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什麽?”代樂反問。
“我擔心少爺被人利用,少爺的身份敏感,在府裏就不被待見,外人要是利用少爺的身份,那少爺在府裏會步履維艱。”
“不會吧?”代樂不確切地說道。
錦茹白眼,“少爺怎麽說也是鎮山王府的庶子,身份在那裏,要是有心計的人爬上了少爺的床……”
“不會吧?”呆傻的代樂除了重複這句話,似乎不會再說別的了,“少爺才多大,怎麽可能有女人爬少爺的床?”
“你知道什麽,這種事我聽得多了,你才多大,女人的心思你知道多少?”錦茹尖著鼻音說道,“少爺的身份雖然在府裏不怎樣,可在外人眼裏也是個香餑餑,萬一那些女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少爺在府裏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代樂神色複雜地看著錦茹,“少爺的事,少爺自有分寸,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你先說什麽,我隻是擔心少爺在府裏的處境,少爺的親事不是少爺自己能做主的,他要是被什麽不幹淨的女人纏上,主院那個又會發作了。”
“小姐。”
琴琬一下馬車,蕭景行就畢恭畢敬地站在馬車旁。
“今兒這身衣服不錯。”琴琬上下打量了蕭景行一眼。
今兒蕭景行穿的是鎮山王府小廝的藍色麻衣,清清爽爽,把他俊朗的五官襯托出來了,雖然因為營養不良,膚色不好,頭發枯黃,可臉部的輪廓出來了,仔細看的話,不難看出他日後的風華。
琴琬不禁感慨:底子好就是不一樣。
“叫我嬌嬌吧。”琴琬主動示好。
蕭景行一怔,隨即眸子一亮,“嬌、嬌嬌。”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學府,琴琬走在最前麵,不時有人朝她這邊偷看,卻誰也不敢靠近。
昨兒容婷的事他們都聽說了,誰也不敢做出頭鳥,隻敢在背後竊竊私語。
琴琬旁若無人地走到自己座位上,蕭景行已經放好了字帖,墨也磨好了,還體貼地放了一杯溫水。
琴琬看了他一眼。
蕭景行解釋道:“昨兒小的問了小、嬌嬌的丫鬟,知道您喜歡喝蜂蜜水,今兒小的一早就準備好了,你嚐嚐?”
琴琬頓了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點頭,“味道不錯。”
蕭景行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夫子還沒到,學子們在各自的團隊裏說笑,目光時不時地朝琴琬瞟去。
“嬌嬌?”章睿舜人還未到,聲音就到了。
“太子哥哥。”琴琬回了一聲,看著他身邊的蘇夢之,意味深長地笑了。
蘇夢之的氣勢似乎比昨天強了一些,不用想也知道蘇家的人對她說了什麽。前世蘇夢之就是良娣,前世她都不爭,這一世她更不在意。
琴琬照例睡了一上午,直到夫子開始檢查功課的時候,她踩著點醒了。
“嬌嬌。”蕭景行已經整理好了字帖,等待夫子檢查。
“走吧,我們去用膳。”琴琬永遠有特權。
蕭景行小跑著到了廚房,琴琬帶來的食盒和其他人一樣,都放在學院的小廚房,回來的時候,他的懷裏多了個油紙包。
“嬌、嬌嬌,這是我、我買給你的。”蕭景行漲紅了一張臉。
“荷花酥?”琴琬打開油紙包,捏了一塊,咬了一口,“味道不錯,你在‘韓記’買的。”
“我今兒一早去排的隊,這是他們賣的最好的一種口味,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要是你覺得味道不錯,下次我多買點。”
“‘韓記’的荷花酥味道好,可價格也貴,以後你別買了。”
蕭景行憨厚地撓了撓頭,為了買這袋荷花酥,他用光了攢了半年的月例。
兩人正說著話,蘇夢之主動走到琴琬身邊,“安平縣主,我們可以一起用膳嗎?”
不等琴琬答話,她回頭衝身後的丫鬟說道:“把東西都擺上吧,安平縣主,這是我們府上的廚子專門做的,我很愛吃,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安平縣主的胃口。”
蘇夢之邊說,邊將醉蟹放在琴琬的盤子裏。
這個時候居然有新鮮的大閘蟹?
難怪蘇府能成為章睿舜的小金庫,為他提供財力支持。
蕭景行見琴琬沒有表示,將瓷盤端到一邊,用牙簽挑出裏麵的蟹黃,又掏出蟹肉,放在琴琬麵前。
“安平縣主趁熱嚐嚐,這是我們尚書府的特色菜,我母親的莊子有個養魚蟹的大湖,這個時候,隻有我們尚書府才能吃到這種螃蟹。”話裏沒有顯擺的意思,卻有明顯的得意。
琴琬淡笑,拿起筷子挑了一點在嘴裏。
“怎樣?”
