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麵前的小廝,蔚紫衣端出一副溫柔大方的儀態,從袖子裏取出一錠十兩白銀笑著道:"小哥幫個忙吧,姐姐真的病的很嚴重,能不能勞煩小哥代為通報一聲,行個方便?"看著這小廝不過十一二歲,這十兩銀子夠誘惑了吧?
誰知那小廝卻是一笑,指著隊伍半腰,道:"喏,看見沒,那穿著淡綠色長裙的小姐可是當朝丞相的女兒,她昨兒個就開始排隊了。哦,她也得了疑難雜症,還帶著自己的以往的病曆,昨兒個拿了一千兩銀子要通融……."頓了頓,道:"沒用的,就算你拿來了金山銀山,咱家公子也是不會睬的!"
蔚紫衣隻覺耳根隱隱發燙,訕訕將銀子收回,隻覺丟人。忙笑道:"馮先生果然醫德高尚,佩服佩服!"
那小廝一臉風輕雲淡,指著隊伍道:"姑娘還是趕緊去排隊吧!"
蔚紫衣笑著朝隊伍後走去,暗罵道:什麽狗屁馮先生,還枯木逢春,有本事你給我返老還童看一下,仗著自己長得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樣就招搖撞騙,小心我告你欺詐!瞧瞧前麵排隊的女子,個個粉腮麵潤,哪像有病的!
向著周邊人問了附近的醫館,便掉頭離去。好容易見到一家小門麵的醫館,隻覺胸口憋悶,眼前發黑,想是毒發了,也顧不得那麽多,便一頭紮進去,顫聲道:"救,救命……."
屋裏一個滿臉胡渣渣的壯漢迎上來扶住蔚紫衣,上下一番打量,道:"姑娘,這,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蔚紫衣雙眼瞬間有翻白趨勢,這是個人一看都知道是生病中毒的症狀,您老居然來一句怎麽了?難道是我蔚紫衣該有此劫,跑錯了地方,可是門口旗子上明明寫著醫館啊……
其實這也不能怪這漢子,人家也是過來看病的,乍一見蔚紫衣慘白著一張臉跌跌撞撞跑進來,當然要問上一句。隻是這家醫館的焦老爹此刻卻不在,漢子急忙將蔚紫衣扶住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喂著蔚紫衣喝下。
蔚紫衣抖著嗓子道:"大哥,您,您到底是不是大夫啊……."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的白牙,道:"俺不是,俺是城郊打柴的,大夥都叫我蠻牛。這家大夫是焦老爹,去前街買藥去了,我也是來看病的!"
蔚紫衣雙眼微閉,擺擺手,虛弱道:"麻煩你離我遠點……."
蠻牛一愣,低頭見自己一身破爛,身上也不好聞,便憨厚笑道:"好,好,那你坐著!"退到門口順手搬了個小凳子坐著。
不大一會便聽見外麵門簾掀動,蠻牛歡喜道:"焦老爹,你可回來了,這有一位姑娘,好像病的挺嚴重,你趕緊給看看吧!"蔚紫衣費力睜眼,卻是連眼皮也抬不開,隻聽那被叫做焦老爹的咳了幾聲,走過來抓起自己的手腕,半響道:"沒什麽大毛病,可能是累著了。蠻牛,去後院把你大媽喊過來,喂她喝些粥就好了!"
一碗香甜的粥入肚,蔚紫衣隻覺整個五髒六腑都暖和舒服不少。睜眼,隻見一位花白頭發的婆婆正慈愛的望著自己,忙掙紮著要起來。那婆婆忙道:"丫頭,別忙著起來,身子還虛著呢。"
蔚紫衣笑笑,爬起身子道:"我怎麽睡在這裏呢,我記得我在醫館的啊?"那婆婆笑道:"這就是醫館!老頭子說你沒什麽大礙,隻是餓過頭身子有些虛,就讓我扶著你在後麵休息!"
蔚紫衣一聽忙連聲道謝,心裏納悶道:昨天那拓跋嚴明明給自己下了毒,為何大夫卻說自己沒有中毒,是拓跋嚴騙自己,還是大夫亂說的,又或許是拓跋嚴給自己下的毒乃是大內奇毒,一般大夫根本查不出來?想到這忙問道:"婆婆,那大夫可在前麵?"
那婆婆笑道:"在,在,你要找他就去前麵,我就不陪你了!"說著推了門出去。
蔚紫衣忙掏出昨日留下的藥丸,急匆匆出去找到大夫,道:"大爺,您看看,這藥丸的毒性如何?"那焦老爹眯著眼望了一眼,摸著花白胡須笑道:"姑娘怎的跟老朽開起玩笑來了,這就是普通的糖丸罷了!"又見蔚紫衣秀眉微蹙,似是不信,雙指一捏,往口中一送,道:"怎麽樣,這下信了吧?沒事就趕緊回家,老朽也就不留你了!"
蔚紫衣眼見著焦老爹吃下藥丸,心中雖有疑慮,卻也不好再問,便隻好取出幾塊碎銀子道了謝離開。
蔚紫衣前腳剛走,後門簾一打,焦老爹的老伴一臉焦急道:"老頭子,你怎麽吃了那藥?"焦老爹搖搖頭,從口中將那藥丸取出,歎了口氣道:"我雖躲過一劫,那姑娘卻是難逃一死了!"
"這是如何說法,你不是說她就是兩天沒吃東西餓昏的麽,難道她真的中毒了?"焦老爹望著妻子,搖搖頭道:"婦人家知道這麽許多沒好處,去後院吧!"
