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兒,你一定要把本王說成是那樣的一個惡人嗎?”南宮翔一臉可憐兮兮的垂搭著眼,瞟著她。
若是讓那花不語知道是他讓牧九歌受了這麽重的傷,一定會去做個小人來紮他的……
他可不想一天到晚沒事就被人惦記啊!
牧九歌忍笑,捂嘴輕聲道,“原來在爺心中,書生是個惡人!”
南宮翔一點臉立馬綠了,那書生可是他假扮的啊,為了扮好這個書生,他還特意去學了一把,可沒想到還是沒有騙過牧九歌的眼睛。
聽著屋外腳步聲漸起,牧九歌止笑,低聲道,“你走吧,這裏交給我就好了。”
可南宮翔卻不想走,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和牧九歌見麵,都沒一柱香的時間就要走,這讓他很是不舍。
牧九歌衝著他壞壞一笑,“再不走,不語可是會叫的了。”
堂堂一國王爺,被一個婢女恥笑,臉麵還真是要掛不住,南宮翔不舍的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留戀的道,“晚上我來看你。”
“不用,如若你真想道歉,就好好的去掌舵,旭他是我的護衛,可不許你再公報私仇了。”
牧九歌一語道破他挑選去掌舵的原因,頓讓他一口氣又是堵在了心口,為什麽他就什麽事都瞞不過她呢!
隨著敲門聲響起,牧九歌朝他一推,他這才轉身離開。速度如同往日,眨眼間便不見了人影。
“進來。”牧九歌坐在沐桶內回應。
花不語先進來,聽著屋內有水聲,猛的一轉身,示意身後抬水的幾人停住,“你們把水放到門口就好。”
炎等擔心著牧九歌,可也怕會衝撞到她,隻好聽花不語安排,將水放入門口,再由花不語提進去,關好門。
“小姐?”花不語輕聲試探,她記得這裏麵她沒有提水進來啊。
牧九歌從屏風後露出半個腦袋,“把水拿進來吧。”
花不語雖心有疑惑,但聽著牧九歌聲音依舊清冷,便也什麽都不敢問,提著熱水就往裏走去。
南宮翔過來時是連沐桶也帶過來的,所以這屏風後還有一個空著的浴桶。
花不語將幾桶放了藥材的熱水倒入沐桶,不敢正視牧九歌,“小姐,奴婢扶小姐過來。”
牧九歌抬手,“不用,你下去吧。”
“不,奴婢不要離開小姐,小姐脖子上的傷浸了水,奴婢要守著小姐,給小姐上藥。”花不語緊握著雙手,睜著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裏麵布滿了的水霧,緊盯著牧九歌,一動也不動。
牧九歌與她對視一會,覺得甚是累,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你一會給我上藥吧。”
其實她想說的是,剛剛南宮翔在離開時,留了一瓶藥在她手裏,被她剛放到一旁的衣服裏去了。
聽到這,花不語這才連點著頭笑著,“奴婢這就去給小姐備衣裳。”
人這一生,能遇到一個貼已的人兒,也是一種福氣。
這一夜,格外平靜,躺在床上的牧九歌卻怎麽也睡不著,她知道南宮翔在船上是為何,可那有關鮫人的傳說,還有油脂燈又是怎麽來的呢?
她相信無風不起浪這個說法,而且那天晚上點了油脂燈後滅了的時候,船明顯的晃了一下,這可不是她一人的錯覺,還有,南宮翔可以讓船偏離航線,足以說明南宮翔對這裏很是熟悉。
入夜,同樣與她睡不著,想著同樣問題的還有南宮文容,不過他不知道書生便是南宮翔,他認為書生就是深海中的鮫人,不然不會那麽強大,對他的四個魅影是那般輕鬆。
可他同樣奇怪的是,書生沒有想要傷害他們的意思,之前的舉動全是為了將趙勝成引出來。
“清離,你相信這世上有鮫人這傳說嗎?”他睡不著,便喚著清離說話解悶。
清離從黑暗中走出來,恭敬的福了個身,這才道,“屬下想先問王爺一件事。”
“何事?”