“味道不錯,淡淡的酒香在嘴裏回味,越來越香醇。一直都聽說尚書府的廚子廚藝高超,今日嚐到了,果然名不虛傳。”
“縣主多吃點。”蘇夢之又勸了幾句。
章睿舜顯然是樂意看到這種妻妾和睦的場麵,連帶著看向琴琬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嬌嬌,容婷的事……她怎麽說也是靖王府的郡主,我與容景的關係也好,日後,睿焯在朝堂上也是同僚,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嬌嬌,你看……”章睿舜寵溺地看著琴琬,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頂,像是哄小孩一般。
“太子哥哥說的是,”琴琬喝著碗裏的燕窩,“嬌嬌也不是非要容婷怎樣,不過是給她個教訓,昨兒,是她先出言不遜的。”
章睿舜嗬嗬一笑,“容婷知道錯了,想讓太子哥哥牽個線,等會,她當著眾人的麵給你認個錯,以後,大家都好好的,可好?”
“好。”琴琬爽快地點頭。
章睿舜更加滿意了。
他需要靖王府的支持,可琴琬對他一樣重要,她們能和睦相處,那是最好不過了。
飯吃到一半,突然有學院的人來找蕭景行。
蕭景行板著一張臉回來,繼續為琴琬布菜,直到伺候琴琬用完了飯,他才走到皇學院門口。
“少爺。”錦茹紅著臉,朝蕭景行跑去。
“你怎麽來了。”蕭景行臉色有些不好,語氣也重了些。
錦茹腳步一縮,委屈地站在原地,“少爺,我、我隻是擔心你中午會餓肚子,所以……所以從府裏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顧盼生輝的一雙眸子嬌滴滴地垂著。
蕭景行臉色緩了緩,“這裏是學府,你以後盡量不要來,我在這裏很好。”
“少爺,我、我擔心你。”錦茹搓著衣角,“您把攢的銀子都拿走了,我們日後……”
“你有意見?”蕭景行突然正色,小小年紀,言語當中已經有了日後的雷厲風行。
“少爺,我不敢,”錦茹腳一軟,直接跪下,“我明白少爺的用意,隻是替少爺不值,犯不著討好那些不學無術的人。少爺日後是要做大事的,這些人不過是出生好點,論本事,怎能和少爺比。”
“好了,到此為止。”蕭景行不欲多說。
轉身,看到荔枝,蕭景行臉上頓時帶上了笑,“是小姐找我?”
荔枝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錦茹,“小姐讓我來看看你這邊的情況,看需不需要幫忙。這位是……”
“這是我的丫鬟,”蕭景行邊說邊朝錦茹看去,“好了,我這裏沒事了,你走吧。”
“少、少爺……”錦茹還想再說點什麽,迎上蕭景行的目光,隻得點頭。想了想,還是將手裏的油紙包遞了上去。
下午的課程是馬術課,男女分開,畢竟馬術對女子而言是有難度的,考慮到各位的身份,對琴琬等人要求不高。
各自換上便利的胡服後,由馬場的小廝牽著馬,在馬場上轉圈。
蕭景行擠開小廝,神色嚴肅地扶著琴琬上了馬,牽著馬繩朝馬場上走。
琴琬居高臨下地看著蕭景行挺得筆直的身板,心裏有著小小的感觸。
誰會想到這麽一個起眼的男人,日後會是威震三國的戰神,還長了一副傾倒眾生的臉。
“我聽荔枝說,你身邊的丫鬟來了?”
蕭景行腳步一頓,小心回答道:“今兒我走得急,忘了帶飯盒,所以……”
“日後,你的午膳就跟著我吃吧。”
琴琬坐在馬上,小腹隱隱作痛。
起初沒有在意,直到小腹的隱痛變成絞痛後,她才捂著肚子,“蕭景行,停下。”
“嬌嬌?”蕭景行回頭就看到琴琬泛白的一張臉,心裏大駭,急忙走到馬側,伸手,扶著琴琬的腰。
琴琬騎的是小母馬,不高,所以蕭景行才能穩住琴琬的身體。
“嬌嬌!”
見琴琬蜷縮成一團,蕭景行頓時急了,急忙將她抱下來。
琴琬閉著眼,額頭上的冷汗很快就浸濕了中衣,冷風一吹,凍得直哆嗦。
她緊緊抓著蕭景行的衣服,蜷縮在他懷裏,像是尋找支撐點似的,使勁朝他懷裏鑽。
蕭景行抱著琴琬急匆匆地朝休息室跑,站在馬場外的荔枝立即讓人通知太醫和夫子,又把琴睿焯找來了。
琴琬的房間外圍了一群人,太子也在其中。
“嬌嬌呢,她情況怎樣?”琴睿焯扒開圍觀的人,使勁朝房裏擠。
蕭景行站在門口,攔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