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緩緩才開口:“他要璀璨消失,凰銘沒有這個能力,但江氏有。”
“江氏跟璀璨就好像兩塊質地同樣堅硬的石頭,激烈碰撞,要麽同時碎裂,要麽看哪顆石頭運氣好,擊碎對方。”秦朗語氣誠懇,並沒有威脅的意思。
江辰轉身,走到秦朗身邊,“你有什麽計劃?”
秦朗抬頭看向遙遠的天際,灰暗正慢慢擴散,光明褪去,黑暗襲來。“我斷高家的路,你斷凰銘的路。”
江辰想了想,點頭,“成交。”
“合作愉快。”
秦朗伸出手,卻被無視。
江辰抬腳離去,頭也不回地說:“我去救我老婆,其他的,麻煩秦總了。”
秦卿卿跟江辰同坐一輛車,一坐上去,秦卿卿忍不住說:“其實你根本沒必要跟秦朗合作,隻要救出洛洛,你就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對付高威。就算高大富鋪的路再複雜,時間一長,總能清理幹淨。”
江辰看向窗外,“我不想再讓洛洛經曆這些陰暗的事情,在黑暗中掙紮害怕;我也不想再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擔驚受怕。”
眼睛是心靈之窗,秦卿卿看不見江辰的雙眼,卻能感受到他話語中濃烈的情感,還有絲絲縷縷的恐慌擔憂。
秦卿卿說:“江辰,你愛洛洛,對麽?”
江辰頓了頓,才說:“在我看來,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而是歸宿。”
盡管繞了一個圈,秦卿卿的問題還是得到了答案。
“不管你對洛洛的愛摻雜了什麽雜質,你能愛洛洛,對洛洛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福。洛洛的身世,我想你應該知道,江辰,說真的,我拜托你,對洛洛多一些心疼,多一些坦誠。”
“我會的。”
秦卿卿笑,她想,她手裏的資料,可以燒了。
曾經過往,隻能是回憶,何必讓回憶滲透現在的生活,徒增煩惱。
帆韻大酒店。
江辰,卓風,秦卿卿,齊孜,黎譯幾人走進酒店大門,三位前台小姐端起笑臉,一句您好,歡迎光臨還沒說完整。
黎譯打了個手勢,一群黑衣男人蜂擁而至,動作迅速按下前台小姐剛舉起的話筒,並拔掉電話線。
被逼到牆角的三位前台小姐一臉驚慌,我見猶憐。
齊孜趴在台上,笑嘻嘻道:“美女們別怕啊,我們不是壞人,你們配合一下,等會就讓你們自由。”
秦卿卿冷哼了一聲,“壞人都會說自己不是壞人。”
秦卿卿越是尖酸,齊孜的笑臉越大,“卿卿這是在吃醋麽?”
“醋?”秦卿卿好像聽到了多麽可笑的笑話,“齊孜,像你這種花蝴蝶,是朵花你都要采的人,誰會為你吃醋?”
齊孜歎了口氣,“就算是花蝴蝶,真的看上一朵花的時候,也會心甘情願停留。”
眼中的認真,語氣裏的認真……
秦卿卿知道,她更知道,她不可能喜歡齊孜。既然沒有結果,就不該給人希望,一開始就失望,總比希望過後的失望要好。
“你惡心誰呢,矯情。”秦卿卿白了齊孜一眼,走到已經鑽進吧台,在電腦上查找開房記錄的黎譯身邊。
帆韻大酒店,說小不小,查找起來,還挺費勁。秦卿卿盤問三位前台小姐,幾個花瓶說不出什麽來。
大概十幾分鍾後,黎譯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目標鎖定在頂樓。
安排人守住電梯,樓梯,還有正門口和兩個安全出口,幾人走進電梯,直上頂樓。
頂樓是總統套房,一般情況下,預訂入住的並不多,根據黎譯的排除,隻有一間套房最有可能,開房時間跟蘇小洛被綁的時間相差不多。
卓風跟秦卿卿一人守一邊,江辰拿著飯卡站在門前,身後是黎譯。
齊孜見狀,站到秦卿卿身側,伸手戳秦卿卿的後背,“你倆不愧是警校畢業的啊,比我這吃公糧的還專業呢。”
秦卿卿連白他的動力都沒有,“吃公糧啊,我還以為你吃狗糧呢。”
“……”
齊孜吞了吞口水,閉嘴了。
江辰上前,刷開房門,敏捷地躋身進去,其他人緊隨其後。客廳內的保鏢迅速反應過來,可惜,已經太遲。
齊孜,黎譯,秦卿卿風風火火就把幾人製住,被壓趴在地上的幾人麵色鐵青,又無可奈何。
套房有兩個房間,卓風和江辰分別查看一個。
江辰推開其中一間房門,裏麵空無一人。
卓風推開另一間房門,瞬間呆滯,江辰連忙走過去,門外兩人,裏麵兩人,愣怔地互相看著。
蘇小洛和江夕以為進來的人是高威,而門外的卓風和江辰,則是因為憤怒。
江夕頭發淩亂,衣衫不整,裹著被單縮在床上,蘇小洛坐在她身邊,兩人抱一團。
不用想都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
卓風捏緊拳頭,轉身就往外走,被江辰拉住。
江辰問:“你去哪兒?”