原來這焦老爹一早便發現蔚紫衣身中劇毒,身為大夫,救死扶傷本來無可厚非,隻是昨夜來人居然以全家人的性命威脅,無奈隻好說謊話騙了蔚紫衣。此時心裏充滿了愧疚,不過這焦老爹卻是會看些麵相,這姑娘命卻是硬的很,是禍是福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自己是無能為力了!
有時候命運總是愛和人開玩笑的……
蔚紫衣自知自己性命無虞,心下隻是歡喜萬分,又在心裏將拓跋嚴八輩祖宗問候了個遍,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要做,忙火急火燎的趕回趙府,還好時間尚早,並沒有人注意。
行至後門,剛平了平氣息,就聽一陣輕微敲門聲,蔚紫衣一顆心又揪了起來,深深吸了口氣,將門打開,見是二狗蛋,忙拉進來囑咐了幾句,二狗蛋一一應了。蔚紫衣領著二狗蛋來到蝶衣住的院子,蝶衣因為立了功,夫人特地分了一座院子與她住,此時因為正是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所以院裏沒有人。
二狗蛋頭一次進趙府,隻覺裏麵什麽都好,這摸摸那瞅瞅,蔚紫衣上前踹了一腳,道:"還不趕緊著,一會有人來了,你就去閻王殿賞景吧!"二狗蛋幽怨的望了蔚紫衣一眼,道:"那就在我臨死前讓我看個夠吧!"
蔚紫衣雙眼一瞪,舉手微喝道:"你胡說什麽,還不趕緊著?"
二狗蛋一縮脖子,歪嘴道:"反正都是你說的,我就算聽了你的話,也是死不是?我就不明白了,為何偏偏是我呢?"蔚紫衣冷笑道:"為何偏偏是你,你自己不知道哇,還在這裏離貧嘴?這事成了之後我會給你解藥,饒你一條狗命的!"
二狗蛋翻了個白眼,推開門進去。照著蔚紫衣的話躲在了臥室床下頭,隻等有人進來就往上一撲完事。
安排好二狗蛋,蔚紫衣趕緊去找蝶衣,一路走來也沒見著蝶衣,忙拉了個丫鬟詢問,才知道蝶衣剛離開夫人院子去了後花園,又急急趕過去。
一進花園,就見蝶衣一人坐在花園石凳子上發呆。蔚紫衣冷笑一聲,蝶衣回頭,驚叫道:"蔚紫衣,怎麽是你?"
蔚紫衣走過來,道:"你以為是誰?是趙廷紳還是瑩瑩?"蝶衣麵上一紅,眼神不自然道:"沒有,隻是……"
"哼,如今你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意了,是吧?"蔚紫衣越想越氣憤,字字暗含譏諷,蝶衣卻是不在意,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麽?"
蔚紫衣冷笑一聲,道:"這和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隻是把你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也太卑鄙了吧?"
蝶衣道:"我也不想如此啊,可是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你們三個人相依為命,可我能相信的隻有我一個,我費盡心機,也隻是想以後能有個安定的生活。你們三個這麽要好,瑩瑩年齡又還小,總是會忘的,可我不一樣,如果不這麽做的話,我怎麽能過上想要的生活?"說著又一把抓住蔚紫衣的手,道:"好紫衣,我知道你好,你就原諒我,好不好?我給你銀子,你們離開趙府,讓我過幾天好日子,行不行?"
蔚紫衣抽手反手就是一巴掌,道:"好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想過好日子,就讓我們不好過是吧?我可沒這麽好心,既然我們不舒服,你也不能好過!"蝶衣望著一臉悲憤的蔚紫衣,捂著臉頰,哈哈笑了起來,"你以為如今以你的地位能拿我怎麽樣麽?"
蔚紫衣淡笑不語,一步步逼近,一把拉住蝶衣的手腕,一個過肩摔,蝶衣啊了一聲,蔚紫衣早上前捂住她的嘴,要知道蔚紫衣以前畢竟會武功,現在雖然內力沒有了,但收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還是綽綽有餘的。將蝶衣嘴巴捏開,將媚藥全部倒了進去。
蝶衣實在沒有料到蔚紫衣居然會如此大膽,又見她往自己嘴裏倒東西,早嚇得魂飛魄散,待蔚紫衣起身,忙爬起來用手摳喉嚨,企圖將藥吐出來。
蔚紫衣拍拍手扔了藥瓶,道:"你也不用摳了,沒用的,早吸收了!"蝶衣恨恨的望著蔚紫衣,道:"你給我吃的什麽?"蔚紫衣蹲下身子,媚眼如絲,伸手穿過蝶衣烏黑長發,嬌笑道:"當然是能讓你無比開心無比快樂的東西了,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等一會趙廷紳來了,你就施展一下你的魅力好了,我想趙廷紳一定不會拒絕的!"
蝶衣雖然未經人事,但也知道蔚紫衣給自己吃的什麽,頓時滿臉通紅,罵道:"沒想到你居然比我還狠?"蔚紫衣笑道:"彼此彼此吧,隻是我從來都不喜歡小打小鬧的,既然要鬧,總要鬧出個名堂來,要不然不就白費心機了?"
蝶衣的臉此時已是紅的滴血,死咬著牙關,不住的揪著衣服。蔚紫衣拍拍她的臉,一臉無辜道:"其實你不用這麽辛苦的!"蝶衣一把推過蔚紫衣的手,道:"你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