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翔要走,留下一臉懵然的鳳相,忙起身,喚住,“翔王,請留步。”
“明日之事,難道你真的不管?”鳳相微微停頓,再次表明他的來意。
南宮翔沒有停步,依然走出涼亭,神色幽涼,似乎鳳相說的事與他無關一樣。
見南宮翔要走,鳳相再也忍不住,也跟著起身,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一臉悲痛的道,“翔王,難道你就真的不管此事?京城最近發生的滅門慘案太多,早已鬧得百姓心頭慌慌,連門都不敢出,這可是要大年啊!”
“放手。”南宮翔不悅的挑起了眉,冷喝,他最討厭別人靠近他。
“不放。”鳳相也是倔,任憑南宮翔周身散發著寒氣,咬著牙死拉著不放。
“身為一國之相,本王很是佩服相爺的這身傲骨,但是,此事不歸本王管,所以,相爺是找錯人了。”南宮翔難得沒動怒的,反而告訴他找錯了人。
鳳相一愣,但南宮翔話裏意思很明確,也沒錯,這讓他隻得無奈的放手,搭拉著,不知怎麽辦才好。
寒風嘯嘯,南宮翔走的格外瀟灑,鳳相卻是滿臉失落的回到鳳府。
回府後的他立馬傳鳳璧雅來見,父女倆說了許久,最後鳳相一臉擔憂的目送她出書房。
“老爺,璧雅她……翔王真的是這個意思?”鳳夫人在鳳璧雅離開後進書屋,擔憂的望向門外。
鳳相目光沉沉,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麽,許久,在鳳夫人快要沉不住氣再開口時打斷,“我去問問父親。”
見鳳相要去見鳳老爺子,鳳夫人立馬起身,去拿披肩,給他披上,“到老爺子那邊還有一程路,穿暖和點,你早去早回,大冷天的,別耽擱老爺子休息。”
鳳夫人一邊叮囑著,一邊送鳳相出門。
夜深,牧九歌回郡王府,安雲生在府門外迎接,旭與顏和見了都自動退到牧九歌身後,自從小年夜那晚確定了牧九歌身份後,郡王妃對牧九歌便更加親切起來。
“舅媽可是又做了不少好吃的?”每次回府,郡王妃便會親自做一些夜宵送給牧九歌吃。
郡王妃輕輕一笑,隨後又望了眼站在一旁神色有些疑惑的安雲生身上,那晚的事並沒告訴安雲生,所以安雲生現在還不知道牧九歌的真實身份。
“還不就是些水餃。”郡王妃輕笑著,招呼著雲生一同上前去吃。
安雲生略帶不滿,對著郡王妃道,“母親偏心,以往兒子回家,可從沒有過這樣的待遇,您從來都是打發張媽去做的。現在九歌表妹回來,您都親自下廚,對食材還格外用心,您老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撒嬌的話語,落在牧九歌耳裏,又是一陣苦澀,現在還不能對雲生說實話,這讓她很是苦惱。
“你這不是男子漢麽,吃的東西要這麽精細做什麽,在軍營裏呆著難道比在家裏要好?”郡王妃邊給牧九歌拿著碗筷,邊在一旁笑著安雲生,太嬌了。
安雲生怎聽不出他母親話裏的意思,可一抬頭見著一雙筷子自牧九歌手中遞到他手裏,頓時心裏的所有不悅都化為無有。
“舅媽你也吃點。”
“母親她晚上不吃東西的。”安雲生邊吃著水餃邊回牧九歌,“九歌,你多吃點,你一天在外訓練自己的,累壞了。”
說著又是連夾兩個遞到牧九歌的碗裏。
郡王妃點頭輕笑,表示她不吃。
“舅媽,這大半夜的,您真不吃點?”牧九歌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宣琦怡為什麽會有這張不老的容顏,在人前時卻又是中年模樣,可私底下,也就是小年夜那天晚上,她卻以真麵目示人,是為何。
見牧九歌的目光停露在她臉上,郡王妃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臉,道,“我與你舅父修的是宣家秘法,能夠讓人青春長駐,但是為了避人耳目,平日裏不以真麵目示人,那天為了見你……”
原來是這樣……牧九歌聽著心裏有些難過,郡王妃也是個可憐人,身世和她差不多,隻是她已找到滅族仇人,而郡王妃還沒有,不過,她又能好到哪裏去,那滅族仇人卻是另一個靈魂支使去的,她能把那個可愛的小孩給殺了?為族人報仇?
一夜過去,很快是大年夜,連著好幾天沒有見到南宮翔,牧九歌一早醒來時,卻發現房間有股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猛的睜開眼,盯著站在她床邊的人——南宮翔?
“你怎麽來了?”
“昨晚就來了。”
“昨晚?”牧九歌訝然,“一夜沒睡?”
