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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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隔靴搔癢,沒親到正地方

繡姑麵對東方碧仁,不知該怎麽把薛淺蕪的話說出。這時,那紫菱長媳婦嗔道:“妹妹這直言的,把小蛾子都嚇跑了!”

“是啊,妹妹休要開這樣的玩笑!”恍惚了一陣兒,徐戰淳正色道。

薛淺蕪看徐戰淳一副死不從命的樣子,想著計劃無從實施,也意識到自己失了含蓄,鬧得太過火了。

這徐戰淳看來,也是個肉賤的,和他玩著曖昧,他倒起勁得很,一旦你膩著他,他就退而卻之了。

薛淺蕪很鬱悶,但是並不甩他這一套,淚及時地掉落,悲淒說了一句:“你既然不喜歡我,我活著也沒什麽趣味,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我明天就投湖自盡去!”

徐戰淳還沒見過如此鬧的,嚇了一跳,急忙勸道:“妹妹說啥傻話,我也喜歡妹妹的,隻是沒想到婚嫁的層麵上,妹妹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郎君!彼此都給對方一點時間,好麽?”

紫菱長媳婦覺得事情大了,說道:“妹妹不能瞎想,我看戰淳他喜歡你都來不及呢!隻是他一向嘻嘻哈哈,沒有形成責任意識,如今妹妹忽說嫁她為妻,他欠心理準備!”

薛淺蕪抹淚道:“若是想娶,一眼都能定下;若不想娶,無論等得再久,也隻是在浪費時間!”

紫菱長媳婦哄她道:“妹妹聽嫂子的話,再等三個月,他敢不同意,嫂子為你做主!”

薛淺蕪暗笑道,三個月,你以為我有功夫陪你耗啊?於是直搖頭道:“嫂嫂別來騙我,我就是一根筋,認準了的!我給他今天一晚上的時間,讓戰淳夫郎去考慮,明早得不到答案,我便梳妝一番,自盡於世!你們放心,我是不會死在徐家院的,善緣寺那邊山清水秀,隨便找一汪湖波,也算死得其所!”

徐戰淳聽了這話,向紫菱長媳婦投去了求救性的一瞥。

“妹妹想是累了,我已央人給你準備了房間,去睡一覺起來,神清氣爽,便不會亂想了!”那紫菱長媳婦隻把好話安慰。

薛淺蕪不理,委屈地走出門外,看著東方碧仁:“老師,徒兒不能再陪您了!如果我被人嫌棄了,便再也不想活了,還請老師把我的死訊帶回家去,勸老爺和夫人不要悲傷……”

東方碧仁聽她說得真實懇切,一時分不出她是說真還是說假,怔怔的看著她,怎麽尋死覓活起來?

薛淺蕪又走向了繡姑,牽著她的手道:“小蛾子,我的脾氣不好,你跟著我,受了不少委屈!但你還是一心向著我,從沒表現過不堪承受的怨氣!其實這些,我都看在眼裏,以後……”

說到這裏,薛淺蕪撕下了一片布料,嘴裏說道:“我寫一封血書回去,讓爹爹多給你一些銀兩,尋個好人家嫁了!”話剛說完,就把手指含在唇間,想要咬破,用血寫書。

東方碧仁站不住了,繡姑也唬住了,徐戰淳和紫菱長媳婦大驚失色。但是,他們很快反應過來,幾雙手同時按住了薛淺蕪:“犯不得傻!”

薛淺蕪才不想咬破手呢,那多疼啊。但還是在反抗著,做樣子給他們看。漸漸動彈不得,口裏卻還說道:“你們按得了一時,按不了永遠!”

最後,幾人把薛淺蕪抬到了房裏,讓她休息。薛淺蕪躺在那兒,胸口劇烈起伏,忽然把眼一睜,看著徐戰淳問道:“你晚上住哪兒?”

徐戰淳不解其意,答道:“我在我的房間裏住。”

“你的房間在哪?”薛淺蕪追問道。

大夥麵麵相覷一陣兒,那紫菱長媳婦笑道:“今晚就在對麵,給戰淳弟安排個房間吧!也好有個照應!”

薛淺蕪弱著氣道:“那好……有你在對麵住,我也能開心些,一開心就心安了!心安了就安分了!”

