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拐角處,一抹白衫,晃了晃,毅然轉身離去。沒一會功夫,鍾府的人找了出來,連拉帶拽的將鍾離拉回了府裏。
"少爺呀,你怎麽能為了那個女人忤逆老夫人呢?還不趕緊去看看你奶奶,剛才要不是丫頭們攔著,你就要背負著不孝的罵名了?"老管家歎氣說道,他是看著鍾離長大的,如今見他身陷感情的漩渦無法自拔,心裏也是心疼,他心裏明白老夫人對鍾離要求一向很高,要想那小姐進門幾乎是不可能的。
鍾離雖然不甘心,還想要去找素雅,又擔心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的,隻能先去看望老夫人。
老夫人房裏,清婉正端了熬好的藥喂老夫人,見鍾離回來了,忙站起來道:"奶奶,表哥他回來了!"
老夫人重重的一哼,道:"他還知道要回來啊,我還以為他是不管我這個老太婆死活的,跟著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走了!"
"奶奶……"鍾離見老夫人氣的都下不了床了,心裏一陣愧疚,跪在地上,也不敢再提他和素雅的事。
"你還跪在那裏做什麽,見我沒有死,嫌我礙你的事是不是?"老夫人氣的大喊道,說著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清婉急忙幫老夫人順著氣,勸道:"奶奶,您千萬別生氣,表哥隻是一時糊塗,他一向是最孝順你的,要是您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要表哥可怎麽辦呀?"
"哼,他要是真孝順我的話,以後就不準和那個女人來往!要是還敢去找她,不等她進門,我就吊死在鍾家的祠堂,好給她讓位!"老夫人哭道。
"奶奶,您別生氣,我以後聽您的話就是了!"鍾離見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不敢再和老夫人對著幹,隻能嘴上先求饒。
"去祠堂跪著去,沒有我的話,不許你出去!"老夫人喝令道。
"是,奶奶!"鍾離傷心欲絕的離開了老夫人房間去了祠堂。
清婉見老夫人氣的不輕,本來想要求情的,又見她正在氣頭上,也不敢說話,隻是乖乖的站在一邊。
夜更深了,素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淡煙閣中,綠兒和小紅兩人已經睡了,蔚紫衣仍然坐在燈下,似乎在思考問題,見素雅進來,便招手笑問道:"見到鍾離了沒有?"
"見了!"素雅有氣無力道。
"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蔚紫衣問道。
素雅走過來,卸了發帶,坐在蔚紫衣的身邊,道:"我和他之間完了!"
"完了?什麽完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是鍾離早已經成親了?"蔚紫衣急忙問道。
素雅搖頭,惱怒道:"他沒有成親,隻不過也不遠了!我今天找他,沒想到居然會碰上那麽一出好戲,原來他早就已經訂婚了!"
"什麽,早已經訂了親?這怎麽可能,上次他來找我說他沒有妻室,我才答應的,要是知道他早已經定了親,說什麽我也不會答應他的!這個鍾離怎麽是這樣的人,枉費他帝都第一琴師的名號了!"蔚紫衣憤然道。
"這個也不能怪他,聽他奶奶的話,好像是他父親生前給他訂的娃娃親,他並不知情。之前他和雅夫人之間有過一段情,他奶奶就不同意,最後雅夫人進了禦王府,他也就死了心了!他奶奶這才提起,當時他也極力的爭取了,隻是那鍾老太太十分的在意門當戶對,當場就反駁了!"素雅說,"他和雅夫人的那段感情我不過問,也不生氣,但是我生氣的是他居然答應老夫人說讓我做平妻,雖然我是個丫鬟,但是我是絕對不會和別人共事一夫的!若是有緣能碰到願意和素雅共渡一生之人,沒有緣分的話,素雅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和別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的!"
蔚紫衣知道她一向是有主意的人,也不好勸,隻是道:"我看鍾離對你倒是有情有義的,你還是要給他一個機會才好,畢竟這樣的男子世間已經不多了!"想起了雅夫人,又問道:"雅夫人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和鍾離扯上關係,這件事王爺知道嗎?要是知道的話,又怎麽會讓鍾離隨意進入雅馨苑呢?"
素雅笑道,"小姐,不是我說你,你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了!這件事在帝都傳的沸沸揚揚的呢!我之前也不知道,還是聽鍾離提起,後來問人才知道的。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想的,明明知道雅夫人和鍾離的關係,還是把雅夫人帶進了王府,而且一點兒也不吃醋,雅夫人要學琴的時候,還是鍾離過來教的呢!"
"有這回事?那夜染塵可真是夠可惡的了!"蔚紫衣憤憤道,"王府裏這麽多的夫人,我看隻不過是個擺設罷了,除了宴請賓客炫耀一番之外,和丫鬟們有什麽區別?"
素雅想起今天在王府外的事情,壞笑道:"小姐,不要說我,說說你和王爺吧,最後到底怎麽樣了?明明就是喜歡人家,還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你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話,今天看到王爺和舒夫人逛街,就掉進醋缸裏了?"
