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鳳家小姐請來又晾在這邊的,是何意?
要去告知少爺嗎?
那陰影處的人想了想,再看那早已消失不見了的身影,轉動著眼珠提腳往院外走去。
“小姐,我們去哪?”花不語跟在牧九歌的後麵略帶緊張的問,那雙烏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轉動著,打量著四周。
牧九歌就隨意的在院子裏走走,可走了片刻之後才發現這院子不僅大,而且還無人煙!
不管她往哪個方向走,都沒有遇到一個下人,更是一條小路的看不到盡頭,路兩旁全是綠色植物。
“嗯?隨便走走就是。”牧九歌隨意的一撩額間的劉海,顰了下眉,隻有那亮晶晶的眼眸裏映著沉冷。
花不語一愣,“小姐不怕那喻管家找來會見不到小姐?”
“不用管,若是能走出這院子,回到翔王府去也許會更好。”牧九歌挑眉一笑,言語裏露出一絲戲謔。
這鳳老爺子為什麽會想見她,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鳳老爺子這是在給她擺譜,而她這一生最不喜的就是被人拿捏!
但這鳳老爺子在拿捏她的同時卻又很有分寸,不給她難堪,也不為難她,更默許她能自由地在這院子裏活動,更如若有辦法,可以自便離去。
“噗!”想到這,牧九歌突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姐您笑什麽?”花不語不懂牧九歌為何突然發笑,不解的望著她問。
“沒笑什麽。”牧九歌才不會告訴花不語剛剛她想到了什麽,若是讓鳳老爺子身邊的人聽去,還不知道怎麽編排她呢!
其實她笑的是鳳老爺子在與她質著氣,耍著小孩子的性子,將她放在院子裏不聞不問,就以為能給她一個下馬威。
又走了走,牧九歌突的腳步一停,望向眼前那片還是鬱鬱蔥蔥的垂柳下坐著的一人。
頭上戴著一頂草編的鬥笠,手裏執著一杆釣魚竿,顯然是在釣魚。牧九歌看著那人,從側麵看,頭須花白,一臉看似嚴肅,但能從那半邊眉眼中看出並不盡然。
她歪著頭,想了想,心底裏浮起一個念頭,勾唇一笑,突的停在那不再向前,看著他悠悠然的釣著魚。
同時朝花不語打了個手勢,示意她也不要開口,更是不要動。
花不語也瞧到那人在那垂釣,見牧九歌那般靜立默站,她也很是懂事的不開口詢問。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日頭越升越高,照在人身上讓人覺得很是舒服,瞬間牧九歌便想睡覺了。
她撐著眼皮子打探了下那垂釣的人,見他依舊沒有動,不對,不是沒有動,是收了好幾下魚竿,但沒釣到魚。
“嗬!”
突然間,牧九歌輕笑出來,她覺得這老頭子很是有趣,抬了下頭,眨巴著幾下眼,抬步朝那老頭子走去。
“小姐?”花不語有些緊張,她剛剛也從牧九歌的態度中猜出來眼前是何人了,但是此刻小姐沒經他人允許的就上前去,若是惹怒了那人……
牧九歌卻很是從容的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緊張,“會釣魚嗎?”
不顧形象的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大大咧咧朝著那人便道,“老爺子,可否借一杆釣給我?”
那老爺子聽著牧九歌的問話,頭也不抬,更是連個眼神都沒施給,隻是輕輕的冷哼一聲,便沒了下文……
“既然老爺子願意借了,那九歌我就不客氣了。”牧九歌說著就要去拿一旁地上放著的釣竿和魚食。
花不語一見到那魚食長相那麽駭人,立馬上前去製止,“小姐,這地龍很髒,我奴婢來。”
“無妨,你會釣魚嗎?”牧九歌輕抬了下手,不用她過來,但卻反問了她這麽一句。
花不語一聽牧九歌這般問,先是一愣,隨後羞愧的搖了搖頭,“奴婢不會。”
“嗯,不會那你就不要動這些東西。”牧九歌溫和的說著,同時也已將魚食穿好,手一揚,釣鉤便帶著魚食已是沉到身前的小河裏去了。
“對了,你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到那邊去走走,我知道這河的左邊不遠處有一片藥草園,你可以去那邊看看可有需要的草藥沒。”牧九歌微微的抬著眼簾子,輕聲說著,似是害怕將這河水下麵的魚嚇跑了一般。
花不語聽到有草藥可采,早已是兩眼放光,腦海裏已是在快速的盤算著要是有什麽她想要的草藥才好了。見到了就好摘下來給小姐做那個……
“那小姐,奴婢就過去走走了。”花不語滿臉歡喜的告辭。
牧九歌輕嗯了一聲,點頭表示你去吧!
