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了,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將攔著她的太監推到一邊,一進來便撲到了皇帝懷裏,撒嬌道:"父皇,是人家啦!"
皇帝一見居然是多日未見的明霞公主,頓時喜笑顏開,道:"好女兒,你怎麽回來了?太後也回來了嗎?"
明霞嘟了嘟嘴,"我要是再不回來,父皇是不是真的就要把我給嫁給那什麽雪桑國的臭太子了?我不要嫁人,不要嫁人!"一邊說一邊抱著皇帝的脖子撒嬌。
皇帝寵溺道:"是太後陪著你一起回來了嗎?"
"沒有!太後她老人家還在佛山,是我偷偷溜回來的!父皇,你說,是真的嗎?你真的要把女兒嫁到那麽遠的地方,以後您可就見不到女兒了!"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便蒙上了一層水霧,看的皇帝一陣心痛,連聲道:"好孩子,好孩子,朕這不是正和你的哥哥們商量嗎?怎麽就哭了呢?"
明霞站起身子走到太子跟前瞪了他一眼道:"太子哥哥的話,我可是都聽見了,他為了他的前程就要把我嫁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我最討厭他了!"
太子氣的臉一陣白一陣紅,但是明霞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在皇帝麵前他也不敢把她怎麽樣,隻能賠笑道:"好妹妹,哥哥可都是為了你……."
"你閉嘴,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明霞一點兒麵子也不給太子留,頓時太子吃了個閉門羹,氣的無話可說。
皇帝見她口無遮攔,便道:"明霞,怎麽可以和太子這樣說話?"
明霞也不理會他,隻是走到夜染塵身邊挽起夜染塵的胳膊,笑道:"父皇,既然你們還在商量,我可不可以去塵哥哥的府上住上幾天?"說著還衝著夜染塵不住的眨眼睛,讓他幫著自己說幾句話。
皇帝一向最疼她,便笑道:"你們兄妹之間多走動也是好事,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父皇……."
夜染塵麵露難色,這明霞公主可是出了名的調皮任性,她要是去了自己的府上,那還不把自己的王府給弄得雞飛狗跳?他本想拒絕,但皇帝已經開了口,也就隻能應了下來。
"明霞,你此番去禦王的府上,不準胡鬧,要不然以後就再也不準你出宮了!帶上你的奶娘,省的給你哥哥惹事!"皇帝看似嚴肅的說道。
明霞嘟嘴道:"幹嘛要帶上奶娘啊,我帶上小德子就是了!"
皇帝對自己這個女兒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知道就算自己強迫她帶上奶娘,她也是有辦法讓那奶娘自己回來的,既然如此索性就由了她,省的她再動什麽小心思。
於是夜染塵回府的時候便帶著這位明霞公主一起回到了禦王府。
一進來,明霞便笑道:"塵哥哥,你這裏我太熟了,你就不用招呼我了!"說著便帶著她的小太監去了偏苑,那是她每次過來住的地方。
夜染塵見她去了偏苑,叫過秦遠好好照看她,省的她出去惹事,自己便去找蔚紫衣了,快走到淡煙閣的時候,正好碰上素雅陪著南子陵出來。
夜染塵問道:"你們這是……."
素雅笑道:"是子陵非要出去住,說是在這裏十分的別扭,小姐拗不過他,隻能讓我陪著他去找一處客棧去!"
夜染塵聽了此話,心中大喜,麵上卻是挽留道:"王府的房間多的是,何必要去外麵住呢?你在這裏,我也好和你探討一番武藝呢!"
南子陵抱拳道:"在下自由慣了,王府規矩太多,要是因為我讓王爺失了麵子,就是在下的不是了,王爺如果想要和在下切磋武藝的話,盡管出來找我就是了!"
夜染塵心中巴不得他走,此時他要離開,正好合了他的意,便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強求了!素雅,一定要找最好的客棧給南公子住!"
素雅應著,兩人便離開了。夜染塵又朝著淡煙閣走去,這一路心情舒暢了許多。
明霞帶著小德子將行李安置好,坐著喝了一會茶,又打開窗戶看了一會池塘的荷花。
"小德子,給我取一套你的衣服來!"
小德子一愣,跑到明霞麵前小聲道:"公主,你說什麽?"
"我說,讓你準備一套你的衣服給我,我要出府,你想不想去啊,不想去的話,我可就一個人去了!"明霞湊到小德子耳邊說道。
"別,別啊,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一定要打斷我的腿的!"小德子哭喪著臉道。
"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一個人去!"說著便朝裏屋走去。小德子急忙追了上去,"我去,我去就是了嘛!"
明霞一笑,一招手在小德子耳邊道:"你去拿衣服,然後在前麵假山後麵等我,我安排一下!"