卓風壓著聲音,“找高威。”
山雨欲來,風滿樓。
江辰鬆開手,卓風出去。隨後,響起比殺豬還難聽的哀嚎聲。
蘇小洛和江夕明顯嚇一跳,江辰走過去,先給蘇小洛來了記摸頭殺,柔聲說:“沒事,不怕。”
蘇小洛點點頭,千言萬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辰看向江夕,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吧?”
關心則亂,如果卓風稍稍細心一些,冷靜一些,就會發現江夕並不像出事的樣子。
這樣也好,反倒證明,卓風是在乎江夕的。
江夕搖頭,帶著點驚魂未定的慌亂,“我沒事。”
從小,江辰就很疼江夕,隻是,方式不像普通兄妹,江辰的性子較冷,又疼又寵的事兒做不出來,就連江可可和當年的天星,都沒有被江辰捧在手心疼過。
唯獨蘇小洛,例外。
門外時而響起悲慘的骨頭斷裂聲和嚎叫聲,讓人心肝都顫三顫。
江夕叫道:“二哥……”
不愧是從小到大一起生活的兄妹,隻是一眼,江辰便懂了江夕眼中的百轉千回,“沒事,隨卓風去吧。”
話題一轉,江辰又問:“到底怎麽回事?”
江夕深吸了口氣,又長長吐出一口氣,仿佛這樣就能把胸口堆積的濁氣吐出去,“高威原本是要對我欲行不軌,然後接了個電話,急匆匆走了。”
她不知道有多感謝那個電話,讓她免於魔爪,如果真的被高威侵犯……江夕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以後的生活,泰然處之,還是被心魔逼瘋。
江辰道:“你沒事就好。”
江夕扯扯嘴角,這倒是事實。
然後,是長長的沉默,唯一的雜聲,都是源於客廳的刑訊逼供。
黑衣保鏢被逼得生不如死,鐵骨錚錚的大漢,愣是流下兩行清淚。奈何,依舊吐不出什麽。
這幾人心想真是倒了血黴,老大不知蹤影,留下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受罪。
卓風再進房間的時候,江夕已經整理好自己,身上穿著江辰的外套,顯得她更加嬌小,脆弱……
他看著江夕,江夕的視線閃躲,始終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卓風皺起眉頭,胸口開始鈍鈍地難受,曾經為蘇小洛疼得幾乎死去的心,似乎活了過來,然後又墜入煎熬地疼痛中。
“他們不知道高威的行蹤。”這話,卓風是對江辰說的。
江辰點頭,“先看看秦朗那邊的消息。”
卓風沒再說話,看向蘇小洛,蘇小洛笑笑,眉眼彎彎。他想扯開嘴角,回以一個微笑。可是,嘴角好像壓了千斤重的鉛,怎麽都扯不動。
蘇小洛悄悄看向江夕,心想卓風真是悶騷得沒誰了!他不問,讓江夕怎麽解釋?!簡直就是一顆榆木腦袋!
黎譯聯係底樓暗中監控的人,得到的消息是沒發現高威蹤影。
難道高威提前溜了?
不可能!消息不可能走漏!
沒多久,負責清掃高家勢力的秦朗打來電話,證明高威確實已經開溜。
高威打錯算盤,他以為江辰和秦朗在歐洲城對上,會讓兩人反目成仇。萬萬沒想到,結果竟然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馳。
高威既然已經躲起來,江辰索性讓黎譯撤了對帆韻大酒店的監控。
齊孜自告奮勇送秦卿卿,後者原本不願意,眼神在其餘幾人身上溜達一圈,覺得還是非常有必要先撤。
不過,齊孜這隻蝴蝶打的什麽算盤,她心裏一清二楚,報了個假地址,心安理得的讓他送。
秦卿卿,齊孜一撤,黎譯二話不說,撒腿也跑。
江夕裹緊身上的外套,對江辰和蘇小洛說:“二哥,小洛,你們回家吧,我今天想回小公寓。”
一身狼狽,滿心瘡痍,實在招架不住莊碧麗幾人的炮轟盤問。
卓風說:“我送你。”
江夕淡淡拒絕,“不用。”
卓風二話不說拉住江夕的手腕,江夕掙了掙,掙不開,她沉下聲音,“我說了不用。”
誰知道,卓風的聲音比她更加陰沉,臉色也沉的嚇人,“我送你。”
江夕向江辰求救無果,開始掙紮,卓風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幹脆一把將江夕打橫抱起,走向自己的路虎。
“卓風,你放開我,放開我。”江夕使勁拍打他的背,卓風跟座山似的,無動於衷。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地背影,蘇小洛不放心地問:“辰少,他們這樣……會不會出事?”
“你指的是什麽?”
蘇小洛語噎。
“放心吧,卓風和阿夕都不是孩子。”
就是因為不是小孩子,更怕發生什麽啊。
不過,話說回來,該發生的早都發生過了,瞎擔心毛線。
蘇小洛還在晃神,忽然落入熟悉的溫暖懷抱,猛然回神,抬頭對上江辰溫柔的眼神……
不,除了溫柔,還有很多很多情緒……諸如擔心害怕之類。