紫菱長媳婦拍著她:“好好好,讓他離你近些!”

薛淺蕪這才不再鬧了,氣息微微說道:“讓我清靜一下,隻留下小蛾子陪我。”

東方碧仁正想跟著徐戰淳和紫菱長媳婦一起出去,薛淺蕪又道:“老師也留一下。”

東方碧仁正中下懷,停了下來,對薛淺蕪笑一笑。這麽久了,她終於想起他了。

那紫菱長媳婦笑著,對徐戰淳道:“戰淳弟,咱們先出去吧,順便讓丫鬟們,給你收拾出來一間房,這些日子你就隻能住在這兒了!”

徐戰淳無奈,隻得答應。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置身事外。

薛淺蕪看著二人遠去,調皮地對東方碧仁眨了眨眼。東方碧仁笑道:“你果真把我弄懵了,你準備怎麽辦?再不對我詳說,我就承不住了!”

薛淺蕪歪著頭:“這叫因事而異,因形而變,沒有定數,一切都是隨意發揮!”

東方碧仁無奈道:“我都被你弄得分不清東西了!”

薛淺蕪亦無奈道:“我也沒有辦法,因為事先我也不知,後麵會發生什麽事!”

“今晚徐戰淳不答應,你真要尋短見嗎?”東方碧仁問道。

薛淺蕪反笑道:“我若尋了短見,你怎麽辦?你不會攔我嗎?”

“戲裏戲外,你分得比我請!我相信你不會來真的,我也隻是問問罷了……”東方碧仁說完這句,又道:“徐戰淳答應娶你,你還真要跟他在一起啊?”

薛淺蕪笑著道:“我就是要與他來場洞房花燭!”

東方碧仁捉住她的手腕:“不行!”

薛淺蕪笑道:“那你再摻進來,幫我一件事情!”

“你說……”東方碧仁妥協。

“我若有能力,勾引得那徐戰淳與我進行一場洞房花燭,那天晚上,你一定要當新娘子,等那徐戰淳來的時候,你先出手製服了他!”薛淺蕪深沉道。

“那你在哪?”東方碧仁又不解了。

薛淺蕪賊笑著:“我在床下!等著你製住他之後,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來質問於他!”

東方碧仁終於明白了她的計謀,先通過徐家長媳婦,接近那徐戰淳,然後再拚著要嫁給他,換來一場花燭夜,然後在夜深人靜裏,把這所有一切悄悄進行。

除了東方碧仁,薛淺蕪,徐戰淳之外,原來不知此事的人,仍是不知。既做好了保密工作,又懲治了犯錯的人。徐戰淳礙於種種,也絕不敢把事情說出來。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為了攪亂你和他的洞房,把你搶走,我也隻能如是做了!”東方碧仁歎道。

頓了一會兒,薛淺蕪巧笑著:“我算不算當世諸葛?比起你這神欽差,我又如何?”

“自愧不如!”東方碧仁說的是真心話。但是複又起了憂慮:“這徐戰淳似乎對你並不感冒,你要如何讓他心甘情願娶你?就算他拗不過,同意娶你,但這洞房花燭,卻是很久以後的事了,咱們怎麽等得及?”

薛淺蕪道:“不一定要是洞房花燭,我可以把他騙到我的房間!”

東方碧仁聞聽此言,再重歎了一聲,無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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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薛淺蕪悄悄起來,梳妝了一番,從包裹裏找出一件素色青衫羅裙,穿在身上,與白天那件光豔奪目的不同,清新之中帶著幾分怨致,看起來安靜了許多。

東方碧仁打量很久,笑著讚道:“丐兒真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啊!這不同的服飾,就穿出了不同的味道!”

“人靠衣裝,其實誰都一樣!”薛淺蕪道。

“並非如此……”東方碧仁笑道:“有的人隻適合一種風格,如果換上其他迥異的服飾,會讓人感覺不自然,仿佛這衣服不該他穿一樣!但你就不同了,無論乞丐裝,還是妖嬈裝,甚至粉嫩裝,清素裝,一穿一個好看,自然得很!”

“這話我喜歡聽!”薛淺蕪笑著,往他懷裏擠了擠,調戲他道:“抱一個嘛!”

