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沒有任何掩飾，所以這一臉略帶小惱的眼色便是很自然而然的落到鳳老爺子眼裏，看得他又是不由的一歎，他的孫子孫女怎麽就沒有眼前這小丫頭這般聰明伶俐了？
“小丫頭，難道你就不怕老頭子？”
“你吃人嗎？”牧九歌奇怪的反問一句，問的鳳老爺子又是一愣。
“老爺子你既不吃人又不會打人，還教我釣魚請我吃飯，該怕什麽？”牧九歌慢悠悠的反問，那微揚的眼角帶著一絲溫和的淺笑，讓人看了很是舒服。
鳳老爺子看著，決定不再試探了，不是試探不出什麽，而是她將她最隱藏的一麵全都在他麵前展現表露出來了。
他是人老了，但智卻沒有老，誰人若是想要在他麵前玩個什麽花樣，他這雙老眼早就看出來了。
之所以現在還提找她來是何意，是因為他已知道她不會是個禍國的女人了。
“小丫頭，你不怕郡王府出事？”
又回到原來的問題上，牧九歌微微一沉思，繼而道，“我信他。”
是的，她相信南宮翔有能力處理好那邊的事，哪怕是南華皇在那裏！
看著牧九歌眼裏閃著的自信又堅定的光芒，鳳老爺子心裏又是一陣讚賞。這個女人的心智，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不過，郡王裏找到盜得皇上用品的賊人，而且皇上對安定郡王有了裂痕，此事不妙啊！”鳳老爺子伸手輕撫著胡子，一臉深沉。
牧九歌卻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擔憂，思及，便輕笑起來，“老爺子你都不擔心，想必也沒什麽不妙的。”
鳳老爺子頭一抬，略帶氣惱的瞪向牧九歌，“咦你這小丫頭的，怎麽又把事扯到老頭子身上來了？”
“哪裏有，明明就是老爺子你提起來的，九歌我也隻是順著您的意啊。”
“胡說，明明是你在信那小子能把事辦好，怎麽又扯到老頭子我身上來了。”鳳老爺子這麽胡攪蠻纏一說，牧九歌頓時也沒了辦法，再怎麽樣，她也不應該與一個老人家起衝吧！
不過這樣子的鳳老爺子想必也很少人看到了吧！牧九歌在心裏偷偷笑著，但臉上卻是一本正經的道，“是是是，是翔王能把這事辦好。”
“可你不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鳳老爺子卻是話鋒突的一轉，話氣略帶凝重，這讓牧九歌那玩笑的心猛的一收，沉下心來望向鳳老爺子道，“老爺子可願說來聽聽？”
她知道老爺子這麽問就是想說出來，可她這麽一問卻又不同了，變成了是她在請求詢問長輩，這讓鳳老爺子又很是滿意，點點頭，沉聲道，“聽說是給皇上煉製的什麽丹藥被人偷了。”
牧九歌一愣，皺著眉問，“被郡王府的人？”
“嗯，線索直接郡王府，而且也找到了那盜藥的人，且還承認了。”
鳳老爺子說的很是低沉，語氣裏透著一股濃濃的化不開的悲涼。
牧九歌聽著心也跟著低沉起來，南華皇這麽做，不管動機如何，結果如何，但都傷到一幫老臣們的心了。
“皇上最近的動作都很明顯，雖然抓到了賊人，但信此事的，想必沒幾人。”
牧九歌沉思了一會，緩緩的道出了其中的關鍵，這還真不是件妙事。
“是了，小丫頭，你可得小心點了，皇上人老了，已不再聽信我們這些老臣了，你們這些後生，可謂是不怕虎的，但是你們可要記住，細水長流方能成大海。”
鳳老爺子很是莫名的說了這麽一句，看似是提點牧九歌，卻又不似。
但牧九歌卻能聽得出鳳老爺子的惆悵。
“鳳家，永遠都隻侍奉明君！”見她神色不定，鳳老爺子又是加了一句。
牧九歌一愣，老爺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對了，你救過我們家來襲，鳳家欠你一個條件，如若以後遇到困難，盡可來鳳家提，我們一定傾盡全力也會助你的。”鳳老爺子突的抬起頭，定定的望向牧九歌自言自語，“其實我們家來襲條件也不錯。”
“老爺子！”
牧九歌可不敢讓他再這麽說下去，鳳來襲對她早就提過，可以娶她，隻為替她擺脫與南宮文容婚約，可她現在與南宮文容沒有婚約了，這件事不提也罷。
但是，這老爺子再次提起，又是幾個意思了？
她這麽唐突的一叫，略顯尷尬，這讓她不由的咳了咳嗓子，輕聲道，“老爺子，婚約豈是兒戲，來襲他是世家大公子，又是如今的新科狀元，九歌不是說高攀不起，而是九歌已意中有所屬的人了。此事，就請老爺子不要再提了。”
