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作態的牧向晚一聽這話,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她剛說什麽?
她的母親死了?
“她死了?”牧向晚一臉驚慌失措的望著牧九歌問著,她怎麽也不相信華氏現在會死。
牧九歌看著她的神情,不像是裝的,試探之意便也放了下去,她淡淡的點頭,“是啊,死了幾個月了。”
那口氣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還不錯,淡的很。
“幾個月?”牧向晚一臉不可信,她再次出聲求認,“怎麽會沒人告訴我?”
牧九歌抬眸瞟了她一眼,依舊不動聲色的道,“你可和家裏人有聯係?”
語意之下就是你在這宮裏連自己都護不了,還想能得到家裏的消息?你沒得這個能力,就趕緊的不要裝了。
聽得牧九歌話裏的意思,牧向晚身子猛的一顫,往後退了兩步。
是啊,她都沒有能力與牧府裏的人取得聯係,府裏發生的事,她自然是不知道了。可是,母親死了,那可是大事,為什麽沒人來告訴她?
頓時她又覺得這裏麵有古怪了,抬著眼,疑惑的望向牧九歌,見牧九歌神情淡淡,猶豫再三,終是沒有開口問出心底裏的疑惑。
看來,府裏發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了,以前還想著有華氏在,她嫁到王爺府後會過的好些,但此刻……
牧九歌見著她臉上露出的失望,便知她沒有將華氏放在心裏,不然聽到華氏的死時,她不是傷心難過,而是驚慌失措,她是在擔心她以後的路,但人,卻不是她害死的。
想到這,她停下腳步,似是記起什麽般的道,“對了,你嫁妝的事溫姨娘在替你打理。”
果然,牧向晚聽到這話後,那緊懸著的心又稍稍的鬆了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安心之色來。
“相信父親一定不會虧待你的。”牧九歌又加了句。
她想知道牧向晚對牧清連的態度。
牧向晚沒讓她失望,聽到提起牧清連時,牧向晚臉上露出一絲嬌淺不安的笑來,“父親他可還好。”
“還不錯。”牧九歌淡淡的回應。
牧九歌現在心情不錯,因為她知道牧向晚在宮內過的也不好,而且,似乎是非常不好。
隻要是別人不好,那麽她的心情就大好了。
牧九歌不再說什麽話,牧向晚便也安靜的不再問她什麽。
此刻的牧向晚沉寂的讓牧九歌都覺得可怕。
記得在她剛入宮學規矩那會,牧向晚可是恨死了她的,可現在,臉上平靜,即使有什麽情緒波動,都是很小的,這讓牧九歌暗暗的留了個心眼。
牧向晚在宮內一定有高人指點,而且她身上中的蠱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的,所以牧向晚身上一定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且不論對她是否有害,她都不想知道。
“牧三小姐!”
就在牧九歌在想怎麽樣才能見到南宮文雲時,一個略帶焦急的呼喚聲從園子另一頭傳了過來。
牧九歌停步,轉身回望,隻見一個宮婢腳步匆匆的尋著她們過來。
“何事?”
牧向晚凝神問。
宮婢福身快速的答道,“回三小姐的話,貴妃娘娘請三小姐和四小姐一起過去用晚膳。”
去苗貴妃那?牧九歌心思一動,眼神瞟過牧向晚,見到她眼底裏一閃而過的激動,暗暗的勾了勾唇。
看來,有些事情還並非她想的那樣了。
“妹妹?”牧向晚略帶為難的望向牧九歌,詢問著,“貴妃娘娘她……”
“無妨,正好許久沒見娘娘,來了也是應該要去拜訪一下的。”牧九歌淺淺的笑著,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寒光,苗貴妃,你最好別給我再耍什麽花樣,不然,別以為這是皇宮,我就沒辦法不能動你!
牧向晚隻覺得牧九歌的笑有些不敢讓人直視,於是立馬收回眼神,跟那宮婢說,“你回去告訴貴妃娘娘,我們一會就到。”
“是。”
宮婢離開後,另一個一直呆在她們身邊的卻沒有走,依舊跟著。
園子自然是不能遊下去了,牧向晚帶著牧九歌回她的住處,要去見未來的婆婆,而且那人也會在,她得先回去好好打扮一下。
她的這點心思全都落在一旁觀察著她的牧九歌的眼裏。
因為即將大喜,苗貴妃也在昨天晚上給牧向晚換了個小苑,裏麵也配了幾個宮女太監,見到牧向晚回來,立馬上前去迎接。
牧向晚溫柔的喚他們起身,然後讓他們各自去忙各自的。
屋內,牧向晚挑選著剛到的新衣,還有一些手飾簪花什麽的,但牧九歌卻是發現牧向晚在做這些事時,身邊並沒有留下一個宮女。
牧向晚對著銅鏡上著一支碧玉的發簪,看到牧九歌臉上露出來的疑惑時,卻是問了一句不相關的話,“妹妹可是不喜貴妃娘娘?”
