皇帝都要給三分麵子,所以章睿舜自然也要給鎮山王世子幾分麵子,兩撥人商量後,最後坐在了一起。
琴琬在這群人當中,身份也是高貴的,護國公外孫女,未來太子妃,這些都不是虛的,老皇帝對她的愛護,這些人都心知肚明,雖然不刻意討好,但也絕對不會主動挑釁。
當然,這隻是一般權貴世家的想法,也有例外的,比如,坐在對麵,曾經因為一隻兔子與琴琬大打出手的容婷郡主。
容婷是靖王府的嫡女,身份與琴琬旗鼓相當,兩人都是驕縱的性子,又都霸道慣了,見了麵自然沒有好臉色。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手下敗將,聽說你被禁足了,怎麽,放出來了?”容婷的歲數不大,七歲,正是懵懂的年紀,知道爭風吃醋,懂一些道理,卻還是孩子心性。
這次來的女眷除了琴琬姐妹和容婷郡主,還有幾個世家的嫡女,畢竟圈子不同,能來的,都是各府將來正經的主子。相比之下,琴明月與琴明柔就要尷尬很多了,坐在琴琬身邊,渾身不自在。
容婷見琴琬沒有要理她的意思,抱著懷裏的兔子,挑釁地看著她,“怎麽,無話可說了?”
“我該說什麽?”琴琬好笑地反問。
“也是,手下敗將,有什麽好說的。”
“容婷。”容景打斷了妹妹的話。
章睿舜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琴琬是未來的太子妃,是他的臉麵,私下鬥氣可以,可在未來儲君麵前,得牢記君臣之分。
容婷不敢再繼續,幫懷裏的兔子順毛,眼角有意無意朝琴琬挑釁地瞟去。
眾人沒話找話地聊了兩句,靖王世子容景提議道:“大夥難得聚在一起,大家興致都不錯,要不,我們行酒令?”
眾人附和,琴琬朝琴睿焯望去,果然迎上他苦巴巴的目光,兩人心照不宣地抽了抽嘴。
整個盛京,誰人不知相府嫡出的小姐和少爺是不學無術的草包,行酒令?
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他們也不會行酒令。
琴明月局促地朝周圍看了一眼,偷偷扯著琴琬的袖子,“六妹妹別擔心,有姐姐在。”
“我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又不靠文采出風頭。”
容婷嗆聲,“不靠文采,難不成還用武技?”
琴琬奇怪地看著她,“本小姐投胎技術好,不小心就是護國公的外孫女,就是什麽都不會,也是身份高貴的嫡女。”
琴明月臉色微變,不敢再說話。
“太子哥哥,”琴琬對章睿舜說道,“嬌嬌與大哥都不會這些,也不喜歡這些,嬌嬌想與大哥到前麵走走,一會再來找太子哥哥。”
這是籠絡未來國家棟梁與世家的機會,章睿舜肯定不會放過,而琴明月與琴明柔也不會放過與世家公子接觸的機會,以她們庶出的身份,這輩子恐怕也就這麽一次機會了。
琴睿焯聞言眼睛一亮,端著架子,說道:“來之前嬌嬌就吵著要到獵苑去看看,要不,大哥現在帶你過去?”
琴琬白眼,他倒是挺會借坡下驢。
章睿舜自然應允了琴琬的要求,囑咐了她幾句,又讓自己的人暗中跟著。
琴睿焯帶著琴琬無所事事地圍著梅林轉了一圈,兩人到了獵苑。
獵苑很大,地勢平坦,裏麵的獵物都是圈養的小型、溫順的動物,所以基本上沒有危險。盡管如此,琴睿焯也沒敢把琴琬朝裏帶,兩人就在外麵轉了一圈。
“嬌嬌,大哥明兒給你打隻兔子,比容婷的大!”琴睿焯可沒忘記先前容婷得意的嘴臉。
琴琬雖然不在意,可看到琴睿焯非要出口惡氣的模樣,她也跟著起哄,道:“嗯,哥,嬌嬌就等著你的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