“在今天之前,屬下不知道牧四小姐會武,更不知道她的手法如此刁鑽古怪,對害過她的人,會用那樣的酷刑,王爺事先知道牧四小姐會武嗎?”清離問的嚴肅。
南宮文容隨著他的問題,腦海中自覺的浮起那個一臉從容,手法平穩,一刀一刀快如閃電般削著趙勝成血肉的牧九歌,突的打了個寒顫。
他不是怕她的凶狠,而是心疼她的手法,她用這種方法來結束對方的生命,可見她心底當時是有多怒!而他卻無能為力。
見他走神,清離很是耐心的等待,直到南宮文容開口。
“她沒有向本王隱瞞過她會武的事,她醫術一絕,動手削去趙勝成,是趙勝成自討的,若是換了本王,本王也會令人將他碎屍萬斷,扔海裏喂魚。”
南宮文容的話很輕也很慢,可想而知,他是深思熟慮後才說的。
這個答案清離並非很滿意,可這也是他目前為止,聽過的最好又最為恰當的答案。
既然他的主子都相信她,而她在最近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也信她。
“王爺問的,清離這就回答,鮫人雖然沒見過,但是油燈卻存在,這就說明,這世上是存有鮫人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清離回答的也很是嚴肅,他不希望他的任何回答會給南宮文容造成困擾。
南宮文容聽著,許久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才聽得他輕歎了口氣,“此去南疆怕是凶險的很,你看那趙勝成的模樣,猶如地獄裏出來的惡魔,惡心又奸詐,也不知南疆會是何模樣。清離,你跟著我,可會後悔?”
清離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目光堅定的盯著南宮文容,“王爺,能跟著王爺,是清離一生最正確的決定。南疆再險惡,也隻是一個南疆,至於趙勝成他為何會變成這模樣,屬下大概能猜到一點。”
“哦?說來聽聽。”南宮文容挑著眉頭,頗感興趣。
清離理了理頭緒,娓娓道來,“趙勝成他之前在南城還是好好的,他的變化是在離開酒樓後,這其中他一定與其他人接觸過,所以才會變成這模樣。而他原本應該是想避開我們的追捕,可他卻堅持要去南疆,這說明了一個什麽問題,王爺可想過?”
南宮文容聽著這分析,點頭,“曾想過,難道真是南疆人對他下了毒,所以他要去南疆找人解毒?”
“理應如此,不然他不會變得這麽凶殘且一定要去南疆,當初他可是一百萬個念頭要阻止我們去南疆。”清離又加了一句,讓他的分析更正確。
南宮文容聽著,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是什麽毒可以讓趙勝成變成那樣,但他知道,南疆可不是那麽好進的了。
父皇的旨意,讓南疆人配合他一起去苗族尋找他的那個弟弟,怕難讓南疆人服從了!
月落日升,又是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在清晨第一抹陽光的照耀下,眾人終於看到了幾天不見的海岸線,可也正因為如此,讓眾人歡呼聲中又夾著一絲莫名的情緒,那是對陌生海島的畏懼。
牧九歌的脖子上已上了藥,而她昨晚又親自動手將那被咬爛的肉拿刀割掉,當時可還真是嚇壞了花不語,差點就對牧九歌動銀針了。
現在已上了藥,包紮好,經過一夜休息,她精神已然好了許多。
可當她走到甲板上時,花不語還是緊張的跟在她身後。
旭與炎也更是寸步不離。
直到上了岸,也沒落下半步,這讓一直在不遠處看著的南宮翔又是一陣咬牙,但他知道他的目標不在這裏,所以上岸後,他向藏在暗處一直沒有現身的葉知秋吩咐了幾句,這才不舍的離開。
感覺到那一直盯著她看的視線離開後,牧九歌這才勾了勾唇角,露出一絲無奈的淺笑。
南宮翔雖沒有對她說他來這是為何,但她知道,一定是因為永樂教。
隻要有那邪教在,那麽日子一天便不得安寧。
上了岸的南宮文容安排好自各應該注意的事項後,立馬趕到她身邊,誠意的道,“九歌,小心點,你跟在我身後。”
牧九歌卻是抬頭看了眼還在陸續搬著物資的士兵與水手們,微微的皺了下眉,“王爺難道沒有通知南疆的人過來接待一下嗎?”
聽聞問此,南宮文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清離見狀,立馬上前,低聲道,“早已放出信鴿,按理來說,南疆的島主應該率人在此接應,可……”
清離這麽一說,牧九歌立馬明白過來,她轉頭望向南宮文容,想了想,才道,“王爺,九歌提議,今晚就在此處上方五百米處安營,然後再派人送信至南疆島主處,請他來商量去苗族尋人的事項,同時派兵駐守此處,利用這裏似丘陵般的地形,做好防禦準備。”
“正有此意。”南宮文容點頭,清離卻是驚訝不已,此主意他也是剛想到,而牧九歌卻在得到消息後立馬做出這樣周密的布局,這樣的人若是個男子,那將會掀起多少巨變!
也不知留著她是好還是壞,頓時心裏念頭百起,卻始終沒能拿個最萬全的方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