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譯把油門踩了個底,一路過關斬將,數不清超了多少車,惹火了多少怒路症司機,闖了多少個紅綠燈。
如果有交警蜀黍上班執勤,他現在已經完了個蛋,連闖紅綠燈,特麽還是酒駕!
後座的江辰全部注意力都在懷中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蘇小洛身上,一路上除了說快點,再快點,再沒說過其他話。
自從有了蘇小洛,他家Boss似乎特別容易抓狂和崩潰。
“黎譯,再快點!”
“是。”油門都踩到底了,當他開火箭呢?心裏吐槽歸吐槽,黎譯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畢竟蘇小洛此刻真的需要快。
“辰少……寶寶……會不會有事?”蘇小洛雙眼緊閉,小腹依舊疼痛難忍,更讓她害怕的是,她清楚地感覺到下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流出。
江辰一手抱著她腰,一手摩挲她蒼白得讓人心疼的臉蛋,聲音裏壓抑了一絲慌亂,“不會,你們一定都不會有事!”
“辰少,我怕……”怕留不住還沒成形的他們。
軟軟糯糯,可憐兮兮的聲音,江辰覺得心都被蘇小洛這四個字震碎了。
“不怕,有我。”低頭,唇貼在她額際,透著讓人安心的堅定。
蘇小洛扯了扯嘴角,卻說不出話,隻剩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兩隻手死死抓著腹部的衣服,無論江辰怎麽哄騙都不肯鬆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牢牢抓住快要流逝的東西。
江辰將她的頭按進胸口,不斷輕聲哄著:“洛洛不怕,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
這是江辰最沒有底氣,又不敢流露絲毫的一次,怕蘇小洛發覺,他的內心其實也是……害怕的。
原來,他江辰也有了害怕的東西。
原本二十分鍾的路程,黎譯隻用了十多分鍾,安全下車的時候,黎譯不禁感激喝酒不誤事的自己和沒加班執勤的交警蜀黍。
江辰抱著蘇小洛一路直衝搶救室,黎譯事先打過電話,關梓準備好一切,隻等人送到。
蘇小洛被推進搶救室,江辰要跟進去,被關梓攔在外麵,“你不能進去。”
淡然自若的眉宇間都是焦急不安,關梓移開視線,這樣的江辰,她倒是第一次看見。
“不行,我要進去陪她。”江辰不肯妥協。
關梓堅持不讓步:“你進去無濟於事,隻會影響我搶救,在外麵等吧。”
說完,轉身進了搶救室,門緩緩關上。
一扇門,裏麵,外麵,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江辰坐在搶救室旁邊的長椅上,狀若沉思。黎譯幾次想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麽,強大如江辰,從來不需要沒有依據的安慰。
又過了十多分鍾,其他人陸續趕到,醫院被這樣的陣容嚇到,尼瑪到底是什麽大人物出事,來那麽多人,到底是看病人,還是堵走道啊?!
幾次交涉下來,終於送走幾尊神,隻剩江辰,黎譯,卓風,秦卿卿四人。
半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打開,關梓戴著口罩走出來,眼睛直視江辰,聲音隱隱透著不忍,“小孩可能保不住。”
江辰皺眉問:“洛洛呢?”
“她沒事,隻是……如果孩子保不住,她以後可能再也不能生育。”
關梓的話,像一道驚雷,毫無預兆和緩衝,劈的幾人外焦裏也焦。
秦卿卿上前,冷硬道:“不行,孩子必須保住,洛洛不能失去他們,更不能失去當媽媽的資格。”
別人或許不知道,秦卿卿很清楚,蘇小洛多麽期盼兩個小家夥的出生,如果保不住……還不能再生育……讓蘇小洛怎麽活?
“我隻能盡全力,失去孩子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關梓當了五六年的婦產科醫生,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例,本該麻木的心此刻好像有幾百隻螞蟻在爬,難受至極。
一直沒出聲的江辰,緩緩開口:“關梓,我要蘇小洛平安。”
關梓點點頭,搶救室的門再一次關上,把秦卿卿還沒說出口的話攔在了門外。
秦卿卿衝到江辰麵前,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揪上江辰的衣領,賞他幾拳,“江辰,你知不知道洛洛多珍惜兩個小家夥?”
江辰垂著眼眸,看不出其中的情緒,“知道。”
“失去他們,再失去當媽媽的資格,洛洛會死的!”對一個女人來說,這些都是彌足珍貴的,甚至高於性命!
“不會,我不會讓她死。”江辰看著搶救室的門,眼中透出一抹堅定,“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陪她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如果她想要小孩,我們可以去領養,如果她真的……活不下去,那我就陪她一起。”
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這樣的承諾,幾個男人能說出並做到?
