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之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琴明月,似笑非笑地說道:“殿下,姐姐也是一心想幫忙,雖然方法欠缺了點,可出發點是好的,還請殿下看在姐姐對殿下一往情深的份上,寬恕姐姐這一次。”
“哼!”章睿舜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
蘇夢之微微一笑,輕佻地睨了一眼琴明月,繼續說道:“殿下,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管琴琬那邊知不知道我們的計劃,我們都不宜繼續留在這裏,還是盡快想個不那麽尷尬的借口,早點離開才是,要知道,這次殿下在縣主府待了那麽久,聖上那邊,可能有些猜測。”
章睿舜神色一凜。
蘇夢之嘴邊的笑容更深,“所以,殿下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不管怎樣,姐姐也是一心為您,而且,我們離開的事,也要姐姐從中周旋。”
所以,千萬不能讓琴明月對你寒了心。
讀懂了蘇夢之話裏的意思,章睿舜不情願地瞪了琴明月一眼,才說道:“你先起來吧,沒那個頭腦,就別出些亂七八糟的主意。”
“是,殿下。”琴明月不甘心地垂下了眸子。
“你有什麽想法?”章睿舜問這句話的時候,是看著蘇夢之的,顯然是要蘇夢之出主意了。
按理說,章睿舜是雲皇後精心栽培的兒子,不管是謀略還是學識,都不需要靠一個女人來出謀劃策,更何況,章睿舜身邊還有雲皇後精挑細選的謀士,個個都是玩陰謀、玩權勢的高手,章睿舜怎麽樣,也不需要兩個女人來提點,要知道,女人幹涉朝政是大忌。
不過,章睿舜本就是野心極大的人,不在乎這些小節,更何況,在他眼裏,這些事都不是朝堂上的事,是關係他“太子”之位的大事。這些女人將來能坐到什麽位置上,得看他將來能有什麽身份,所以,這些女人隻能不遺餘力地幫他。更何況,她們的娘家都是盛京的官宦世家,這都是他的優勢,為什麽不好好利用?
而且,章睿舜一向自負,在他眼裏,這些女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足為患。
蘇夢之微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殿下,不管琴琬有沒有察覺到我們的用意,臣妾以為,我們應該主動挑明,以此為借口,主動離開縣主府。”
章睿舜聞言,微微緊眼。
琴琬一行人在護國公府待了兩三天,臨走的時候,白老夫人硬是讓琴琬帶回了不少好東西。
回到縣主府,琴琬讓荔枝把東西登記在冊後放進了庫房,還沒收拾好,桂圓就黑著一張臉,進來說琴明月來了。
琴琬讓桂圓把人帶到了偏廳。
琴明月的麵色不是很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因為章睿舜的事操心,疲憊所致。
“六妹妹。”琴明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太子妃這樣可不行,”琴琬勸解道,“你這樣,殿下的身體還沒康複,你就先倒下了,殿下知道了,會心疼的。”
琴明月神色古怪地笑了笑,“殿下的身體漸漸好轉,大姐總算是寬心了,今兒,大姐來找六妹妹,實在是……大姐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是怕六妹妹誤會了。”
琴琬揚眉,顯然是在等琴明月繼續。
琴明月尷尬地垂眸,“大姐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可又怕六妹妹誤會,就厚著臉皮來了。護國公回京,是朝中大事,如今邊關戰事一觸即發,護國公應該鎮守邊關才對,可聖上這個時候把護國公調回來,顯然是有大事。護國公是六妹妹的舅舅,偏巧在護國公回京的時候,太子殿下又住進了縣主府,恐怕,外麵早就有了不好的傳言。”
琴明月頓了頓,見琴琬沒有接話的意思,繼續說道:“殿下也是怕六妹妹誤會,所以才讓大姐來解釋。其實,大姐是不願來的,有的時候,越解釋越說不清楚,隻要我們行的端,外麵的流言蜚語自會不攻自破。可殿下的意思是,不能讓外麵的流言蜚語離間了我們兩家的感情,所以才讓大姐來解釋一番。”
“既然太子妃說了是流言蜚語,又何必在意那些人說什麽?”琴琬似笑非笑地說道。
琴明月神色一僵,訕笑道:“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一旦心裏有了膈應,再濃的情誼都會變淡。”
更何況,他們之間哪來的情誼?
