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下,那黑影快速的掠過小苑上空,直往鎮外跑去。
一路緊跟的牧九歌心緩緩的沉了下來,這個時候居然有人出現在阮百裏的地方,這太讓人生疑了。
就在她生疑,腳下步子跟緩時,她緊追的那人影突的一閃,隱入叢林,消失不見,這讓她又是一驚,這人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噗。”一個輕笑聲突的從她頭頂傳來,驚得她身形一閃,手腕一挑,袖中的短刃握在了手中直往頭頂刺去。
“娘子可是越來越大氣了!”輕笑聲突的從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低慍之意,讓牧九歌聽著心尖一顫,他?怎麽來了?
在她的計算中,他不是應該在明日到滁州嗎?怎麽現在到了這裏?
“娘子這個時候走神,可是在責怪為夫來晚了?”戲謔聲下,牧九歌麵部一僵,他生氣了!
“王爺。”沉默片刻,牧九歌決定還是先開口,她不是真的有意要隱瞞她的行蹤,而是……
南宮翔聽著她這略帶猶豫的輕喚,心底裏那滔天一般的怒火突的熄了下去,心頭變得酸酸的,伸手,猛的一拉,將她圈在懷中,伸出一手輕撫著她的頭發,他的頭斜斜的靠在她的頭頂,深嗅著她的體香,許久,才聽得他重重的吐了口氣。
牧九歌任他緊摟著,沒動,她知道他的難過與擔心,但她也有她的考量,所以,此刻她任他發泄他心中的擔憂與不安。
“九歌兒,你真的嚇死我了,你知道嗎?”許久,南宮翔才沉穩的開口,聲色中帶著關切與隱藏的擔憂,雖然很淺,鉭牧九歌卻聽得清楚。
她早已收起短刃,伸手拉住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還在輕顫,這讓她心中又是生出一絲自責。
“對不起,讓王爺擔心了。”她知道他能理解她為何會隱瞞行蹤,但這句對不起她還是要說,與夫妻之間,本是不該有所隱瞞的。
南宮翔怎能猜不到她的用意,當時他也是關心則亂,所以才會失了神,而今知道她的消息,他已是無再怪責她的意思。
“傻瓜,以後有事不要再隱瞞為夫了。”月光下,他寵溺的摸著她的發,神色溫情。
牧九歌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胸膛上,這才發現,他一直都是屈著個身體,將她緊摟著,與之相依,這一靠,立馬讓她眼角一片濕潤,他這是有多擔心她!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讓他擔心了,重重的點頭,“嗯,以後不管什麽事都不會再瞞著王爺。”
聽得她這麽一說,南宮翔舒心一笑,柔聲道,“為夫過來,有件事要告訴你。”
他鬆了鬆手,攬著她的腰,往林子深處走去。
這邊靠近西南方向,山林較多,所以孝王也還沒有派得人手過來圍了這裏。
牧九歌聽著他這似是輕淡的語氣,微微一愣,他……似乎有大事要和她說。
想到這,她緊繃著個心弦,聽他說。
見她這般討好又緊張的模樣,南宮翔忍不住想要笑,這樣子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也許和她說的那樣,他也越來越像一個人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喜怒哀樂與觸景傷情之心。
“為夫已令人偷襲孝王營帳了。”
他輕淡淡的說出他的計劃,這話一出,又是讓牧九歌身子一僵,他?真的將大軍帶到這來了?
感覺到她的吃驚,南宮翔又是抿嘴一笑,“大軍今晚會到。”
“到了就要他們去偷襲?”牧九歌驚了,這計劃怎麽能作得出來嗎?
似察覺她往下要說的話,南宮翔攬著她腰的手輕輕的拍了下,繼而道,“難道為夫在你眼中就是這種不懂體恤下人的暴君嗎?”
輕飄飄的問話,卻帶著一絲略帶傷感的情緒在裏麵,這讓牧九歌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剛剛在質疑他的人品了,她真是該死,她明明沒往他說的那麵去想,她隻是好奇與驚訝,會是何人領兵去偷襲。
還沒等她解釋,南宮翔冷著個臉繼而道,“滁州現在並非是個安份的州城,所以打頭陣的事,就交給他們去辦了。”
牧九歌聽著他這話又是一愣,怎麽又牽扯到滁州來了?
見她一臉茫然,南宮翔又覺好笑,停下腳步,立在她身前,牧九歌正不解的抬頭,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裏盛滿疑惑,“王爺?”
可她剛一開口,她眼前便是一張放大了的俊容,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唇——被吻上了!
我勒個去,南宮翔他這是在做什麽?
