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夕拿出手機,見齊孜找來的刑偵隊技術人員朝自己點頭,撥出高威的電話號碼。這幾天,江辰不是沒有試過給高威打電話,隻是不管用什麽方式打,總是無法打通,更沒辦法定位。
嘟了兩聲,那邊接通電話。
沒想到,這次依然沒有辦法定位。顯然,高威那邊屏蔽了所有的衛星信號。
這是一場經過精心策劃的戰役。
“哎,你們不用費勁定位我的位置,這種低級的錯誤,你們覺得我會犯?真不知道是你們的智商太低呢,還是我太聰明。夕夕寶貝兒,你是不是已經考慮好答應我呀?我都迫不及待想看見你了。”
手機裏傳出高威欠扁的聲音,第一個麵露怒意的人,竟然是向來最沉穩的卓風。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跟在卓風身邊好幾年的秦卿卿一眼看出,卓風這是把江夕放進了心裏啊。
卓風暗暗咬牙發誓,隻要見到高威,一定揍得他爹媽都認不出來!打掉他一嘴的狗牙!
江夕忽略高威惡心死人不償命的話,對著手機說:“沒錯,我們怎麽見麵?在哪裏見麵?既然要換人,必須當麵換。”
“夕夕寶貝兒不愧是職場上有名的鐵麵女郎,聰明機智,我喜歡!你放心,肯定當麵換。”
江夕深吸一口氣,壓下胃裏的作嘔的感覺,“好,在哪裏見麵?”
“你別猴急啊,我現在有點小激動,等我平複好心情,想好怎麽見麵,怎麽換人,再給你打電話。小寶貝,不要太想我,木嘛~”
江夕直接把電話掐斷,可她掐得再快,高威那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的木嘛聲還是闖進每一個人的耳裏。
齊孜用小指掏耳朵,彈了彈,對江辰說:“辰少,等活捉了高威以後,你可要請我們去洗耳朵啊,太他媽的髒了!”
江辰:“必須的。”
眼神不經意掃過卓風和江夕,對一個男人來說,了解一個女人就好像從汙水中看清她的長相,不是不可能,但很難。而了解一個男人,隻是一個碰撞的拳頭,就能讓對方看出為人脾性。
所以,江辰自認了解卓風。
他拍了拍卓風的肩膀,“放心,一定都會完美解決。”
卓風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沒說什麽。
現在的他就像站在天秤中間,一端是蘇小洛,一端是江夕,他以為自己偏向前者,可事實證明,那是錯的。兩個女人的安危沒有誰輕誰重,都是一樣。
信心把握十足又如何,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計劃趕不上變化。
從頭到尾最冷靜的黎譯說:“不管高威的目的是什麽,他一定會做的是,找一個地方讓我們用江夕換回蘇小洛。所以,我們要製定一個周祥的計劃,在換人的時候,把人同時救回來。”
秦卿卿反駁道:“不知道高威想在什麽地方換人,講任何計劃謀略都是空的。高威不傻,不可能白白給我們機會。”
甚至,這其實是高威的一個圈套。可是,私心作祟,她沒說出口。
齊孜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地拍秦卿卿馬屁,“我家卿卿說的沒錯。”
“誰是你家卿卿!”秦卿卿伸手,往茶幾上一拍,氣勢淩人,“卿卿是你叫的麽?!”
齊孜笑得跟朵花一樣燦爛,“現在不是,以後會是。”
江辰順手操起茶幾上的瓷杯蓋,照著齊孜的腦門扔去,意料之中,被齊孜牢牢接在手中。
齊孜橫眉豎眼:“辰少,你這是謀殺啊,一杯蓋下去,我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江辰冷冷道:“你再這副嬉皮笑臉的嘴臉,信不信我撕了你臉皮。”
齊孜默默壓下笑臉,縮進沙發裏不吭聲。
一旁的技術人員瞪大眼睛,他不是在齊大隊長手下幹活,也聽說過齊隊長的辦案手段和事跡,連局裏老大都製不住的人,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一句話赫住。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卓風嗖地站起來,“江夕,你跟我出來一下。”
江夕看了看其他人,腦中浮起卓風直接打橫抱起她的畫麵,猶豫兩秒,站起來跟在他身後出去。
齊孜滿眼地八卦地看著其他幾人,統統被無視。非常時期,心中各懷心事,哪有心情玩鬧。
卓風挺直背脊,緩步朝前走,江夕跟在後麵,始終沉默。
走道盡頭,卓風終於停下,靠在牆上,拿出一隻煙放在唇邊,手中把玩著打火機。
江夕神色淡淡,“這裏禁止抽煙,我提醒過你的。”
話音一落,啪地一聲,打火機在他溫厚的手中竄出一串小火苗,江夕皺了皺眉,卓風已經點燃唇邊的煙,絲絲縷縷地煙飄散開來,尼古丁的味道迎麵襲來。
江夕別開臉,像是在回避煙味,隻有她自己知道,到底在回避什麽東西。
卓風吸煙的樣子,在江夕眼中,那是帶著致命吸引力的,就像在男人眼中,女人穿著超短裙一樣。
一不小心,沉淪其中。
卓風吐出一口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換回洛洛,而沒救出你,你會怎麽樣?”
