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是什麽話,該是你的還是你的,我怎麽能獨占呢,不過這想讓皇上下旨還得費一番力氣,兄弟我也很為難呀…….."
趙傑笑道:"不勞大人費心,這一部分兄弟我全包了!"
劉大人一把抓住趙傑的手,一臉真誠,道:"真是我的好兄弟!"
趙傑訕笑,道:"好兄弟,好兄弟…….."
少年講的正起勁,中間便有人問道:"這劉大人又是何人?"
那少年端起茶碗仰頭喝盡,道:"這劉大人就是黃峰身邊的一號紅人,因受壓迫受的久了,免不了生了些取而代之的心,一時又找不到好的辦法,那趙傑原本就與趙家奶奶有染,正愁沒機會霸占趙家的家財,這兩人碰到一處,自然臭氣相投,便幹出這番事來!"
又有人問道:"那趙家少爺和趙家夫人不是逃出來了嗎,怎麽不去告發?"
那少年翻了個白眼,道:"向誰告發,這天底下就屬皇帝大,皇帝下令要取趙家的琉璃盞,東西沒到手,還損了一名大將,要知道這黃峰可是當今最得寵貴妃黃晶晶的哥哥,那黃晶晶在皇帝跟前一抹眼淚,皇帝見了趙家的人還不剁成肉醬,還能替他們伸冤?再說了,這趙家用活人陪葬,本就不應該,哎,誰有能說清楚呢……."
眾人聽了這話,都是一陣沉默,有人不禁為趙家少爺擔心起來,"小哥,聽你這話,那趙家少爺人倒不錯,可惜了……."
那少年卻是沒急著回話,歎了口氣,道:"都是命啊……."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忽的那少年記起什麽,忙拱手,道:"小弟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了,大家都吃好喝好!"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小飯館又恢複了熱鬧,隻是最牆角坐著的一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在那少年離開沒多久,也默默離開。
那少年一出來顛了顛手中的鼓鼓的荷包,得意道:"誰說我不會賺錢,嗬嗬,本姑娘是這裏最厲害的,加油!"
原來這正是離開翠雲嶺準備去南方找翠萍的蔚紫衣,話說兩人離開翠雲嶺趕往南方,可是沒盤纏可如何是好,蔚紫衣便將這趙府中發生的一切,有的沒有的,改變成說書段子,走一路說一路,兩人倒不曾挨過餓,受過凍,此地距離南方已經沒多遠了,今日出來又收獲了不少銀子,明日加緊趕路,一鼓作氣,應該三四天也就到了!
轉進胡同,瑩瑩正閉了眼靠在牆角曬太陽,蔚紫衣喜滋滋將銀子一股腦倒出來,道:"怎麽樣,不錯吧?"
瑩瑩哼了一聲,冷笑道:"紫衣姐,這樣落井下石不太好吧,更何況你也拿到了千年沉香!"
蔚紫衣笑道:"我是拿到了沉香不錯,但是我還不準備離開,因為還有一件事我還沒有做呢?"
瑩瑩眨了眨了眼睛,道:"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
蔚紫衣戳了一下瑩瑩的頭,嬉笑道:"傻丫頭,以後你就知道了!"
"剛才你講的是真還是假,聽的我心裏好害怕!"
"嗬嗬,這話自然不能當真了,不過是要騙些銀子罷了,當然要說的離譜一些,都像茶樓那些說評書的老先生一般,哪還有人要聽呢,沒人聽就沒有收入,你以為咱們從翠雲嶺一路走過來是免費的嗎?"
"哼哼,隨便你了!反正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瑩瑩說著就朝前麵走去。
"喂,喂,你做什麽,等等我啊…….."
牆角拐進兩人,一人著黑衣,一人著玄青色長袍,隻聽那黑衣人小聲道:"王爺,這女子到底是誰,她說的竟然與在翠雲嶺發生的一切相符,這是今天剛收到的飛鴿傳書!"
被稱作王爺的嘴角一勾,道:"不忙,繼續跟著……"
夕陽西下,餘輝灑落在那人玄青色的長袍上,泛出淡淡的光澤……..
陶慧敏和趙廷紳逃出來後,大白天的不敢露麵,隻得躲在乞丐棲身的破廟中,隻有到了晚上,才敢出來找些吃的墊肚子。陶慧敏以前都是山珍海味,幾時受過這苦,此時的她早已沒有了當家奶奶的風采,穿著破棉布,披頭散發,手裏握著一支竹竿,儼然成了一個乞丐婆。這身衣服是跟一個老乞婆換的,為了掩人耳目,繼續活命,她實在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趙廷紳的傷勢又加重了,好幾天沒吃到像樣點的東西,趙廷紳變得更加虛弱。這天夜裏,電閃雷鳴,傾盆大雨頃刻間籠罩了翠雲嶺,濕寒露重的,趙廷紳不住的幹咳,陶慧敏被吵醒,幫著趙廷紳掩了掩破被,順手摸了摸趙廷紳的額頭,隻覺燙的驚人,忙扶了趙廷紳起來,輕聲道:"廷紳,廷紳……."
趙廷紳費力睜眼,虛弱道:"娘……"
陶慧敏拿起身邊的破碗,借著閃電之間的光,到破廟外接了些雨水,回來扶著趙廷紳喝下,抱著趙廷紳,輕聲哄著:"廷紳乖,等天亮了,娘就帶你去看醫生……"
"娘,咳咳咳,咱們現在哪有錢去看醫生,咳咳咳,我,我…….."
"快別說了,孩子,娘會想辦法,你就安心睡吧,娘摟著你,不怕啊!"