“那太子妃的意思是……”琴琬終於開口問道。
琴明月咬牙,說道:“殿下為了避嫌,所以明兒就要回太子府,本來,這事應該找白夫人的,可是……大姐實在不好意思,又怕白夫人心裏有刺,不待見我,所以才找上了六妹妹。”
琴琬了然地點頭,“既然太子殿下已經做了決定,那本縣主多說無益,一切都按照殿下的意思來吧。”
琴明月多看了琴琬幾眼,想從她的神情上猜測她的心思,卻不想琴琬連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隻淡淡地看著她。
琴明月心裏一驚,“六妹妹,大姐沒有別的意思,隻是……”
“太子妃放心,本縣主都明白,”琴琬打斷了琴明月的話,“現在是非常時期,殿下是應該避嫌,之前,本縣主在護國公那裏,護國公也提出來了。”
“護國公怎麽說?”發覺到自己的急切,琴明月輕咳了一聲。
“也沒什麽,就是要本縣主擦亮了眼睛,別上了有心人的當。”琴琬說道。
“就是這個理兒,”琴明月義憤填膺地說道,“眼下正是敏感的時候,殿下的身份在那裏,外麵不知道多少個眼紅的早就想著各種借口編排殿下呢。這些年,殿下也不容易。”說到這裏,琴明月歎了口氣,拉著琴琬的手,親切地說道,“那些人不過是嫉妒殿下的能力,六妹妹也知道,雖然殿下身為太子,說句大不敬的話,殿下沒有正式坐上那個位置前,每位皇子都有機會,所以不知道多少雙虎視眈眈的眼睛盯著太子,就等著他一點點的失誤,就誇大其詞地散播對殿下不利的謠言……”
琴琬對琴明月的話不置可否,隻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兩口。
這是……送客了?
琴明月也爽快,說了幾句客套的話,就離開了琴琬的院子。
白華風回京,眾人也大概猜到了什麽事,縱使有心拉攏,卻也不會在這節骨眼上做些什麽,所以護國公府還是出奇地安靜。
直到白華風在朝堂上,領了老皇帝的聖旨,與白勇一起,重回邊關,準備開戰的時候,幾位皇子才開始蠢蠢欲動,隻是,這次的目標從白華風換成了白勇。
要知道白勇手裏的軍隊,是屬於皇家的,是聖上留給太子的軍隊,如果是因為人手不夠,派出白勇的話,也就算了,可這次不僅派出了白勇,連帶那支軍隊都派出去了,意圖十分明顯了。所以,在聖上還沒有明確態度前,各位皇子以各種理由試探白勇,動作不是很明顯,畢竟是非常時期。
章睿舜比任何人都煩躁,他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可聖上沒有在第一時間派他出戰,他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怎樣?”章睿舜見到琴明月立即上前問道。
琴明月雖然神色嚴肅,可心情輕鬆,所以開口的時候,語氣帶上了幾分輕快,“殿下,事情都辦好了,臣妾已經與……那邊談好了。”
章睿舜神色一喜,“那邊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殿下,忠勇侯夫人已經讓人送信過去了,明兒就會有人在朝堂上提出來。”
章睿舜臉上的喜色更深,“這就好,明月,這幾日委屈你了,你也知道,本、我最近的壓力很大,不僅有來自其他幾位皇子的,也有來自我自身的,所以對你才口不擇言,我也是……心裏著急。”
“殿下,您放心,明月都明白,”琴明月到底是個女人,章睿舜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心裏多少有些鬆動,對章睿舜的不滿也淡了幾分,“這些都是臣妾分內之事,能幫著殿下排憂解難,臣妾覺得自己多少有些用處。”
“明月,”章睿舜輕輕將琴明月攬在懷裏,“以後斷不能說這些妄自菲薄的話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將來,我若是登上皇位,你就是龍都最尊貴的女人,當初,我不惜與琴琬退婚,你該明白我的心。”
琴明月聞言,心裏軟的一塌糊塗,半靠在章睿舜的身上,她嬌羞地說道:“殿下待明月的心,明月一直都知道,這些年明月陪著殿下一路走來,比誰都清楚殿下的艱辛。所以,明月就是拚著不要這條命,也希望殿下能得償所願。可是……”
她小小地睨了章睿舜一眼,見他麵色無異,才繼續說道:“可是,明月終究不是殿下身邊的第一人,心裏惶恐,怕……”
“明月……”章睿舜長長一聲歎息,含住琴明月的嘴,用力吮、吸了兩下,才聲音喑啞地說道,“在我心裏,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殿下,”琴明月的聲音明顯帶上了情、欲,“看到蘇妹妹跟在殿下身邊出謀劃策,臣妾心裏就羨慕得緊,身為殿下的嫡妻,臣妾什麽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