江夕想裝作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可是,那樣的勇氣,在上一次已經消耗精光。
“男女之間除了那樣,還能怎麽樣?”語氣再沒有上次好像帶了刀子一般的淩冽。
卓風幽幽道:“我希望洛洛毫發無損。”
江夕的心好像被什麽重重砸了一下,疼痛的感覺蔓延開來,微微麻木,“放心,會如你所願。”
卓風用食指中指夾下香煙,煙霧繚繞在他側臉邊上,連他說的話好像都虛無縹緲起來,“我也希望你毫發無損,不管是洛洛還是你,你們都是一樣的。”
疼痛的傷口好像被塗抹上一層蜜,甜絲絲地感覺漸漸蓋住疼痛……不,是錯覺,一定是錯覺,一切不過都是尼古丁帶來的錯覺而已。
麵前的男人,心裏裝的人是那個他愛了,守護了十幾年的蘇小洛。
“我的事,不用你擔心,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江夕轉過身,“沒什麽事,我先進去了。”
卓風抓過她手腕,“江夕。”
江夕微微側臉,“還有事?”
“我……”卓風頓了頓,才說:“我們談戀愛吧。”
江夕猛地一震,緩緩才回過頭,“你……說什麽?”
眼中的詫異程度幾乎讓卓風揚起唇角,但他壓下了,“我們談戀愛吧,從今天開始,我來追你,過去的那些事我們暫時先塵封起來。”
卓風說出這樣的話,不感動……一定是假的。
相反,江夕心裏除了滿滿的感動再沒有其他。
可是,遊走在職場中的江夕,無論經曆什麽,腦中已經習慣保持理智。
“卓風,我知道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不用勉強自己為我負責。”江夕努力讓自己神情自然,“我們之間不過是互取所需,僅此而已,再說,你心裏有人不是麽?”
“我不否認我心裏有人,你也不能否認,我正在努力放下。今天跟你說這些並不是征詢你的同意,隻是告訴你一聲。我還是那句話,除非你心裏有人,你帶著你心裏的那個人站在我麵前說,卓風,我不能接受你,這是我愛的男人。那麽,我一定放手。”
江夕愣怔地說不出話,卓風微微前傾,擁她入懷。
“不管怎麽樣,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你,高威休想碰你一根頭發。”
這一刻,眼眶溫熱。這是從她記事起就再沒有過的感覺,想蹲下身抱住自己狠狠哭一場。
卓風見她呆愣不說話,放開她,問:“怎麽了?”
江夕緊緊捏住拳頭,搖頭說:“沒事。”
從認識卓風,她一直在努力扮演遊走風花雪月中,滿不在乎的女人,甚至為了讓卓風放棄可笑的負責。她一次一次逼自己說出那些誅心的話。
為了讓自己做到,她付出多少努力,卻在卓風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中,輕易瓦解。
說實話,卓風真的是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可是,就是這麽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卻說出比任何情話都暖心的話語。
江夕突然間明白,為什麽會對卓風一見鍾情。
有些人啊,隻是一眼,便好像紮根在心底的白蓮花的種子,在穿梭飛快的時光裏,悄然發芽,華麗綻放。
……
蘇小洛很後悔,後悔沒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到萬壽寺燒上幾柱清香,去邪氣,驅小人!
囚禁啊!
先是秦朗,然後又是高威,有時候想想,她是不是為了綁架而生的BUG,人生處處是高虐。
蘇小洛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刮走,求救無門。慶幸的是,高威並沒有對她做什麽,照常一日三餐伺候,隻是跟那時被秦朗囚禁的夥食相比。
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啊!
在黑屋裏大概待了兩天,高威終於把她放出去。就算這樣的,自由的空間還是很有限,不過是小小的幾十平方的套房而已。
根據套房的景觀和布置,這裏一定是某家酒店的套房,蘇小洛每每想靠近窗簾緊閉的窗戶和大門,都被凶神惡煞地黑衣人攔下。
出了小黑屋又怎麽樣,不過換到更大的黑屋裏而已。
房間內沒有時鍾,蘇小洛身上又沒有丁點東西,根據定時定點的一日三餐和生理鬧鍾,蘇小洛推測自己應該有被關了四五天。
這些事,都是在認識江辰之後,才頻繁發生,蘇小洛想送江辰四個字——貴圈真亂!
牆壁上鑲嵌了一個很大的液晶電視,可是,高威交代過不讓碰。
什麽仇什麽怨啊!連個電視都不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