“嗯,她派人追殺我,還害死了紅妝。”牧九歌看著她那描畫的精致妝容,沒有一點避諱的點頭,直言告知。
牧向晚也就是那麽隨意一問,卻沒想到牧九歌會這樣坦言相告,頓時那插著簪子的手不知往哪擱了。
牧九歌走向前,將她頭上那簪子扶正勾唇一笑,勾唇一笑,“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吧。”
有這麽說話的麽?
牧向晚心驚膽跳,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牧九歌和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雖然不是親姐妹,但好歹也是同一個父親,你以前做過那麽多傷害我的事,我也讓你沒好過,可那都不是過去了嗎?”牧九歌挑著眸子將她眼裏的驚訝與不自然記在心裏。
她知道牧向晚並不是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後宮裏好好的活下來。
苗貴妃既然敢對牧向晚下蠱,就一定有要除去她的心思。
牧向晚起身,轉過身子麵對著她,眼底裏閃過一絲複雜,“妹妹是在怨恨我……”
牧九歌抬手,打斷她要說的話,“我隻是提醒你,別太大意了,畢竟,貴妃可從沒想讓我們活著。”
這麽輕描淡寫一句話,讓牧向晚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抬頭,一雙眼帶著怨怒與恨的瞪著牧九歌。
她知道了?
她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不然怎麽這麽說?
“放心,我是我,你是你,想必以後你成為她的兒媳,貴妃會對你另眼相看也說不定。”牧九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深吸了口氣,斂去眉間的沉冷,笑著道,“走吧,讓貴妃娘娘久等了可不是好事哦!”
說完她還朝牧向晚眨了眨眼,一副小女孩那可愛的姿態,讓牧向晚又是一失神,這樣子的牧九歌,有多久沒有出現了?而她剛剛那話裏的意思是想與她一起聯手對付苗貴妃?
兩人各懷心思往苗貴妃的宮殿走去,一路上無交談。
夜色輕染,宮內早已點上了宮燈,將走廊上一些暗處也都照得明亮。
苗貴妃不會無緣無故請她去用晚膳的,想必今晚一定會發生一些她都無法預料的事。
膳食就布在食客廳,還在走廊一頭便望著那廳裏燈火通明,主座上已坐了人,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苗貴妃。
牧向晚與她進去,行禮。
苗貴妃就那麽端坐著,冷冷的盯著跪在她麵前的兩個女子。
這兩個人,她都不喜歡。
一個是死敵,一個是棋子。
牧九歌知道苗貴妃請她過來一定會先給她一個下馬威,本是不想屈膝,但一想起她來此的目的,還是先忍著。
那灼熱刺骨的目光在她頭頂掃來掃去,讓她那原本憤怒的心漸漸的平合起來。
“母妃,您這是在幹什麽?”
略帶稚嫩的聲音從殿外響起,那人走到牧九歌麵前時微微的停下腳步,歪著頭,打量著牧九歌。
“呀!是九歌姐姐!你怎麽跪在這呢?”略帶驚訝的聲音從他口裏喊出,說著就要去扶牧九歌起來。
“兒臣見過母妃。”
那人就要去扶牧九歌時,殿外突起的一個溫沉的聲音打斷了那人的動作。
這讓牧九歌微微一震,南宮文容他來了。
牧向晚身子也是微不可見的一顫,終於等到他來了!
“妍兒拜見姨母!姨母金安!”緊跟在南宮文容身後是一個身著明豔宮裝的女子,口裏甜甜的喚著苗貴妃給苗貴請安。
但目光一落到跪在地上的兩人身上時,那笑成月牙兒的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更是沒得苗貴妃點頭,便上前一步,攙住南宮文容的手臂,得意的往餐桌旁走去。
南宮文容微微的抬快腳步,錯開苗妍珠的手,這一動作落在苗貴妃眼裏,又是染上一層陰沉。
“母妃,不是要吃飯的嗎?怎麽還讓人家跪在地上了?”要去扶牧九歌的那人突的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可牧九歌卻聽出了一絲質責之意。
苗貴妃一聽略帶不悅的聲音,揚了揚眉,抬手,“跪了那麽久,起來吧。”
牧向晚壓著心底裏的小歡喜,謝恩起身。
但牧九歌就沒和她來那一套,直接利落的起身。然後站在一旁,朝旁邊人輕輕的點了個頭,用他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了個謝謝。
牧九歌她現在不能表現的太過客氣,不然會讓苗貴妃生疑的,而且,她身邊這人,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