南宮翔緩緩的沿著她床邊坐下,伸手輕撫著她額角的發絲,很是仔細,也更溫柔。
“就想看看你。”他那獨特的嗓音,在清晨透著略帶沙啞的魅惑,讓房間平白的添了一絲柔情。
牧九歌凝望著他,想要將他的容顏烙到心底,卻在對上他那炙熱的眼眸時,不由自主的別開,“今個最後一天,可有需要我的地方?”
南宮翔手指輕撫上她的臉頰,溫柔的道,“九歌兒,你隻要安心的看著就好,今晚的煙火會特別美麗。”
“嗯。”牧九歌知道他為今日已布局許久,她的仇,將在今日了斷。
她乖巧地點頭,將頭輕輕的倚在他懷裏,略帶留戀,不知今日一別,又會有多久才能相見,也許今晚就會見,也許明天或許後天都不會見。
她懂他心,她不願他為她分心。所以她得更加強大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她靠著他懷裏又淺淺的睡去。
當她再次醒來,大雪已停,日頭高掛。
花不語進來為她梳洗,順便提起昨晚見到世子爺的人捎口信過來。
“簡影來京了?”牧九歌微驚,這事怎麽沒人告訴她?
“旭和顏和還有炎都在陪小姐訓練,這打聽消息的事就慢了些,要不奴婢讓炎去打聽一下?”花不語也覺得這個時候牧簡影進京有些奇怪。
“還是算了,知秋他在山裏替我訓練那些暗樁,旭和顏和每天都要陪我進出,如若讓炎去打聽這些消息,怕他會有不滿。”牧九歌輕笑著,眼卻是望著花不語,笑著。看的花不語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等她想明白後,小臉一陣嬌羞。
牧九歌想了想,招手道,“讓旭去吧,平常這些事就是由他執行的。”
“好。”花不語立馬歡喜的去通知旭。
“顏和,你去通知樹林中的人,從今天起,全都回京,注意隱蔽,別讓人懷疑。”牧九歌站在房門口輕聲吩咐,這幾天估計會很難過,她得將她的人手全都調回來,以應不便之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皇宮晚宴開始,所有人的心思才緩緩平落下來。
這幾日南宮文善一直都讓人盯緊南宮文容的府邸與其有關的人,就在昨天下午,終於有所收獲,他的人見到南宮文傑從睿王府出來,後又去了皇宮探望了苗嬪。
後又見到苗嬪的人混出了宮,去見了南宮文容,他的暗衛偷聽到苗嬪的人與南宮文容的對話,更是讓他心驚膽顫。
這會坐在家宴上,他的心卻飄到老遠。
“娘娘希望睿王能想清楚,此事不僅關係到睿王生死,更是會牽連苗家所有人。明天大年,娘娘希望睿王爺能把握住,可不能錯失這麽好的機會了。”
“不行,要本王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本王做不來,而且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族人也平安無事,苗嬪在宮內也好好的,怎麽就想逼,逼宮了?”南宮文容不懂,他不知道他母親為何一定要他坐上那個九五之尊的皇位。
宮裏來人正是苗妃兒的新招來的宮女,這宮女正是苗人,前來接應苗妃兒的。
“娘娘說了,這不叫逼宮,叫禪位,皇上已年老,早該禪位了。而且我們手中握有兵權,如若皇上年後把苗將軍手中的兵權全部收回,那我們可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宮女一臉陰冷勸說著的南宮文容,南宮文容卻始終猶豫不決,他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而且這麽久,沒聽到他小弟一點消息,這讓他有些心慌。
“不行,此事得容我再想想。”
“王爺,娘娘說了,已沒退路了,京城最近的滅門案正是我們下的手,為的就是引開皇上的注意力,可是孝王已查到我們身上來了……”
“愚蠢!誰讓你們做的?”一聽滅門案是他們下的手,南宮文容立馬慌了,怎麽可能?“這事是你們做的?怎麽沒人知會本王?你們到底想要什麽?非要害得我南宮文容像二哥那般死無葬身之地你們才甘心嗎?”
宮女驚訝,但眼神中卻更加陰冷,正如苗嬪所說,她的這個兒子不僅聰明,卻也軟弱,害怕死亡。隻要抓住了他這一點,沒什麽事辦不成。
“娘娘說了,現在的皇上一心求長生,翔王早已看出,一直想要遠離皇位之爭,可皇上還是威脅翔王入局,成為皇上的棋子,王爺您覺得,您從前對翔王所做的一切,翔王會不追究嗎?或是說,王爺您難道還看不出來,二王爺究竟是誰害死的?”
“不,不可能,不可能?”南宮文容不信,他一直都相信南宮文勇的死是他與孝王聯手害死的,可他卻忘了,在皇宮傳遞消息,怎麽會逃過那位的耳目,那可是他的皇宮啊!
想到這,他突覺後背一陣生寒,難道,這次的滅門慘案,也是他父皇所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