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紫衣閉眼,半響道:"不是要用活人的血嗎,那用我的就是了,我從小得了怪病,活不過三年的,能救的了他也算是了了我的心願,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你要親自毀了那嗜血旗,還有,就是我死了之後就把我火化了,告訴他我見他死了,所以薄情離開了!"
"可,可是你不是說,沒有二師兄的解藥就算一命換一命也是不能的麽?"靈兒死死的盯著蔚紫衣,"你,難道騙我?"
"我,我…….."望見毒魅的屍體,蔚紫衣忙道:"哎,哪有,我沒有撒謊,不過如今毒魅已經死了,他本身就是個藥罐子,到時候可以用他的心髒入藥,那就沒問題!"
靈兒點點頭,繼而皺眉道:"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你不想和夜染塵在一起了嗎?"
靈兒定定的望著蔚紫衣,"夜染塵那麽維護你,如果我殺了你,就算把他救活,恐怕他也會殺了我的。既然我喜歡他,隻要是他不喜歡的,我都不會做!"
蔚紫衣淡然一笑道:"我如今這個樣子,就算是活了下來也不過是兩三年的功夫罷了,隻要他能活著,我就沒有什麽遺憾了!更何況你們還有孩子,我和他卻是什麽都沒有的!"
靈兒一愣,道:"其實,其實,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
"什麽,死了?這怎麽可能呢?"蔚紫衣不相信的說道,"好好的怎麽會死了呢?"
靈兒一臉悲痛道:"當年我救了他之後,日夜照料,我們便生了情誼。我們墨雲族的女子一生是不準和外族人通婚的,除了皇室之外。但是我就是喜歡他,沒有辦法啊。我們偷偷在一起,過了些時日,居然有官兵找了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本以為他最後一定會騎著高頭大馬來娶我,誰知道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消息了!我沒有成婚便有了孩子,哪裏敢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就偷偷的跑到山上躲了起來,那個時候我太年輕了,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誤食了毒蘑菇,所以孩子也就沒了!多虧了鄭昌救了我,所以我就一直跟著他們了!我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如今死了也算是還債了!"
"你不要這樣想,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隻要能改都是好的!你聽我說,我現在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你就用我的吧!"蔚紫衣淡然道。
"用我的!"靈兒堅決道。
"你…….."蔚紫衣萬萬沒有想到靈兒居然會為了夜染塵而犧牲自己的生命。
"嗬嗬……."靈兒微笑著撫上夜染塵的臉龐,輕聲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我要讓我的血滴在你的心頭,那樣,那樣的話,你就不會忘了我…….."
越說越小,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靈兒俯身在夜染塵唇邊輕吻,轉頭對蔚紫衣道:"蔚紫衣,便宜你了,如果你救不活夜染塵的話,我做鬼也讓不會放過你的!"
蔚紫衣呆愣愣的望著靈兒高舉起匕首插進自己的腹部,嗜血旗開始劇烈的抖動,就在嗜血旗緊緊裹住靈兒的那一刹那,蔚紫衣似乎看見夜染塵的手指動了動……..
東方漸漸泛白,蔚紫衣低頭望了一眼仍然昏迷的夜染塵,毅然咬牙用夜染塵的長劍劍挖了個僅容一人的坑,將靈兒拖進去,想想歎了口氣割下夜染塵一縷墨發放在靈兒手中,喃喃道:"靈兒,就讓夜染塵陪著你吧…….."
掃了一眼毒魅,死者為大,雖然他不是什麽善類,但自己畢竟是修行之人,怎麽能讓他曝屍荒野呢?於是又費力的開始挖坑…….
"蔚紫衣!"一聲低喝,蔚紫衣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發出的聲音,不急不慢回頭,見夜染塵除了麵色蒼白一些外沒有什麽不正常的,便道:"王爺,您醒了?"
夜染塵摸著自己的胸口,沉聲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靈兒姑娘呢?"
蔚紫衣捧了一捧黃土站起揚手灑下,淡淡道:"靈兒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夜染塵身子一震,道:"什麽?"
"讓她的鮮血滴在你的心頭,讓你永遠不要忘了她!"
"她…….."堅毅雙眸泛起一層水霧,夜染塵悶著嗓子道:"是她告訴你用嗜血旗可以起死回生?"
"是,她本來就是聖教的人,這個秘密豈會不知道?"蔚紫衣冷聲道,"怎麽,難道你懷疑是我殺了她不成?"
"本王,本王並無此意!"
"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我沒興趣知道!現在毒魅和靈兒都已經死了,沒有人再會和你搶嗜血旗,你帶回去給皇上,隨便你們蒸煮烹炸,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蔚紫衣冷眼望著夜染塵,道。
夜染塵掙紮著,卻因為重傷初愈再次摔倒在地。"紫衣,難道你要離開嗎?"
"夜染塵!我沒有想到你之前居然那麽狠心,靈兒她懷了你的孩子,你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又為什麽拋棄她?讓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那麽艱難的過日子?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怎麽會那麽殘忍?"蔚紫衣想到靈兒悲慘的經曆,最後還要為他犧牲性命,真是覺得不值得極了!
夜染塵看著地麵上隆起的墳包,跪在了地上,沉聲道:"我並不想那個樣子的!那個時候我奉命去平亂墨雲族,沒想到竟然會受了傷,我離開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告訴我她懷孕了,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如果我知道她有了我的孩子,說什麽也不會讓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啊!隻是如今是我害死了她,也沒有臉去見我的孩子了!"