東方碧仁抬起手臂,有些發僵,畢竟繡姑還在旁邊站著,怎麽也得收斂一些。臉紅了很久,仍是抵不過心底的召喚,摟著了她。

薛淺蕪心也跳得響了,她隻是逗他的,想著他肯定不敢肆意的,可是怎麽失算了呢?一張臉龐紅如醉沱,打了他一下道:“我是說著玩的,你倒當起真來!小蛾子還在旁邊呢!”

繡姑聞言,略有些不自在,轉身走了出去,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中。

“別走遠啊!”薛淺蕪不忘討好,叫了一句。

東方碧仁刮著她的鼻道:“已經晚了,明明是嫌人家礙你好事兒,這會卻裝起蒜來!小蛾子生氣了!”

薛淺蕪急得喚了一句:“小蛾子,你沒生氣吧?”

繡姑低道:“哪有那麽多氣要生?我在替你們把風!”

東方碧仁緊看著薛淺蕪:“我這一天,看著你對別人犯花癡,對著你對別人眉來眼去,聽著你對別人表達愛意,你就不知我有多麽心痛……”

薛淺蕪捂嘴笑道:“我是在演戲嘛!”

“那也不行!”東方碧仁坐在椅子上麵,一把拉著她道:“你得補償我!”

薛淺蕪睜大眼:“你要我怎麽補償你呢?”

東方碧仁看她塗有淺色唇膏的薄唇,笑得不懷好意:“那次在廟會上,你因為賣了我的畫像,怕我責怪,你是怎麽彌補過錯的?”

薛淺蕪想了一陣兒,不經大腦,道出一句:“我親了你!”

東方碧仁笑而不語。隻微微地閉著眼,卻眯開了一條縫兒,坐得筆直,似是在等待著什麽。

薛淺蕪的臉燙著,很是恨自己的不爭氣。如果讓她在熱血衝動之下,親他幾下,可謂毫不費力,但是在他的主動要求下,怎麽就這樣的難為情呢?

於是也閉了眼,使勁往前湊去,卻暈暈的丟失了方向感,隻覺碰觸到了一片涼涼的東西,張口就啃咬了起來。

東方碧仁悶哼一聲,睜開了眼。

薛淺蕪也急忙看,隻見東方爺的耳垂上,赫然印著兩三個紅色的牙印!

真是挫啊,偷香美男,本是多麽快樂多麽銷魂多麽減肥的事啊,竟被自己忽來的羞澀感,給搞砸了。想要再改方向,湊到他的嘴唇上去,卻怔在了那裏。

東方碧仁強忍住笑:“你的勇氣哪兒去了?”

“隻允許我突然起了色心,但你不能有防備!”薛淺蕪嘟著嘴,灰心喪氣說道。

東方碧仁好不容易,把那開懷暢笑憋了下去,輕然笑道:“好吧,希望你能時時刻刻對我起色心!”

薛淺蕪嗔他道:“下一次咬,我就咬到你的鼻子上來!在你又高又直的鼻頭上,印兩顆大齒印兒!看你還帥了不!”

“卻說,我怎得罪了你?”東方碧仁笑道:“你又不是沒幹過,讓你親吧,你反而使壞!”

薛淺蕪委屈道:“其實我不是想使壞的,我是太緊張了……”

“想不到啊,你也會緊張呢!”東方碧仁說道:“你就不知,每每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和你在一起時,你就不知我有多麽緊張,我很擔心你會突如其來,給我來個消受不了的親昵!”

薛淺蕪傻傻笑著,很有成就感的。

兩人靜靜對看一會兒,東方碧仁說道:“既然這會兒你拘謹,不如我主動些如何?”

什麽?薛淺蕪看著他的癡意眼神,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既想躲避,又想期待,愣愣站在那裏。

東方碧仁也有些小局促,一寸一寸,往她臉前移去。

然在薛淺蕪那邊,卻似經曆了天長地久、萬水千山的煎熬,她沒等他湊過來,猛地一下,半張著嘴唇,再次向他撞去。

然而有些奇怪的是,她覺得自己的口腔裏,吃進去了很多灰粉,像是走在沙塵暴的空氣中,吸了很多土塵。

張目一看,隻見自己又親歪了,親在了東方爺的臉頰。

東方碧仁又恰好是化了灰撲撲妝的,這一下子,便被薛淺蕪蹭掉了一塊兒,膚色顯得不均勻起來。有的地方是原本的淺銅色,有的地方卻是灰色。

薛淺蕪看著自己的傑作,難以抑製,捂著肚子,蹲在那兒笑了起來。

東方碧仁提醒她道:“小點兒聲!仔細被徐家弟兄聽見!”