“不行！”鳳老爺子猛的一聲高提，“這怎麽行呢？我們鳳家一諾千金。”
聽到此，牧九歌聽出了不對來，鳳老爺子怎麽咬著這事不放了？隻是她這一時半會的也想不出因為所以來。
站在門外的一個人影聽著牧九歌那不空拒絕的言詞後，心裏泛起一絲苦澀。
若是當初他比那人早一步遇到她，結局是不是又不一樣！
“公子，你來了。”門外突的響起喻大管家的聲音，房內的牧九歌突的一愣，似乎明白過來。
“喻管家。”門外人頭一點，優雅的拂了拂衣袂，從門外走進來，朝著鳳老爺子做了個福，“爺爺。”
隨後又如春雨潤物一般，溫柔的朝著牧九歌點頭笑道，“九歌。”隻是那溫柔的眼眸裏依舊掩飾不了擔心。
“你這小子，來做什麽？怕我欺負她嗎？”鳳老爺子一見到鳳來襲進來，又是吹胡子瞪眼睛的直盯著鳳來襲。
然，鳳來襲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隻是眸子已轉向老爺子，一臉溫靜的道，“爺爺，人家九歌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您啊，就別嚇著她了。”
“胡說，你們都不陪老頭子玩，就隻有她陪我玩，我才不會嚇到小丫頭了。”鳳老爺子一臉不甘願，望向牧九歌，又是擺起一副可憐兮兮無人理的模樣來。
唉！這老爺子他倒底是想做什麽呢？牧九歌看著表示猜不透。
鳳來襲微瞟了下眼看了下牧九歌，見她眼底裏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後，立馬對著鳳老爺子又道，“爺爺，翔王已回府去了。”
“那又如何？”
老爺子一臉不悅，翔王算什麽啊，在他老人家麵前不也得客客氣氣的叫他老爺子！
“小丫頭，陪老頭子再繼續釣魚去。”坐著的鳳老爺子再也忍不住鳳來襲的說教了，起身，叫著牧九歌就要走。
那模樣怎麽看怎麽都像是在賭氣的小孩一個。
牧九歌琢磨著鳳來襲的話，南宮翔回府了，也就說明郡王府的事就此了解了，至於是怎麽個了斷法，她就不知道了。想必此刻他也知道她在鳳府，依他對鳳來襲的醋意，應該過不久便會來這尋她。
想到這，她便也不再有什麽好擔心的，笑著道，“好啊，那就陪老爺子繼續釣魚去。”
“不過，我們得先打個賭，要是誰釣的魚少，那人就輸了，輸了的可要答應贏了的一件事哦！”
鳳九歌在跟著鳳老爺子走向河邊時又加了這麽一句。
陪著她一起的鳳來襲聽著卻是一愣，最後卻是無奈的抿嘴輕笑。
“好啊。”鳳老爺子爽快的答應。
不久，他們便又來到釣魚的地方。
此時已是冬，長了一年的魚兒已是膘兒肥的不行不行的。再加上此刻暖暖的，很快牧九歌便釣了不少，而鳳老爺子卻依舊沒有釣到魚上來。
日頭漸漸西落，牧九歌原本由焦躁變得再次沉穩下來。
夕陽的豔給天邊渡上一層瑰色，終，鳳老爺令鳳來襲將牧九歌送出鳳府。
“小丫頭啊，看不出來你還挺會釣魚的嘛！”臨走前，鳳老爺子這麽慢悠悠的來了一句，讓牧九歌又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接下來一句，卻是讓她大跌眼鏡，“既然這麽會釣，那以後有空就多來陪老頭子釣吧！”
呃……
“……”
“走吧，我送你。”鳳來襲才不管老爺子的話，輕催著牧九歌離開。
牧九歌卻是輕輕一笑，衝著鳳老爺子道，“好啊，有空一定常來叨攏老爺子了。”
“嗯。隨時歡迎。”鳳老爺子樂嗬嗬的抬了下手，示意她快點回去。
是的，她是要快點回去了，南宮翔一直沒來，也沒派人過來，這讓她有點放心不下。
確實，鳳府外並沒有的南宮翔的人，隻有一輛能代表翔王身份的鑾駕停在鳳府外。
鳳來襲看到後，不由的苦笑，扶了下額，輕嘲著自己道，“看來不用來襲送了。”
牧九歌在出門後便看到了南宮翔的鑾駕，心也是微微一愣，但她還是很禮數的福身，“今天謝謝你了。”
她自然知道鳳來襲為何會出現在老爺子那裏，但她一直沒有點破。
“應該的，來襲也是受人之托。時辰不早了，來襲就不送了。”鳳來襲盡著本份禮數周全的送牧九歌離去。
走後牧九歌身後的花不語卻是微微的縮了下鼻子，看了眼鳳來襲，這才追著牧九歌上鑾駕。
鑾駕她自然是不敢上的，隻是牧九歌上去後，她在牧九歌身邊快速輕語了一句，“小姐，郡王府的事怕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