蔚紫衣臉一紅,道:"沒怎麽樣!哎呀,天都這麽晚了,我好累,先睡了!"說完往床上一躺,將被子蒙住腦袋。
素雅笑道:"小姐,不願意說就算了,何必蒙著腦袋睡呢?你休息,我下去了!"說著輕輕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聽見素雅走了,蔚紫衣這才將頭露了出來,想起夜染塵今天說的話,心裏暖洋洋的。
第二天一早,蔚紫衣才起床,就見綠兒笑著跑了進來,道:"小姐,小姐,趕快起來啦,王爺過來了!"
蔚紫衣皺眉道:"大清早的,他怎麽會突然過來呢?"
"一定是好事了!小姐,你還是趕緊起來吧!"綠兒說著趕緊的伺候蔚紫衣穿戴。剛穿戴妥當,就見夜染塵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笑道:"王妃,昨夜睡得可好?"
蔚紫衣微微點頭,淡淡道:"好,多謝王爺關心!"
夜染塵見綠兒還在忙著收拾,低頭咳了幾聲,綠兒會意,急忙的退了出去。
房裏就隻剩下了兩人,夜染塵從懷裏取出簪子,道:"這個是昨天你朋友托我送給你的!"
"我朋友?"蔚紫衣一臉疑惑,走過去接過簪子,問道:"王爺,請問是誰啊?"
夜染塵嘴角微揚,道:"是飛花公子,沒想到王妃居然認識飛花公子這樣的人!"
蔚紫衣一愣,繼而笑道:"隻不過是有一麵之緣罷了,難為他還記得我!"說著拿起簪子佯裝細看,笑道:"這簪子挺不錯的!"
夜染塵見她並沒有過多的提起飛花公子,心裏有一陣失落,見她喜歡這簪子,便道:"來,本王給你帶上吧!"
今日蔚紫衣穿著一身淡粉的長衫,烏黑秀發挽了一個簡單的結在腦後,什麽發飾也沒有,如今配上這支簪子倒是更顯的清麗俊俏了。
夜染塵見她渾身上下都沒有幾件像樣的首飾,不由皺眉道:"我記得你首飾挺多的,怎麽都不帶呢,要是不喜歡的話,讓秦遠去找師傅來,想要什麽樣的,打給你!"
"不用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帶的多反而累贅了!"蔚紫衣淡笑道。
"那你想吃什麽,就讓廚房去做,看你這麽瘦,哪裏像是一個懷孕的人呢?"夜染塵又道。
"多謝王爺關心,這樣就很好了!"蔚紫衣微笑道。
"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過兩天本王帶你去江南找柳大夫去,或許他可以治好你的寒毒呢!"夜染塵笑道。
"哦,多謝王爺!"蔚紫衣依然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應著,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渾身都充滿了禮貌的距離。
夜染塵生氣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讓自己費心思,自己做了這麽多,她竟然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歡喜,總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的!
"蔚紫衣,你不要欺人太甚!本王如此對你,你連個笑臉也不願意給本王嗎?你到底想要怎樣?"夜染塵低吼道,上來一把拉住她,一用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一手固定住她的臉,讓她直直的看進自己的眼裏。
蔚紫衣清亮的雙眸撞進了夜染塵的心中,他從她的眼裏看出了無畏和不屈,同時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高貴,似乎眼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打動她的心,也包括王妃的位子,他甚至能感覺的到,自己從來就沒有得到她,和她唯一能扯上關係的就隻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罷了,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她肚子裏的孩子居然如此之重要!
"王爺,放手,你,弄疼我了!"蔚紫衣微微皺眉,輕聲說道。
"你告訴本王,你想得到什麽?王妃的位子已經是你的了,為什麽我在眼裏並沒有看到歡喜?"他語氣依然冷漠,動作卻是溫柔了許多,隻是依然沒有放開她,將頭低得更低了!
"王爺真的想知道紫衣想要什麽?"蔚紫衣也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夜染塵,在他的眼裏有霸氣,有征服,這個男人是天生的王者,他不希望任何人反駁自己,也不想有人可以掌控自己!如今自己對他的態度讓他感覺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所以他心裏的征服欲望開始作怪,想要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想得到什麽了!
"紫衣要的隻不過是一顆真心而已,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就這麽簡單!"蔚紫衣淡笑,清澈的目光迎著夜染塵,仿佛清晨的露珠,璀璨奪目。
夜染塵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要求,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將她扶好,冷哼道:"如今你是本王唯一的王妃,你已經得到了!不要奢求太多,貪心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的!"
蔚紫衣早就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也不見怪,笑著端了茶過來,道:"王爺,請喝茶!"
夜染塵心中此刻竟然有一絲慌亂,看著蔚紫衣陌生又疏離的給自己倒茶,心裏不是個滋味,起身道:"不喝了,本王還有公務在身,改天再來看你!"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