薛淺蕪艱難止住了笑,拿出一塊銅鏡:“你瞧,你也成了叫花子臉了!”

東方碧仁瞧瞧鏡子正中,那張慘不忍睹的臉,皺著眉道:“還有沒有灰粉了?這妝太經不起蹉跎,才親一下就落下了!以後你啊,千萬不要化妝,不然如同……”

東方碧仁還沒想出好詞,薛淺蕪就接著道:“如同隔靴搔癢!”

東方碧仁眉皺得更緊了:“咱能不能揀好聽的說?明明是件浪漫溫暖的事,讓你一說,這心裏整個都毛烘烘的!”

薛淺蕪反駁道:“我覺得很恰切啊!你想一想,我如果塗了十二層的粉,抹了厚厚的唇膏,你一碰上去,沾的全是這些,香香膩膩的,連我真實的味道你都沒嚐到,那種遺憾與不解渴,不是相當於隔著靴子瘙癢嗎?”

東方碧仁搖頭:“雖是這個理兒,你也不當拿著頭上的,跟那腳上的,作對比吧?”

薛淺蕪嘿嘿一笑:“這才足夠表明人的立場!以後若不是碰到演戲之類,我是決計不化妝的,以免神仙哥哥嚐不到味兒!”

東方碧仁被她的言語挑撥,弄得半暈半醉,隻想和她一起這樣,鬧成一處,共居一室直至天亮。

薛淺蕪被他看得心神兩軟,隻得打斷這種情意綿綿,換成一種不窒息的場景:“我給你補補妝吧!”

東方碧仁迷離著眼,讓她拿著毛筆似的刷子,為他重新鋪勻了灰粉,之後笑道:“這要是不補妝,如果被人問起,我該怎麽說呢?總不能說丐兒在和我上演師徒戀,來賺那徐戰淳吃醋?”

薛淺蕪笑道:“你倒是很能想的!”

正自說著,卻聽繡姑在外淡淡問道:“這麽晚了,嫂子過來有事嗎?”

“沒什麽事,隻是想著你們住在一處,會不會不方便?”那紫菱長媳婦說道:“要不要給你們,一人找個地兒?”

薛淺蕪忙和東方碧仁分開遠些,笑著應道:“不麻煩嫂子了!沒那麽多避諱的,我們一起來的,在一間房裏踏實!嫂子你不知道,在家我們三人也常這樣相處!我和小蛾子睡在床上,老師就伏在書桌上,身兼兩職,半當教書先生,半當保安!”

那紫菱長媳婦看了一看,覺得薛淺蕪笑顏正常,心不禁放寬很多。再看她的清素妝容,比之白天又有一番不同韻味,笑著讚道:“妹妹真是生得好,戰淳定是喜歡你這樣子的!明天他一準會答應的!”

薛淺蕪點頭道:“隻怪今天我太心急,讓戰淳哥膽怯了!明天早晨,我定做個溫柔婉順、人見人愛的閨秀!”

“這便是了!”那紫菱長媳婦道:“妹妹好生安睡,熬夜太晚,會變得沒氣色的!女人貴在氣色,再好的妝容也畫不出氣色,妹妹一定要注意了!”

薛淺蕪道:“嫂子放心,今天晚上我定會安分的!”

紫菱長媳婦笑了,拍著她道:“那我就回去了!等到我喝妹妹喜酒的那天,妹妹可得親手為我斟上三盅啊!”

“沒問題的!我一定要把嫂子灌醉!”薛淺蕪乖巧道:“嫂子好走。”

夜慢慢地靜下來了,薛淺蕪看著東方碧仁:“我想獨自去徐戰淳房間一趟!”

東方碧仁神色一緊,握住她的手道:“我和你一起去。”

“這次不行!”薛淺蕪伏在他的耳畔道:“你在這邊聽著動靜,不會有什麽事的!我這是在為明晚的洞房夜,鋪就一條充滿荊棘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