蔚紫衣歎了一口氣,道:"那孩子並沒有活下來!剛才靈兒告訴我說,她當時懷了身孕,不敢讓別人知道,躲在了深山之上,不小心吃了有毒的蘑菇,孩子就沒有保住!靈兒她,好可憐啊……"說著蔚紫衣便哭了起來。
夜染塵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道:"紫衣,不要難過了!這一切都是命,是我欠她的,下輩子我一定會好好補償她!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對你是真心的!"
蔚紫衣將他一推,冷笑道:"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又是編了瞎話來哄我?說是要散盡府裏的夫人,那為什麽昭夫人和舒夫人仍然在王府之中?你是想要她們有什麽不同嗎?我真的不知道王爺心裏是怎麽想的?"
"紫衣,你不要太過分了!"夜染塵蹙眉喝道:"昭夫人是太子的人,你讓我把她送到哪裏去?月兒體內有寒毒,要是出了王府她連一天也活不下去,難道你就忍心嗎?"
"喲,著急了呀,"蔚紫衣丟下饅頭挖苦驚叫道:"我隻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叫花子,哪裏能入得了禦王爺的眼,我可是幫不上你的忙,你可以去找你的靈兒姑娘幫忙啊,你們不是還有什麽嗎?是不是孩子啊?嗬嗬,那你還是對我挺好的,明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居然還那麽對我好,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謝謝你啊?"
"蔚紫衣!"夜染塵提聲喝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能不能不要斤斤計較?"
蔚紫衣眨眨眼睛,道:"對不起,禦王爺,咱是如假包換的小女子,就是有仇必報,有恩不記!"
夜染塵還想開口,卻是神色一緊,壓低聲音道:"快點躲起來!"
蔚紫衣本不想聽夜染塵的話,但轉念一想,或許可以從這女子身上找出嗜血旗,便鑽進放神像的案幾下。
"禦王爺,你醒了?"女子先一聲驚呼,又是一陣欣喜,柔聲道:"我剛從外麵買了些吃的,餓了吧?"
蔚紫衣聞著陣陣香味,肚子也開始唱起了空城計,好餓啊……….
"多謝姑娘,我不餓!"
蔚紫衣隔著破簾子就見雪白皓腕尷尬的晾在半空,好一會,才聽那女子笑道:"沒,沒關係,那你喝點水吧!"
夜染塵又道:"不用了!"
蔚紫衣在心裏偷笑,在自己麵前居然還裝的像模像樣的,誰稀罕啊!
"你,你是不是怪我?"那女子卻是對夜染塵情種深種,這麽一番拒絕後,還是好聲好氣的問道,果然是柔情似水!
"姑娘說笑了,夜染塵和姑娘不過是萍水相逢,又怎會怪姑娘?更何況當時確實是我對不起姑娘!"
"你撒謊,"那女子突地起身,嬌喝道:"你知道我是刺客對不對,所以才不會接受我的救助,是不是?還是你真的忘了我們之前快樂的時光?"
夜染塵悶哼一聲,不再搭話。
蔚紫衣悄悄探頭,隻見那女子眉目如畫,雙眸似水,隻一眼,便能想象出此女擁有怎樣的絕世容顏,隻見她此刻幽怨的望著夜染塵,清波流連,饒是蔚紫衣也是心頭一蕩,她不由撇了撇嘴巴,這夜染塵可真是不解風情,瞧把這美人給氣的?既然有舊情,那還裝什麽,簡直就是假正經!
忽然,隻見那女子雙眸一愣,掃視一周,冷聲道:"有人來過?"
夜染塵心道不好,卻是麵無表情道:"本王不知道!"
"那這裏是誰打掃的?"那女子說著開始四處掃視,然後在唯一可以藏身的案幾下停駐,唰的抽出軟劍,朝著案幾下連刺,夜染塵頓時大驚,呼道:"蔚紫衣,小心………."
蔚紫衣一個驢打滾從案幾下滾了出來,頭上還粘著幾根枯草,甚是狼狽,喝道:"你好狠的心,想把我戳成刺蝟不成?"
那女子冷笑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個臭要飯!"
蔚紫衣伸手拍拍身上的灰塵,笑道:"怎麽?生氣了啊,嫌我擋了你們的好事不成?那好啊,我離開就是,你們繼續!"
"臭要飯的,"那女子軟劍直刺,蔚紫衣用匕首格過,直覺虎口隱隱作痛,蔚紫衣心驚,好大的手勁!
隻見那軟劍隱隱泛著綠光,劍氣所到之處如旋風般,霎時間,破廟內殺氣肆意,那女子白紗覆麵,一雙美眸殺氣四溢,招招致命,蔚紫衣匕首雖然短小,但是依然舞的虎虎生風!
夜染塵看著兩人打的難分難舍,功力也在伯仲之間,蔚紫衣一時難以取勝,心下一急,口吐鮮血,那女子一驚收了劍躍到夜染塵跟前,焦急道:"阿塵,你怎麽了?"
夜染塵瞥了蔚紫衣一眼,示意她趕緊離開,蔚紫衣卻是翻了個白眼,冷笑道:"阿塵,你倒是叫的親熱,可惜人家並不領情!我告訴你啊,他王府裏的夫人多的是,有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好,如果你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的話,我倒是有個好主意。不如你把嗜血旗拿出來,他感恩你,自然把你帶回王府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