一直隱忍不動的卓風抬眼看向江辰,這個被他視為敵人的男人,第一次讓他心甘情願認輸。
黎譯知道,江辰很在乎蘇小洛,可他萬萬沒想到,蘇小洛對江辰來說,已經到了重如生命的地步。
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這樣的話,一定都會感動。
如果蘇小洛知道,也許或多或少能填補傷痛,也許會更加痛苦。
沒有到那一步,誰也不知道到底會怎樣。
黎譯車飆的太快,後去的江夕幾人以為他們在中心醫院,到中心醫院找了一圈,沒找到幾人才知道找錯了地方。
給黎譯打電話問了之後,才知道他們在婦幼醫院,等他們兜兜轉轉趕到婦幼醫院,已經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陸美玲心急如焚,看到江辰,焦急地跑過去:“小洛怎麽樣?孩子怎麽樣?”
江辰:“還在搶救,等醫生出來才能知道。”
陸美玲又問:“醫生有沒有說什麽?”
江辰搖頭,顯然不想讓她知道殘酷的事實。
問不出什麽,陸美玲著急地走廊上踱來踱去,雙手合十,不斷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不管江夕,陸少然怎麽勸,都無濟於事,隻能由著陸美玲去。
——
而此刻,另一邊的夏天岑把夏老送回家後,撥通紙條上的電話,約好見麵地點,很快換了套裝束出門。
十五分鍾後,夏天岑在半島咖啡廳的某個包廂內落座,緩緩品著咖啡,腦中浮現蘇小洛的慘樣兒,心情都變得愉悅,連冰涼陰騖好長時間的臉蛋也柔和許多。
幾分鍾,兩個女人走進包廂,定眼一看,可不就是劉見和楊雪。
夏天岑赤條條打量著她約出來的兩個女人,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為了達到目的,她根本不會跟這些人接觸,太掉她夏家千金的身價。
劉見伸出一隻手,禮貌道:“夏小姐,你好,我是瑞人娛樂的記者劉見,很高興你能打電話約我們。”
夏天岑看著那隻手皺眉,劉見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夏天岑有握手的意思,訕訕收回手,臉色不太好看。
不止劉見,楊雪的臉色也很難看,夏天岑擺明沒有把她們當成一回事。
楊雪重重哼了一聲,“既然夏小姐不屑跟我們合作,又為什麽要約我們出來?”
劉見和楊雪自從被都市雜誌社炒了魷魚,很快又加入瑞人娛樂,起初她們是瞧不上瑞人的,都市雜誌社雖小,可畢竟內容正派,而瑞人娛樂雜誌,顧名思義,隻需要能讓讀者娛樂的內容。
可是除了瑞人,又無處可去,萬般無奈下,她們隻好加入瑞人娛樂,一直在找能扳回一城的機會。
那晚在香閣麻辣燙,她們找到了這個機會,那就是劉見的親表妹,蘇小洛同寢室三年的同學——羅思語。
得知蘇小洛要訂婚的消息,劉見二話不說唆使羅思語厚著臉皮去參加訂婚宴,也許可以發現什麽也說不定。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羅思語不但發現了,還是相當了不得的消息。
當劉見收到羅思語發過來的視頻時,立馬決定讓羅思語想辦法搭上夏天岑這條線。
現在,線是搭上了,隻是,搭的不是很愉快就是。
夏天岑垂頭攪拌杯裏的咖啡,“不屑跟你們合作,我跑來做什麽?好玩麽?”
楊雪正要反駁,劉見朝她使了個眼神,要想讓蘇小洛難堪,還得靠麵前的女人,那麽多困難都熬過來了,不能折在靠近終點的地方。
“夏小姐,我想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夏天岑頭也不抬,“你想說什麽?”
劉見深吸一口氣,忍下胸口的怒氣,“蘇小洛是你的敵人,也是我們的。”
“哦?”夏天岑終於舍得抬頭,“蘇小洛怎麽得罪你們了?”
楊雪接話道:“怎麽得罪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麽把她從天堂拉入地獄。”
拉入地獄麽?夏天岑嘴角掛起一抹冷笑,明天應該就可以知道,蘇小洛有沒有進地獄。“你們打算怎麽做?”
劉見簡單地把計劃說了一下,夏天岑聽完以後,提出一個要求,“我可以提供你們想知道的,但是不能暴露我。”
一旦暴露,就等於被判死刑,接下來的路還怎麽走?對於江辰,夏天岑勢在必得,當年是這樣,現在依舊是。
連親妹她都能算計,還拿不下一個區區蘇小洛麽?
劉見,楊雪痛快答應,三人開始謀策詳細計劃。
想到蘇小洛因為這個計劃,而被推到輿論的高峰,三人難得默契地揚起笑臉。
劉見兩人的計劃,夏天岑並不是很在意,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她一樣有後招,讓她在意的是——蘇小洛肚子裏的賤種到底有沒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