"嗯!"小德子應著便朝自己屋裏跑去。
不一會,假山後走出兩個年級相仿的小太監,兩人相視一笑便朝著大門走去。因為是公主身邊的太監,守門的侍衛並未盤問,兩人輕輕鬆鬆便出了禦王府。
"小德子,這街上可真熱鬧,比禦王府好玩多了!"明霞邊走邊說道。
"是啊,公主,外頭的確好玩,比宮裏都好玩呢!"小德子一臉的興奮,他自小入宮,也從來沒有出來過,也是看到什麽都好奇。
兩人都是頭一次出來見到什麽都新奇,不知不覺便走散了。待小德子反應過來,簡直要嚇死了!滿頭的冷汗,他哪裏敢喊公主,想起明霞說可以直接叫她名字,也管不了許多,扯開嗓子高聲叫著:"明霞,明霞,你在哪裏啊……"
一路走一路喊,街上的行人都側目的看著他,就在他急的滿頭冒汗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叫道:"別喊了,喊那麽大聲,聾子也聽見了!"
小德子一回頭便看見明霞拿著兩串糖葫蘆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後,頓時眼眶一熱,叫道:"公主啊--"
"噓!"明霞遞給他一串糖葫蘆,道:"叫名字就行了,我和你都穿著太監衣服啊!"
小德子接過糖葫蘆,激動的看著明霞,道:"你可別亂跑了,要是走丟了,我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知道啦,還不是你貪玩,我離開也不知道!"明霞翻了一個白眼,道。明明是你自己貪玩嘛,走的比我還快呢。
小德子正想開口,明霞伸手拉住他的手道:"好了,我拉著你的手,這樣就不會走丟了,是不是?"
兩人往前走,隻見大街上兩邊店鋪林立,街邊小販叫聲不絕,有賣吃的,首飾的,還有雜耍的,樣樣數數的,可比現代的街上熱鬧多了!
看了一會雜耍,覺得沒意思,明霞拉著小德子又往前走。小德子見越走越遠,怕一會回去遲了夜染塵要怪罪,便停住腳步道:"我們回去吧!"
明霞玩的正高興,哪裏肯回去。往前一指,道:"你看前麵圍著一群人呢,我們過去瞧瞧吧!"說著便將小德子拉了過去。
小德子雖然著急但是也好奇的很,便跟著過來。隻見圍觀的人很多,裏麵隱隱傳來低泣聲,明霞拉著小德子見縫就鑽,很快便占據了有利的位置,將裏麵的人看的一清二楚的。
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手裏拿著一把琵琶,邊上是一個白發老人,身邊放了一把古琴,隻是老人跌坐在一邊,身上的衣服也是亂糟糟的,前麵站著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長的倒是玉樹臨風,一派斯文,隻是說出來的話可就不敢恭維了!
"老頭,本公子點的小曲你倒是唱還是不唱?"那公子叫道,後麵便有一群人起哄,道:"唱,唱啊….."
王圍的人有的歎氣,有的起哄。明霞看看小姑娘紅腫的眼睛,再看看老人隱忍的臉,出口道:"人家姑娘不唱就算了,幹嘛要為難人家!"
小德子連忙拉拉明霞的衣袖,小聲道:"我們走吧,別管閑事!"
明霞將袖子從小德子手裏抽出來,道:"不走,今天這忙我還是幫定了!"
那錦衣公子瞅見明霞,不由嬉笑道:"一個廢了的太監也敢管你王大爺的閑事嗎?"
"王大爺,王大爺是誰啊,不認識!"明霞無辜搖頭,"看你這人模狗樣的東西,也不會是什麽好人!"
王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太監還真是膽大包天呢,連當朝丞相的兒子王強也敢罵!
"小哥,這位王公子是丞相的兒子!"身後有人小聲說道。
"什麽?你敢罵我?"王強尖叫一聲,一揮手,叫道:"給我打!"
王強身後的人便朝著明霞和小德子走了過來。小德子忙將明霞拉在身後,往前一擋,喝道:"大膽,還不退下!"
王強一愣,頓時哈哈大笑,"一個小太監也敢在我堂堂丞相公子麵前裝大,給我狠狠的打!"
賣唱的爺孫一見這情況,趕忙道:"王大爺,王大爺,你就放過這個小哥吧,您的錢我退給您,我把錢都給您,您就不要為難這小哥了吧!"老人說著就把身側一個破布袋送到王強的麵前。
王強一抬手,他身後的人便停了下來,明霞也將拳頭放下,看向老人。隻見王強蹲下身子將破布袋用扇子一挑扔在了一邊,卻是指著小姑娘道:"老頭子,誰稀罕你的破錢,要是你把孫女兒給我,我可以考慮放過這兩個死太監,要不然,哼……"
"不行啊,王大爺,老頭子給你磕頭了,我就這麽一個孫女呀……"老頭子一聽王強要自己的孫女,哪裏肯答應,可是自己又怎麽鬥得過人家,頓時將頭磕的咚咚作響。小姑娘也跪下哭著磕頭,爺孫倆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