牧九歌大腦一陣短路,她不明白南宮翔為何要在與她討論這軍情時會突然……
南宮翔見著她那嬌豔欲滴的雙唇在他眼前晃動,早已是忍耐不住,該解釋的話到了唇邊,也被咽回肚裏,先狠狠的吃了再說。
跟在身後而來的葉知秋與起霜見以這場麵,也是當機呆愣在那,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睜眼還是該閉眼,又或者是該轉身……
這種香豔又主攻的情景,他們居然有幸看到了,還真是……
兩人轉動著眼珠,相互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裏看到了吃驚以外還是吃驚的眼神後,倆人突的全都默契的一轉頭,立馬消失在了夜空中。
靈舌一番糾纏,在牧九歌的低呤聲中與南宮翔突的一聲吃痛的輕叫聲下分開。
朦朧的月色下,樹影搖曳,三月中的天還透著一絲寒意,牧九歌卻覺得身子一陣發燙,她剛剛……好像太那個了吧……
一個吻而已,她似乎太忘情太投入也太……
想到這,臉頰又是一陣發燙。
而南宮翔卻是嚐到唇角有一絲血腥的味道,抬頭間,借著月色,看著眼前佳人微腫的唇角,心裏突的莫名的歡喜與充實。
原來這不是做夢,他是真的找到她了,這幾日沒有她的消息,他是一秒都不能安心,雖然他一直都在心底裏安慰自己,不用擔心她,她的能力不比他差,可他就是莫名的就是擔心她。
現在人被他抱在懷,也已驗實過了,他那顆縣著的心也隨著放了下來。
南宮翔伸手輕拭著唇角的血,隨後舌尖一轉,將唇角的血全都卷到他口裏,似笑非笑,臉上透著一股子邪魅盯著牧九歌,幽幽的道,“夫人可真凶猛,難道是在怪為夫沒能把你喂飽嗎?”
乖乖的,南宮翔他這是被邪神附身了嗎?他怎麽一開口就是這德性。
牧九歌那原本還有些欠意的臉,此刻卻是尷尬的望著他,隨著他話音落下,她才反應過來,她又被南宮翔這沒德行的自大狂給調戲了!
但她也知道這是他的一種表達方式,所以也就沒有與他開啟毒舌模式,而是輕拉著他的手,再次踮起腳尖,封上了他那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唇。
這次她站的是主導位置,沒有像南宮翔那般占有的令人窒息,但卻溫柔的令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她要用他喜歡的方式告訴他,她也是很喜歡很喜歡他的!
頭頂的月光越來越亮,倆人不知何時停止了糾纏,等到子時過後,南宮翔拉著她的小手,站到了一座略高的小山上,放眼望去,底下燈火通明,亮光的很。
此處正是她昨晚偷襲過的地方,現在卻是草木皆兵,一連串移動的火把將軍營圍成了一條活動的長蛇,這讓牧九歌很是驚訝,“他們今天不是要離開了的嗎?”
南宮翔聽聞轉頭望向她,神色幽涼,這一望立馬讓牧九歌應反過來,是的,是她幹的好事,所以孝王才沒帶兵離開。
“爺,孝王他是真的想要戰嗎?”牧九歌有些遲疑了,如果按之前牧簡影傳給她的消息分析,孝王是不想反的,是南華皇逼他反,所以他才不得不退回到封地,舉兵造反。
可昨晚她進了他們的軍營感覺到他的謀反之意是有多重!他抓著安雲生,為的是讓安定郡王不能參戰,隨後又對無歡用刑,更是在宣告他對牧無歡有處決的權力!
牧無歡是她弟弟,也就是翔王的小舅子,這麽做,也就是對翔王宣戰!
與翔王宣戰,那就是反南華皇!
南宮翔帶著她來這,自然是不怕這邊有人,點頭沉穩的道,“是的,現在的孝王已不是當初的孝王了,他的成敗在此一舉,所以,為了生,他一定會拿出他的所有看家本領,今晚,就先讓他們相互試試,看看各自的水有多深!”
南宮翔的話音剛一落,便見營地內突的亂成一片,慘叫聲哀嚎聲和呼救聲連成一片。
“來了!”
南宮翔一聲來了,便見底下火光衝天,打殺聲與敲鑼示警聲從山底下清晰的傳了過來。
牧九歌見狀微眯起了雙眼,現在來孝王營帳試水的是駐守滁州的總指揮官,如若她猜的沒錯,那人應該是李衛!
“爺,李衛可是你的人?”突然間,牧九歌轉頭望向南宮翔,出聲輕問。
南宮翔聽著卻是抿唇一笑,一個呼吸後才搖了搖頭,“他並非為夫的人,就連李衝他也不是。”
牧九歌一聽心又是一緊,“他們都不是,那王爺是你讓他們去打頭陣,難道是想滅了他們?”
南宮翔見她情緒有些波動,自是明白她是為何,想必那次狩獵,她與李衛還是有了些許的交集,但也那隻限於過去,眼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