那一直沒開口的老爺子聽著她倆的對話,眼裏閃著一絲厲色,眼角餘光瞟著牧九歌那一臉淡定從容的眉眼時,浮躁的心又漸漸的平靜起來。
他都一個大老爺們的,此刻怎麽與這樣的一個小姑娘的計較起來了?
午間的風緩緩的吹著,他看著牧九歌越發淡定從容的取下釣鉤上的一尾尾肥大的鯽魚後,那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心又漸漸的浮躁起來。
牧九歌一個低頭打著哈欠的同時,一不在意的望著身邊桶子裏的半桶在陽光下晃得眼生疼著的鯽魚驚訝的道,“哎呀,怎麽釣了這麽多了?”
說著的同時,眼角餘光又是瞟了眼那沉著臉不做聲的老爺子一眼,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啊,把老爺子要釣的魚給搶走了。”
“哼。”老爺子一聲冷哼,緩緩的收回手中的釣竿,往地上一放,眼卻是直往牧九歌那邊的桶子裏直瞟,臉上滿是不屑,但眼角卻是掃了眼牧九歌,見她依舊在從容又迅速的上著魚食時,不急不慢的開了口,“牧四小姐果然聰明,連魚都會釣。”
這酸溜溜的話語卻透著一股子的欣賞,讓牧九歌那緊提著的心緩緩的放了下來,原來這鳳老爺子也並非是個胡攪蠻纏的人。
知道了這點,她這才將手中的釣竿放在一旁,正色的望向鳳老爺子,臉上卻是露出恭敬的模樣,道,“全是老爺子教的好。”
“哦?”鳳老爺子一挑眉,那一直低垂的眼裏閃過一絲沉厲,“小丫頭倒是個睜著眼說瞎話的,老夫何時又教過你了?”
牧九歌一臉驚訝,望著他道,“就剛剛啊?”說著她又是伸手指了指她剛剛站著的地方,“剛剛我在那裏看了老爺子釣了許久,收釣,上食,放釣,老爺子剛剛難道不是在教九歌?”
說完,她還很是配合的睜大了眼,一臉無辜的盯著鳳老爺子,表示很不解。
“老爺子明明知道魚上勾了,卻又讓魚吃了魚食離去,然後收竿上食再放釣,難道不是在教九歌,而是在用這樣的方法來喂魚飽肚?”
話落,鳳老爺子一臉震驚的盯著牧九歌,連那原本帶著絲絲慈和的雙眼裏也是露出一絲厲色,“小丫頭年紀不大,懂的倒是挺多的。”
“老爺子過獎了,人生在世,不就是學到老,才能活到老的嗎?九歌這也隻是自保而已。”
她輕輕一笑,將鳳老爺子那質疑的厲詞瞬間便化的幹淨。這女子眼睛幹淨明亮,看著像是世間少有的純眼,眼神是人的心靈窗戶,能反射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來。
而他剛剛那一看,便看到牧九歌眼裏的純淨,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內心深處是無害人之意的。
牧九歌微垂了下眼,暗思,剛剛老爺子那話,明顯是懷疑她了。但她不能膽怯,不然惹上鳳家人,會很麻煩。於是她不動聲色,依舊淺笑著。
鳳老爺子緊盯著她,見她神色依舊從容,就連那笑,都是那樣讓人看的舒心,頓時心底裏的疑惑又是消了幾分,但他依舊有些疑惑,“牧四小姐又是怎麽懂得這奇門八卦的呢?你可別告訴我,你是從野史閑書上看到學來的。”
說到這,鳳老爺子眼裏到是多了股惡作劇一般的笑。
可惜的是牧九歌剛垂眼詢思著並沒有看到。
等她抬起頭時,看著鳳老爺子那笑得如狐狸一般的眼時,她不由的眨了眨眼,道,“如果我說是從上古安家送的古書中看到的,老爺子可會信?”
她這般說其實是在賭,她賭鳳家這老爺子對安家倒底是個何態度。
是如預言那般,三國亂,四古出,四古是會齊心合力一起抗敵還是會出內亂。
果然,鳳老爺子聽著她這話,眼神又是一轉,立馬變得淩冷起來,“上古安家?”
見鳳老爺子態度陡然間轉冷,牧九歌心一沉,卻是依舊疑惑的問,“是啊,這八卦陣又不是第一次見,上次在見鳳來襲時便遇到了,老爺子你難道不知?”
她這輕皺的眉,還有眼底裏的疑色,讓緊盯著她的鳳老爺子微微的鬆了口氣,但卻依舊沒放鬆對她的試探。
“聽說上古家族的東西都不外傳的,你這麽一個外人怎麽會得到?”
“咦?老爺子您是老糊塗了吧?我們牧府雖比不上你們鳳府的官大,但我們牧府卻與上古安家一直都是世親啊!”說到這,牧九歌又像是說錯了什麽一樣,連忙伸手捂住嘴,就連那一直平靜的眼眸裏都閃過一絲驚慌,躲避著鳳老爺子的盯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