趙廷紳默默依偎在陶慧敏懷裏,好一會,道:"娘,其實我一直就想著能像現在一樣,你抱著我,哄我睡覺,以前娘是從來不抱我的……"
陶慧敏一愣,繼而濕了眼眶,道:"是麽,娘都忘了,以後咱們母子相依為命,娘天天哄你睡覺,好不好?"
趙廷紳點點頭,道:"嗯,娘,我現在好開心,比以前在趙家做少爺還開心……."
"嗯,不說了,快點睡吧!"陶慧敏摸著趙廷紳的頭,呆呆的望著破廟外的雨簾,此刻她的內心感覺無比寧靜。
叮咚,叮咚,叮咚,陶慧敏忙睜眼一望,自己身邊已是濕了一片,哎,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老天爺怎麽就要和自己母子過不去呢,陶慧敏歎了口氣,望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趙廷紳,輕輕往裏麵挪了一挪,睡意沒有了,下意識的又覆上了趙廷紳的額頭,比起剛才似乎更燙了,陶慧敏慌了神,輕輕搖了兩下,叫道:"廷紳,廷紳,醒醒啊……."
見趙廷紳毫無反應,頓時六神無主,大聲哭了起來,"廷紳,你怎麽了不要嚇唬娘哇…….."
破廟角棲身的其他乞丐,被吵醒,聽見陶慧敏哭得傷心,本想罵幾句,都縮回了肚子,其中一個老乞丐走過來,摸摸趙廷紳的脈搏,對陶慧敏道:"大妹子,這樣下去可不成,你得趕緊去城裏找個大夫過來,這要是挨到天亮,這孩子估計就沒救!"
陶慧敏一聽這話,哭得更傷心了,道:"這,這可怎麽辦呀?"
那老乞丐道:"去城裏找大夫,難不成你在這眼睜睜看著你兒子死嗎?"
"下這麽大的雨,我……."望著外麵劈裏啪啦的傾盆大雨,陶慧敏猶豫道。
"你這個老乞婆,又不是金枝玉葉,淋點雨怕什麽?"老乞丐見她猶猶豫豫,沒好氣道。
陶慧敏望著趙廷紳一咬牙,起身正要往外走,老乞丐叫住,道:"孩子我先幫你看著,那邊有個爛蓑衣,你披著吧!"
陶慧敏愣了愣,點頭道:"謝謝大叔!"從牆角拿了蓑衣一頭紮進了雨裏。
老乞丐搖頭道:"真不知這母子兩如何來到了這裏,一點也不像乞丐!"顫顫巍巍站起到外麵接了點雨水,從衣擺處撕了一塊,浸了浸,覆在了趙廷紳的額頭上。
陶慧敏一出破廟便急急的朝著城裏走去,因下著大雨,初晨進城的人不多,守城門的官差坐在城樓上避雨,沒有人檢查過往的行人,陶慧敏很順利的進了城。
一路走來,陶慧敏很緊張,深怕有人認出她來,沒想到居然沒有人看她一眼,陶慧敏長長舒了一口氣,遠遠望見逢春醫館,陶慧敏急急走上去,正要敲門,就見遠遠一頂轎子緩緩而來,前麵兩個小廝提著防水的燈籠,上麵赫然寫著趙府。
陶慧敏不知那轎子裏坐的是誰,翠雲嶺除了已經被查處的趙府外還有哪個趙府?她悄悄躲在了牆後頭望著,轎子停了,早有小廝撐了雨傘候著,另一個小廝掀開了轎簾,道:"老爺小心點!"裏麵伸出一隻手搭在小廝的手臂上,慢慢出來。
陶慧敏瞪大了眼睛,因為這不是別人竟是趙傑!陶慧敏猛然想起趙傑與自己說過的話,喃喃道:"果然是他,是他告的密,害的趙府被抄,害的我兒奄奄一息……."
"老爺,您慢點,小心台階!"小廝在後麵提起趙傑的袍子,小心叮囑著。
陶慧敏雙手緊緊握著,向後一望,隻見醫館後門開著,便閃身進去,躲在了窗下。就聽大夫幹咳了兩聲,道:"老爺呀,你這可是老毛病了,自己的身體要當事啊,房事節製,控製飲食,自然可以不藥而愈,光靠藥物治療是沒有用的,老朽言盡於此,希望老爺自己保重!"又聽趙傑幹笑兩聲,道:"節製房事可不成,我告訴你啊,昨兒個我才新買了一個小妾,那長的貌似天仙,整晚都沒消停啊,真真的天生媚骨,老爺我真是扛不住了,嘿嘿,不瞞你老哥,我這就是找你來給我開個增加閨房之樂的方子,錢不是問題,隻要好用就行…….."
陶慧敏心裏冷笑,"好一個不知羞恥的趙傑!"又聽您那大夫歎氣,道:"不是我不給你開方子,這要用多了是要出問題的,小的可擔不起這責任呀!"
趙傑此時是迷了心智,哪裏聽得進去,隻聽啪的一聲,趙傑道:"一千兩,怎麽樣,就前些天你給我的那個方子,再給我配個十副八副的,不要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快點!"
老大夫又是歎了口氣,道:"好吧,但這藥吃的時候最好隔上一半個月,否則出了問題老朽可不負責!"
"你怎麽那麽羅嗦,知道了!"趙傑不耐煩道。
一陣悉悉索索,然後是趙傑得意的笑聲與漸遠的腳步聲,陶慧敏暗罵一聲,不得好死,繞回前麵看著趙傑的轎子遠去,這才偷偷進了醫館,就聽那老大夫道:"哎,得了人家的財產還如此囂張,這天底下真是沒有公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